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序 曲 上
晨曦,天空灰蒙蒙的薄幕徐徐退去……
贝尔南茨长老苍茫的双眼依然拖着疲惫,忧虑始终挥之不去!是几夜未能合眼了,走过那道由十二根巨大的乳白色石柱的回廊,站立在眼前阶梯两侧的守卫以那恭敬温和的笑容正向他致以敬意。
守候在马车侧旁的佛罗德也恭候着他,只有车夫手里扯着缰绳,全神贯注望向前方。他看起来始终是那样精力充沛的样子,如今是在为王国之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人物驾驭前程,那种满足的感觉是不可言语的,肩负起的责任,对他来说压力也自然不小了!
身着朴素的灰旧长袍的贝尔南茨循阶缓步走下这六节大理石铺就的宽大台阶,今天的步履似乎不及以往那样稳健,竟然让佛罗德都感觉显得有些蹒跚了!那垂落于胸前的灰白长须也颤颤兢兢的,只是他却不可以上前搀扶一把,那样的话,或许会让大人相当难堪!
“巴尔斯,我们还是先回府好了……”佛罗德早已为贝尔南茨敞起了马车的车门,在踏入车内的那刻,长老还是照例传达了接下来的行程。
“遵命,大人!”车夫巴尔斯·冈萨雷斯座在马车最前面那赶车人的椅位上,还是关注着朦胧薄幕中的前路。依靠着多年的经验,只要感受马车上轻微晃动的感觉的强弱,他就可以判断马车是否该启动了……
马车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就如同往常那样稳健。佛罗德伴座在贝尔南茨左侧,长老只是端坐着,紧闭了双眼,全身缓缓松弛下来。这是贝尔南茨长老多年的习惯,尤其在开始担任王国宰相的这段忙碌的时间中,这样难得短暂的静养,倒成为他唯除去连续几个日夜忙碌下来,才肯小憩片刻之外的唯一能够消去疲劳的方法了!
“遵从大人的命令,刚刚见过王都外卫副指挥使罗纳卡莱将军,通报了维斯特伯爵大人昨晚遇袭事件,罗纳卡莱将军已亲往调查事情真相了……”佛罗德轻声禀告着,其实他实在不忍心再打扰恐怕三个通宵达旦都彻夜未眠的贝尔南茨长老现在的静养,但是只要是公务就不容有丝毫懈怠,要是他现在未能禀告的话,一定会难逃曾经对身边人如此吩咐的长老斥责……
“发生了这种事情,真是非同小可啊,一定要认真调查了!回府之后,佛罗德你还是派遣些人前往各处,请转告诸位大人,要在再过两个小时就召开紧急内阁会议好了,会议内容是要再次确认王国军机大臣人选!弗里奥将军那里还是由你亲自走一趟吧,务必邀请到他列席这次会议,这样可是非常重要的!唉,军机大臣这样关键的职务已经空缺这么久了,就不必要再有什么拖延了……”虽说这次出门名义是探望遇袭受伤的维斯特伯爵,实际上贝尔南茨长老想要收获一个承诺,到现今为止,维斯特的确是军机大臣公认最合适人选!
因为第三次前往卢比西亚邀请乔瓦纳伯爵回归王都继任军机大臣,并参加王储菲利普斯的登基典礼,即使是由萨恩主教亲往也已横遭拒绝。为了安抚远镇王国边疆的巴哈姆特飞竜骑兵团,还是只有麻烦萨恩主陪同着坎普家族的家眷护送萨莫塞特公爵和尤里安将军的遗体前往卢比西亚,并带去了由乔瓦纳继任成为世袭公爵的任命,这样的处置决定也是内阁中王国代任宰相,六部之中除军纪大臣的五部大臣和王国十二正卿商讨的最终结果!
“宰相大人的意思……”佛罗德似乎明白贝尔南茨长老的意图,正是因为军机大臣人选直至今日一直悬而未决,才让往日神采奕奕的长老寝食难安,几日下来,看起来也憔悴不少!
“也许……,嗯!大概只有这样决定了!”贝尔南茨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嘿,什么人……”夜幕还是没能完全退尽,自然影响到巴尔斯的视野!一匹狂奔的黑马夺路冲了出来,撕破夜幕的那一刻,巴尔斯才看清那马上之徒是是一身黑色劲装,就连面目都是黑布遮掩得严严实实,只是流露的目光依稀带有杀气!
