第六章 巨变
把初衷送回家后，丁乙快步走向学校，已经很晚了，学校大门早就关闭了，他绕向后门，打算从后门垃圾堆附近的矮墙上翻过。
走到垃圾堆前，他又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个疯癫的老头来，不由放慢了脚步，小心的靠近围墙。
突然，一只大手从黑暗中刺出，一把捏住他的脖子，一阵大力传来，他只来得及发出短促一声尖叫，后背就结实的撞到了一棵树上，身后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疼的直欲大叫，脖子又眼前这人被死死的卡住，不能呼吸，不能尖叫。
“我问，你来回答。”
熟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难闻的气味，脏兮兮.皱巴巴的衣服，肩膀上的马搭，无疑在提醒着他，这就是前几天遇见的那个疯老头。
他拼命的点头，害怕急了。
“你心脏有没有很痛？”“有没有满身大汗？感觉喘不过气来？”老头松开了手，一张脸凑在了丁乙面前，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
呼出的浊气扑面而来，刚刚恢复呼吸能力的丁乙差点被熏晕过去。
“我只感觉…感觉我的背好痛，没有出汗，就是刚刚被你卡着脖子，有点喘不过气来，不过现在好多了。”
丁乙靠着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散架了，又不敢乱动。
老头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我问你的是你看见我之前，我出手的前一阵子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没有。”丁乙颤抖了一下，连忙回答，但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竟然没有？竟然没有！嘿！”老头退后一步，眼睛仍死死盯着他，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旋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
“我问你，你的名字，为什么少了一个字？”
丁乙差点瘫倒，“你怎么知道的？！！！”
“快说！”老头看好像有些急切。
“因为，因为我从小就老被别人取外号，叫我什么丁小二。别人一看见我就吆喝‘小二，小二，赶快过来上菜！’我后来就自己把丁小乙改的小给去掉了，慢慢就没人再这么叫我了。”
丁乙有点想哭，又不敢，只能呆缩缩的忍着。
“还不如不改呢。。。”老头嘴里含糊的嘟囔了一句。
“老。。。。李。。。。前辈！不知道您今天找我，还有什么事要问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丁乙瞧着那疯老头自言自语着什么心里更害怕了。
“你说实话，刚才我出现之前，你真的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老头显然还是不死心。
“我真没有啊，我只想着赶紧回去睡觉，什么感觉都没有啊。”丁乙很奇怪他为什么非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要有感觉，自己又不是什么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能够提前感知危险什么的。。。。
老头看起来很困惑，双手抓着头围着丁乙不停的走来走去，“不应该啊，虽然……改变了，但……这是根本，怎么……会没有呢？或许…说的对…时间…拖延……”
他嘴里快速的念叨着什么，脚步越来越快，在丁乙眼中竟渐渐出现一片幻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慢慢走到丁乙面前，咧了一下嘴，像是想要笑的样子，对着这个惊慌失措的男孩说到
“你今年十四对不对，我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错误，让我们两个提前遇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自己会改了平时用的名字，也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好是坏，但对你来说，绝对是天大的一件坏事，唉~”
“你要干什么？！！！”丁乙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本能感觉不对劲儿，声音吓得都变了。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也不可能被我伤害到，不信的话，你自己试着，站起来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受伤。”老头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悲哀着什么。
丁乙听了这话，试探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背上已经不那么疼了，慢慢站起来，转头看了看身后，一棵跟肚子差不多粗细的杨树拦腰截断，树干在几步外倒着，只剩下跟自己高低差不多的一截树桩斜斜的在地上没有倒下。
“是不是觉得难以置信？还有更令你难以置信的事情等着你呢，”老头可能看出了他的想法，“抓紧了！”伸出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臂，纵身一跃。
丁乙眼前一花，耳边传来“嗡”的一声，瞬间感觉自己五脏六腑似乎想脱离自己身体一般使劲往下坠去。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他就发现自己视野变得十分开阔，下意识的一低头，大惊失色！