“喝……”巴尔斯察觉来者似乎不会友善,匆忙中大声吆喝起来,绷紧拽在一手之中的缰绳,试图急停下跨前并驭的双马,“愿神保佑,也许我的担忧只是多余……”他心中祈祷着,如今身旁并无任何护卫,这也是长老多年出行的习惯了!因为是用力些,那马儿停下前行蹄子,却不经意偏移了一步,整个马车都随之剧烈晃动了一下才开始稳定下来……
突如其来的剧烈晃动,车内的佛罗德和贝尔南茨丝毫没有防备,“砰”左侧佛罗德极力调整身子平衡,同时还抬高了右臂来,因为是车子有些朝左侧倾斜下来!佛罗德想只要极力靠右臂侧支起长老左肩,相信长老可保安然无恙!只不过自己却因为惯力,一头撞在马车侧壁后面小圆木柱上面!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之外,倒也无什么大碍!
“巴尔斯……,出了什么事?”贝尔南茨长老慌忙调回身体重心,伸手就去扶侧倒的佛罗德。才开始责问起外面的车夫的巴尔斯,多年跟随自己左右,巴尔斯一向小心沉稳,如今却如此粗心大意了,长老自然感到有些生气!
车驾上的巴尔斯却惊呆了,如今那团不祥的黑色云团早已漂移到他眼前不过数步之遥!同时他也看到,黑马上的黑衣不速之客双手中似乎拉圆起什么不祥的物件来,没错,竟然是张黝黑的强弓啊……
那匹黑马速度异常飞快,一擦眼就飘了过去,即使想要阻止,早已只剩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份!
“大人,小心,刺客……!”巴尔斯只有痛心疾呼,心中早已十分懊恼,“完了!又是这群该死的混蛋……!”
“嗖……”那黑衣人手中紧绷弓弦声音刚落,利箭早已透进了那马车右后侧竹窗帘!那正是贝尔南茨身坐的位置!黑影早已再次没入夜幕之中,开始清晰奏响黑色旋律的蹄声渐已远去,随着视觉模糊逝入深邃的漂移的黑幕!
只有沉寂无声的眼前延伸的冰凉路面,巴尔斯开始懊恼起来:“也许本不该停下马车的!只要加快起速度,双方都在快速移动的情况之下的话!那刺客也许就根本不会得手了!”
“巴尔斯,你还外面在吗?”也不知是正在做梦,耳畔依然是长老随和的声音!才让开始热泪盈眶的巴尔斯从刚刚陷入悲痛之中拉扯回来!
“是的,大人!小的一直在外面伺候您!大人,您和佛罗德大人真的都已安然无恙吧!那真是埃菲迪亚大神和诸神护佑啊!”佛罗德现在身为宰相府邸的主管,巴尔斯自然也要尊呼他为‘大人’了!
“亲爱的巴尔斯,这都是幸亏您的提醒!不过大人还要很多要紧的公务,可以的话!就请尽早赶路吧!”想起刚才透过竹帘窗射进的那支利箭佛罗德此时还都心有余悸,那支利箭就是擦着他的发梢钉入了他一头撞上的小圆木柱之上,箭上居然还绑有张纸条……
“是的,还请宰相大人和佛罗德大人坐稳,小的这就伺候两位大人尽快返回!”巴尔斯一边恭敬又欣喜的回答着,一边又踏上车驾的位置,马车缓缓再次启动了!
看着手中由佛罗德从拔下的利箭取下的纸条,贝尔南茨长老始终一脸凝重神情,“唉,没想到是这样,这些说的可信吗……?”随着长老喃喃的低声叹息声,纸条在长老手中燃起幽兰的火焰,慢慢化为灰白的灰烬……
“宰相大人,是不是要通报代任王家骑士团的团长菲德罗大人一声,请他派遣几位王家骑士以确保大人行程安全事宜啊?”频繁的暗杀活动,让佛罗德感到不安,而如今贝尔南茨长老又是王国之中唯一的支柱了……
“佛罗德,还是不用过于担心啊!这么多年身为魔法长老,早以让我身边不再习惯有什么护卫跟随在身边了!再说距离王储殿下登基之日已经时日不多了,还是让菲德罗大人不要分心他的护卫重任了!呆会也替我转告巴尔斯一声好了,刚才的事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好了!”贝尔南茨只是双手相互轻轻抚掉手中燃烧殆尽的纸灰,却淡然否决了佛罗德的提议……
车驾上的巴尔斯此时还为刚才那惊魂动魄的突然事情,暗暗惊喜和庆幸只是一场虚惊!车中的佛罗德神色平淡,而心中却忧心憧憧!贝尔南茨长老还是端坐在右侧,紧紧闭目养神……
夏秋交际的斯特莱特城西郊供贵族狩猎的猎场的天空是格外的晴朗,这种季节里野外能见度对于热衷狩猎的贵族们的确是一年之中都难得黄金季节!
奔驰的白色骏马,修齐在嘴角之上短须和浓密箭眉,齐短乌黑锃亮的短发,金黄色紧身马甲与马裤在灼目光芒中熠熠光辉。骏马背后的数十最随着不是手里领着灰毛野兔,就是被抗着獐子,还有两个随从是协力抬着木杠,杠子上帮扎着只四脚朝上的褐毛硕大野猪,那野猪尖锐斜突出发黄的两颗门牙,仿佛弯忍锋利匕首斜出,口中还滴淌下涎水,那圆睁的怒目,掩饰不掉临死之前痛苦挣扎的神情!那些随从也早已个个跑的气喘吁吁,双脚软绵绵的,眼看都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是大人狩猎回来啦,大家快去迎接伺候着!”其中一个副官模样的人看着疾驰过来的白色骏马,开始放慢飞奔的步伐!那四五人纷纷站起身来,七手八脚急忙准备:有顺手撩过精致水壶来,开始往雕镂精致鱼纹图案的银色洗盂盆里注水的;有匆忙摞起由上等紫檀木加工的可以折叠小圆木椅和径直半米左右圆桌,匆忙跑向不远那棵巨型楠树冠下面,那椅面和桌面中心依稀可见分别精刻细绘有竖立双狮前爪捧着利塔维斯银盔骑士扬马挺矛之盾的纹章图案;有支起用来野外烤制猎物的铁制支架,首先在下面铺上了一层精碳,再堆起早就准备妥当的细柴,掏着身上带的火石匆忙生火准备的;那副官模样的人,也是整整身上因为久做看起有些凌乱的衣服,才躬身匆匆迎上前去,看来是为了马上的中年骑士牵马收缰了……
罗纳卡莱就站在一旁静静目睹眼前一切举动,与刚才那帮奴才对待自己的态度简直天壤之别!那些家伙见到自己的时候,只是很不友善的目光打量过来,直到自己主动上前说明来意了,那个趾高气扬的副官还是不冷不热仍出一句话来:“抱歉!大人还是候着吧,伯爵大人一早就进入丛林狩猎了,或许得过会才能回来啊!”真是群骄横无礼而又只懂阿谀媚上罗贝尔家族的狗奴才啊,“洛凯伦德伯爵,我想今天你是要为你这帮混蛋部署的狂妄买单了,哼!今天我要你这个自恃国王旁系的家族赏赐给我的傲慢,付出足以让你懊悔不已的代价……”想到这里,都外卫副指挥罗纳卡莱·纳菲尔曼将军脸上就如同流星急速滑过狡诘的微笑……
“哈哈,我最亲爱的朋友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对我来说,真是个十分意外的惊喜啊!”洛凯伦德伯爵听副官报告罗纳卡莱将军到访的消息,慌忙下马疾步过来微笑相迎,两人友好礼节性拥抱之后,洛凯伦德自然尽地主之谊,邀请罗纳卡莱将军移步早已布置妥当以供自己休息的那片楠木树冠绿荫遮之地。
“在下和伯爵大人恐怕是多年不见了!今日再见,大人威势自然与往日不同而语啊!”这是客套,当然罗纳卡莱将军说的也算事实:利塔维斯省地处王国两大流域之一的索比亚流域中游,北靠巴亚罗省,东北连接吉尔纳省,东面是拉蒂那省,西衔王国直属的斯特莱特地区,再加之南面的沙洛斯和海辛两省,自然成为索比亚流域的交通枢纽,再加上较之中上游地区诸省来说,地势平缓,物产富饶。因此在王国经济实力之中可说至关重要了。
而罗贝尔的家族史是可以追寻到王国创立之初的:经历了纪元前后的五百多年黑暗时代,大陆上每一个受奴役的奴隶们正遭受割据地方成千上百的世袭奴隶主非人待遇,奴隶主们只根据自己主管臆断就任意折磨和买卖,甚至杀害控制受所谓奴隶契约这种由奴隶主们制定的霸王律法的千百万卑微下贱的奴隶们!虽说也有各地数百次无法忍受非人待遇的奴隶自行站起来反抗奴隶主的暴政,但是面对各地奴隶主松散的联盟镇压和屠杀所有反抗的奴隶面前,流血的反抗此起彼伏,微弱的仿佛淡弱乌云遮天下星月之光,最终都湮没在奴隶主残酷镇压之中。直至大陆的纪元162年,雅纳河流域下游的莱卡利诺地方年轻奴隶主洛庞·科诺恩和索比亚流域下游的斯特莱特小镇平民少年迪南·埃菲迪亚共同提出了“卡姆扎巴德治政纲领”大胆的对大陆上所有奴隶制度进行颠覆,要求所有的奴隶联合起来为自己的自由而战,建立一个联合的自由的强盛政权!