自己竟然站在一个杨树的树顶部分，脚下踩着一根细细的树枝，旁边那老头正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和他并排立着，脚尖轻轻的点着树枝。
“这……快！！快放我下去！求你了！！”丁乙感觉自己眼前有些黑，快要晕过去了。
扑通一声，两人落地，丁乙顿时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才能勉强抬起头来。
“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其实也不是太清楚。”没想到，老头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我是说，我感觉到应该知道的，但是我没办法说出来，很快，我可能就不知道了。”
“……我听的不是太懂。”丁乙什么也没有听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能一掌打碎石头，能一下跳那么高，我刚才为什么没事，明明树都断了，这是什么武艺还是什么？”
“还有，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
老头看着一脸崩溃的丁乙，脸上浮现出怜悯的神色，“娃娃，我不能说，我说了，我会死，你也会死。你不是平时很聪明吗，以后你自己试着解开这些疑问吧。”
丁乙眨眨眼，想说那你今晚折腾这么久到底是什么意义，闹出这么大动静也不怕人发现，反而说不能告诉自己，不然两个人都会死。想了想，他试探的问：
“那，你就不怕有人在别处看见刚才的一幕？”
“不可能有人看见的，你放心吧”
“为什么？”
老头有些迟疑的说：“如果附近有人，我就没有办法做到这些事了。有些事情很奇怪，我有时候能想明白，有时候又完全不记得为什么会这样。”
顿了一下又说：“一般，我不能在有普通人的地方施展我的能力，这是规则。”
“规则？”丁乙感觉自己模糊抓住了点什么。“谁定的规则？‘一般’指的是什么？？”
“我完全不记得了。”老头却没能回答他的疑问。他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丁乙总觉得今晚的事情太过于诡异，诡异的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其实能够想起来什么，却又少了关联的一点，此刻听到老头的话，下意识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老头傲然挺立，大声的说“维护正义！”
丁乙脑袋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浑身上下开始哆嗦，牙齿不住的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来。
老头见状奇道：“小娃娃，你怎么了？”
丁乙用力甩了甩头，颤抖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学习功夫？”
“你说什么？”
“回答我！！”丁乙面部有些狰狞。
老头毫不犹豫的回答他，“正义，当然需要高强的武艺啊！”
“我想我可能猜到什么了。”丁乙心中十分苦涩。
想了想又问到：“你是不是有一个仇人，血海深仇的那种？他手段残忍，十分邪恶，你的家人是否都死于他手？你和他从小便认识，他从小天资惊人，后来武艺更比你高处许多，你这些年一边行侠仗义，一边磨炼自己武艺，并打算找他报仇？”
“你怎么，怎么知道？”老头抬起手，指着他不可思议的问。
“我再问你，刚才你带我从树上落下后对我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说什么了？”老头一脸痴呆，茫然问他。
“蓝金！你是蓝金对不对？！”丁乙一下跳起来，冲着他大吼“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你明明不存在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你他妈说啊！你快说啊！说啊！”
少年一手提起老头的衣襟，另一只手捏紧了拳头，直直砸在了老头鼻子上。
一拳，“嘭！”
两拳，“嘭！”
三拳，“嘭！”
“嘭嘭嘭嘭！！”丁乙大吼着用拳头将这老头打得满脸血污，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在淌着鲜血，一直淌着，很快便将老头胸前染湿了一大片。
“咳咳咳，”老头无力的推开他，摸索着坐到地上，嘴里却是说到：“别打了，他不是什么蓝金，现在已经暂时被我压制住了，我们两个坐下聊聊吧。”
“你是什么？另一个人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丁乙戒备的看着他。
老头抬起头，闭着眼对他笑，眼角还有泪和血不时的流下。“这个世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老头说完笑的更厉害了，眼眶涌出一股又一股的红色。
“你们都是假的，老头也是假的，你站的土地是假的，你呼吸的空气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丝毫不存在的，一切都是被幻想出来的，哈哈哈哈哈哈！！！”老头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血一边疯狂的笑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丁小乙捏起了拳头，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对面前这个满口疯言疯语的人产生害怕的情绪了。
“好，我全都告诉你，反正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人止住了笑，正色对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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