当大陆所有的奴隶都开始响应这种自由的召唤之时,经历了一场场在腥风血雨中抗争之后,顽固的奴隶主和他们的残暴的奴隶制度被历史*碾压的粉身碎骨,埋葬在时空的尽头,史称“奥司亚的神圣战争”!然而,就在强盛而又集权的“卡姆扎巴德”帝国即将诞生的前夕,洛庞和迪南的治政方略上巨大分歧终于公开化,洛庞主张的中央集权与迪南的地域分治的政策几乎也到达无法化解的死扣!迪南和他的支持者回归索比亚流域后建立了“神圣埃菲迪亚王国”开始了他的一生致力独立自主原则的新政权尝试。但是,实践的结果是难以预料的,自主的政策并非刚刚经历了血的洗礼的民众所能领悟,过分自治导致了地方的混乱和流血的开端。而实际王国对地方的约束空有律法却鞭长莫及,反而权钱交易有如脱缰野马般猖獗起来,奴隶主们的传统势力也有逐渐死灰复燃的苗头!王国创立者迪南·埃菲迪亚在王国建立八年后,终于心力交瘁而不幸病故,年仅三十九岁。
身为迪南的生前最有力支持者之一和密友的凯文斯·罗贝尔,也是因为少年时凯文斯就将自己温柔贤惠的妹妹蒂丽妮介绍给自己好友迪南,也早已贵为王国王后,当时身受迪南的托孤,辅佐当时不过年近十一岁的幼子安利华国王。开始学习卡姆扎巴德的治国方略,极力推行以国王为中心的集权统治,分化和打击地方势力,巩固了王国的统治基础。直到安利华国王成年,开始逐渐执掌政权之后,又对原本仅局限于索比亚流域下游的王国周围那些独立的地方割据势力进行软硬兼施的吞并之后,终于在大陆的流域最广泛的雅纳河和索比亚流域各自形成了卡姆扎巴德帝国与神圣埃菲迪亚王国两个政治,军事和经济强国。
虽然,卡姆扎巴德的皇帝庞洛和安利华国王在世之时都极力维护两国之间传统的友好相处局面。但就在庞洛皇帝和安利华国王相继去世之后,先是庞洛的长子特瑞克皇帝以绝对强势出兵攻占了大陆的西北部的艾伦科多河广大流域,之后没过几年就把帝国首都由莱卡利诺迁往艾伦科多河流域中游的罗特安普城,以加强对该流域的控制权利。接着趁势出兵降服大陆西部的莱布利萨,使得卡姆扎巴德帝国强盛国力到达了顶峰!
晚年的特瑞克皇帝随着帝国疆域快速扩张而野心极度膨胀,开始了以武力统一大陆的梦想!纪元235年,在帝国与王国衔接位处索比亚流域中游支流的朗巴河域地方贵族势力在特瑞克皇帝撑腰之下,宣布联合脱离王国的统治,成为独立的朗巴自治领地。王国刚继位不久年轻的卡利普国王对此一无所措,轻率的派兵前往朗巴境内试图以此压制地方势力。而依赖强盛的帝国支持之下,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远征朗巴的王国大军就告全线溃败!此次远征的败北,使得刚刚安定下莱的王国各地势力不再信任来自中央的统治,整个王国上下都陷入新的危机之中!更为糟糕的是,还没过几个月,特瑞克皇帝就下令仍留守在莱卡利诺的弟弟萨雷斯亲王率十五万帝国大军,以王国欲将再次威胁同盟朗巴自治领地的自由与安全为由,正式开始对王国宣战了。帝国的军队很快突破了王国境内三道防线,竟然将王都斯特莱特重重围困了起来!然而各地势力却拥兵自重仍在观望,一个多月下来,仍是没有过一兵一卒赶往王都救援!
此时,德高望众的王国元勋凯文斯·罗贝尔也早已过逝多年!安利华国王亲政之后,因为担心罗贝尔家族的在中央的威望和影响早已盖过了埃菲迪亚王族而可能导致的可怕后果,最终否决了众臣提议比其父亲才干有过之而无及的凯文斯之子范德罗出任王国宰相,而只被派遣前往利塔维斯省担任省务大臣!直到安利华国王病重之时,诸臣还有建议可以调回早已年过六旬的范德罗,以担任即将继任王位年轻的卡利普王储之时,病榻中的还在微微喘息的安利华国王还只是固执的摇了摇头!随后,对远征朗巴的决议之时,远在利塔维斯的范德罗还破例派遣自己稳重的长子希梅特斯日夜兼程赶到斯特莱特呈上了自己表示反对出兵的建议,认为出兵只会让强盛的卡姆扎巴德帝国有机可乘,更会令朗巴诸势力团结起来以对抗王国的军队!而只要派遣使者悄悄潜入朗巴境内诸地以利益相诱各势力的领袖,就可以使得他们内部相互倾轧,达到逐渐分裂目的,随后可以以政治途径收复对朗巴流域的绝大部分统治权利!可惜当年轻气盛的卡利普国王看到由大臣转交过目的这封由范德罗亲笔的书信时,只是很不屑的一笑而过之后,就搁置在书案一旁没再理会了!
“忧伤的西那卡亚战役”成为了帝国与王国之间爆发的“百年争乱”的导火索!王国只有眼睁睁滑入崩溃边缘而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危机之时,才能意识当初的盲目代价和不信任忠诚的后果无疑是可悲的!但是范德罗·罗贝尔带领他的四个儿子让历史再次铭记住罗贝尔家族的忠诚和勇气,再次验证了生命的旅程并非只有权与利而已,生命的伟大除了主宰和收获,更重要的那种不计所获的坚持与付出!他们风尘仆仆四处奔走先后游说仍归王国治下除利塔维斯外,实际是名存实亡的巴亚罗、吉尔纳、拉蒂那与海辛诸地的地方势力加入到拯救王国命运的战场中来!是因为罗贝尔家族的声望和范德罗的真诚感召缘故,散沙一盘的王国绝大部分势力再次齐聚王国的神圣旗帜之下,范德罗率领的王国各地联合军在王都斯特莱特遭围困长达两个多月之后,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最后时刻挣扎之时,帝国和朗巴自治领地上下开始准备庆祝胜利而将彻夜狂欢的那刻,王都郊外却迎来了一场惊魂动魄的血与火对决!史称为“斯特莱特血战”却直至最后那一刻,神圣的天平才为胜利者倾倒了,火光中浴血的六旬老者范德罗也在欢呼声中静静躺在了这片属于他的传奇而又平凡的土地上,他让几乎所有敌人都败倒在眼前的时候,自己和除长子希梅特斯之外亲爱的三个儿子以及最爱的刚刚成年三个孙子都溶进了这片心目中永远神圣的土地之中……
希梅特斯在这次战役也受了重伤,也许是罗贝尔家族的坚强的传统把他从死神眼前又一把拽了回来!只保留住一条腿的他在战后并没有向国王要求什么,也谢绝国王的再三挽留而回到利塔维斯,只愿继承父亲的建设美好的利塔维斯的愿望!可是罗贝尔家族不幸并没有随着那次战役而终结!范德罗的另外两个还未成年的孙儿先后一个因病夭折,一个意外从高处摔落也不治身亡!为此,开始逐渐成长为“贤明与智慧并重的王者”的卡利普国王决定让自己才刚刚出生的次子肯尼海送到利塔维斯去,让他成为了希梅特斯的孙子,为的是日后能够安慰、陪伴和照顾功勋卓著的罗贝尔家族诸子中唯一生存下来的坚强的希梅特斯,也以此可以延续和继承罗贝尔家族的优异血统!
肯尼海在希梅特斯的淳淳教导中成长,在卡利普国王二十多年励志图强的统一国内政策下,同时不断抗击时时侵扰国境的帝国军队和朗巴自治领势力,王国逐渐摆脱困境!相反的是,特瑞克皇帝战败不久就病逝后,帝国开始了继任的索罗皇帝与皇叔萨雷斯亲王权利之争,虽然索罗皇帝最终除掉了老奸巨滑的萨雷斯,但是索罗皇帝综其之能也不过是终日醉生梦死,荒淫无道的皇帝!王国在卡利普的长子萨瓦图王储继任之后,反击的时机开始逐渐成熟!萨瓦图国王力排众议,任命毫无实战经验的不过年仅23岁的肯尼海担当远征帝国的王国联合军队指挥。肯尼海果然不辱使命,大胆突袭帝国雅纳河流域中游广阔腹地,并牢牢巩固占领地域后,又率军南下击破雅纳河流域上游诸地,在沉重打击了帝国实力同时,顺利完成对反叛的朗巴自治领的围困与孤立!直至与朗巴自治领的最伟大首领罗布斯·卡利安长达十七年抗衡之中,而病逝在军营之中!凭借着天才的军事才华与萨瓦图国王过人的政治才能,此时王国的实力早已凌驾于帝国之上!肯尼海最后遗言罗贝尔家族只许世袭居住在利塔维斯省境内,因此,他的子孙虽然一直倍受历代国王器重,但无一人再返回斯特莱特担任要职!肯尼海也只肯接受最高伯爵的爵位,即使萨瓦图国王曾多次劝其接受公爵的称号,也都被婉言谢绝了!因此,王国史中,功绩最显赫的罗贝尔家族竟然没有任何一员成为王国的公爵,在肯尼海之后,他的子孙也只是世袭伯爵地位和利塔维斯的省务大臣……
此后的利塔维斯省在罗贝尔家族的一十二代延续的励精图强政策之下,经济实力突飞猛进,逐渐成为除了王国心脏的斯特莱特地区以外,王国诸省之中的最强音符!三年前,倍受奥斯汀国王器重,曾担纲“神圣战争”后勤总指挥使的亨利·罗贝尔伯爵不幸病逝,国王也不顾自己病弱的身躯,坚持亲临利塔维斯省主持了他的葬礼,并同时宣布了一个震惊的任命:由亨利伯爵长子洛凯伦德继承罗贝尔家族世袭伯爵和担任利塔维斯的省务大臣之外,将由亨利伯爵的二公子维尼尔斯担任利塔维斯的治军统帅,同时特赐伯爵的爵位!这在当时的朝野震动不小,毕竟王国建国以来,在自己的辖内都实行了名义上的军政分离体制!再次出现了由整个家族控制的地方军政实权,会一时激起不安的情绪和诸臣反对的声音,绝对权威的奥斯汀国王这么突然公布存有很大争议的人事任命,大概就是防止来自各方的阻力缘故……
罗纳卡莱将军当然是对罗贝尔家族的过去相当了解了,宾主在枝繁叶茂荫凉的树下摆设的席位下分别坐定之后,俊朗不失洒脱的洛凯伦德伯爵一面招呼仆从上些自带的红酒和水果,一面还是由好几个身后追随的仆从伺候着洗漱,打着温水的银洗盂盆里搁了柔软的绵羊毛面巾端上来后,只是副官先用手指轻轻划过水面试过水温后,方才取出水中面巾沥干后才小心翼翼敷到他整个脸庞之上,身后也有个仆从很体面的小木匣里取出一支精致的木梳子,细细梳起在他狩猎过程中,大概是马背上下颠簸看起来微乱发稍!
过了一会,副官才又轻轻揭下伯爵脸庞上的面巾,随手扔在早在他一旁守候的随从那双手齐腹捧起的精心编制小圆竹篓里面!那个捧着银盆的侍从才恭身往后慢慢退下,早有一个随从也是捧着盛着水和放了面巾的银盆恭敬地侍立在他身前!由是一旁的副官重复他那刚才的举动,直到第三次结束时,那身后的随从此时也正好梳理完毕,那木梳子连同锦盒也遭受了伯爵用过的面巾相同的待遇后,侍从都一一退了下去,那副官才必恭必敬的轻声回话:“伯爵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你也退下吧!将军阁下能够大驾光临,只有奉上最甘醇美酒和亲手捕获猎物而烹烤出来的美味,才是款待上宾之道!”洛凯伦德伯爵高高仰起的头颅缓缓低沉恢复过来,微微闭上的双眼终于渐渐睁开!
“一切尊您所吩咐,那么小的就先告退了!”副官也含着十分的友善微笑向罗纳卡莱将军表示了一下敬意之后,这才连续退身三步后,转身而去!只不过还没迈开两步,却又大声斥喝起来:“嘿,你这最该死的混蛋,离着尊贵的客人还如此接近,就要烧毁这些伯爵大人所有用过一次的物件东西了?大人平时是最厌恶这样做的,还不赶快收拾掉这些垃圾,滚到没人见到的地方烧毁掉?一点都不上进的家伙,真是的!”
罗纳卡莱将军顺着斥责声看去,那位副官指责的正是那个原本手捧竹篓的仆从,他堆起些柴火,把那些伯爵刚用过的物件连同竹篓扔弃在上面,大概原本想就此取出火种来点上烧掉的……
听得副官的大声呵斥,吓得他慌忙搁置起手中火种,先是回转过身,连连低身弯腰先后向伯爵,副官和将军致歉,之后才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匆忙躲离了他们三人视线范围!
“混帐东西!还有尊贵的客人在此,也容得你这样大呼小叫吗?”洛凯伦德伯爵嘴上是抱怨了这个副官的无礼举止,只是脸面上却毫无动怒之意,到还是那种欣慰的赞许的笑意!
“是在下显得太过不合时宜,让伯爵和客人受到惊吓……”副官也是转过身来慌忙向伯爵于将军分别致歉,才再次告退离去……
“哈哈,伯爵大人太多虑!在下也不过一个粗莽的武夫而已,伯爵如此盛情款待实在是荣幸啊!”罗纳卡莱到也不避讳这些,从容欢颜又笑说着:“伯爵大人真是特别雅致,如此风轻云淡日子,狩起猎来自然轻松悠然啊!只是在下始终未见尊贵的维尼尔斯伯爵大人,想必还是狩猎途中未归了?”
“又让将军见笑了,我这个自小就固执十分的弟弟……”伯爵只是淡淡笑意,缓缓摇着头:“本来我是邀请一同前来的,可是他却执意先去看望那意外受伤的维斯特伯爵……”言语至此,伯爵的神情似乎有些凝重起来:“他那!眼看是人到中年,竟然还是孑身一人!却不明白父亲和我苦苦规劝过多次的,就连国王陛下都为他这事过问好几次了!真不知道,竟依然对那个早是有夫之妇还是念念不忘,我这个做兄长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言罢,又是苦笑!
“那到也是,听闻至今王国上下不少贵族千金还是妙龄女子仍苦苦追求这段美满姻缘!甚至都搅扰的伯爵夫人和伯爵大人都寝食难安了……”罗纳卡莱一面陪笑,一面有说:“只是伯爵大人今儿千万别误会了,在小位低卑微之极!自然无法接受这般重托,却要为哪家千金小姐前来保媒的……”罗纳卡莱只是随言附和起来,倒是不肯说明什么来意!
伯爵的仆从此时端上来银色金属托盘中立有通透的水晶浮雕着藤叶纹饰的红酒瓶及两个高脚水晶酒杯,随后的仆从也奉上竹制果篮盛满夏天时令的葡萄,樱桃等新鲜洗净的水果,其后的仆从是端个银色大餐盘上在日光浴中更是银光闪耀,却连罗纳卡莱也无从分辨其中何等美味了……
只待那仆从端上桌来,才从身后追随的端了散着檀木香味的木盘中央捏起一把银质餐刀娴熟精确而又小心翼翼在银色纸包缓缓一刀划过!那一股淡雅香味顿时漫溢出四周来,直透过罗纳卡莱鼻息之间,确实很能够勾引出每个人的食欲出来!那个随从放回银色餐刀,又拿起一对银制一头稍细且较圆,另外一头渐粗却略方的越十英寸左右纤小针形棍子,依靠指间夹住此物扒去那层表面银色纸包,那清淡香味顿时肆溢不可收拾起来……罗纳卡莱只是偷眼看过,恐怕也不过也是一只相较起来硕大肥美的烧烤精致的全鸡,只是这香味倒倍显独特了!那仆从收回手后,才又恭敬从托盘左面双手捧起竟然搁置在仆从那个托盘中的一个不过常人两掌大小左右细薄不过稍厚于剑刃的小檀木椭圆衬刻精细木纹花案的托盘,恭敬地放置于他身前桌面之上,那托盘之上一幅精致完美餐用银色刀叉之外更有精巧饰纹的银制餐盘!仆从随后毕恭毕敬地也为伯爵奉上同等质地的餐具!他身后的仆从才恭身退了下去,随后仆从也是捧着托盘赶紧替了过来,也是同等规格的精致托盘分别搁了洁白面巾以供用餐中擦拭嘴巴以及绣制精美的餐布,最后呈上的银盘想来是用来搁置果皮和骨屑的……
鲜红的酒汁淌入晶莹的高脚水晶酒杯中,可以闻到淡纯的葡萄鲜汁味道!“嗯,你们都退下吧,我和将军有事相商!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用前来伺候了……”伯爵脸上总是洋溢着好客平静地笑容,对于他来说罗纳卡莱此时突然地来访,其实是一个意外……
仆人们一一高退离开,罗纳卡莱倒不觉的自已得在意什么,伸出左掌只是双指轻盈地夹起了酒杯,举起杯来,只离自己双眼不过几英寸距离,开始轻轻拨动起双指。那杯中的酒其实不过三分满而已,那酒汁在杯中泛起微澜!酒汁轻轻拍打杯壁,几经起伏沉沦,浓稠而不泛任何细碎的沫花,翻腾滑落中始终不肯溅起丝毫!
“伯爵大人的酒就是不同凡响嘛,来自东方洛特丹尼斯窖藏纯汁葡萄酒,已经实属不易了……”罗纳卡莱这才将酒杯端送到唇边,轻轻呷了一口:“更难得的是窖藏百年以上,这酒甘醇清淡,已丝毫感觉不出任何涩味,绝非新酿可比!今日得偿,简直受宠若惊,更加上大人如此深情精致地款待在下!说实在,相比当年在下跟随尊敬的陛下出行狩猎之时,伯爵大人今日之气派,恐怕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呵呵,这美酒就如同那妙美的少女那样容易醉人呐……”
“让将军大人见笑了!大概是因为一成不变的平静的活着,所以渐渐变得凡事都挑剔起来了!”伯爵听得罗纳卡莱所说似乎有弦外之音,也只是淡淡回之一笑,“将军此行匆匆来访,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不知我这个外访之人可详闻啊……”洛凯伦德伯爵这才陪同罗纳卡莱,举起身旁酒杯呷了一口!
“哦!不过是件小事而已!相必和伯爵大人并无太大联系!”罗纳卡莱低了低头,搁回酒杯才又小心言语:“听闻伯爵大人属下个个精明能干,其中尤其刚才的艾伦岑与普绍尔两位副官更是大人的得力助手,也听说大人曾亲口赞誉这两位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平日更是不离大人左右的!今日得见艾伦岑副官,果然是精明能干,年轻有为啊!只是奇怪了,为何始终不曾见到普绍尔副官?”
“大人真是太抬举那帮家伙了,其实不过鞍前马后的,到也是乖巧听话那种,相信我们做主子多数都愿意这些奴才伺候的!至于普绍尔嘛,那家伙临行时对我告称自己偶染风寒,所以实在不便带他随行……”伯爵还端在手中的酒杯只是微微一颤,随后就一切归复平静……
“难道真是病了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听伯爵大人这么一说,倒是令在下有些犯难啊!”罗纳卡莱的脸色似乎有些犯难的样子,皱了皱眉角,才接着说道:“伯爵大人千万别误会啊!这是上面的命令,让在下追查一件很小的案子,其中却可能涉及了普绍尔副官的命运与荣誉问题,所以本来希望能够找来回去协助调查一下就可以了!如今看来这复命的报告可就难办喽!唉!要知道,上面现在催促的可是很紧了……”
“将军这话可是很有意思啊?如果可以信任鄙人的话,就请不妨之说好了!”洛凯伦德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这样降尊迎合的言语,在他心中也是十分别扭,难免语气都僵硬些了……
“哦,伯爵大人是言重了!在下的意思只不过要是能亲眼再看到普绍尔副官本人的话,也许这一案件就可从此终结!所有的疑惑都将烟消云散时,伯爵大人的声誉怎么还可能让那些丑陋鄙俗之徒所诋毁呢?”罗纳卡莱再次举起手中酒杯,这次却独自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才轻轻放回到桌子上!
“呵呵,将军这么说的话,实在是让我更加糊涂了!普绍尔他……”洛凯伦德伸出右手来,拿起了水晶酒瓶,亲自给那站在桌上的空杯子倒上了甘醇的美酒;“有些话是会关系到个人声誉的,所以我本不该向外人启齿啊!只是将军既然有公务在身,偏偏又涉及到他,看来我是不便再隐瞒什么了!那个不争气的家伙,早在几个月前因为和我夫人身边的女仆有些不伦的举动,却被我夫人意外撞破,所以我也只能将这两个混帐家伙一并驱除了事!这些本都是因为我管束不严所致,实在是件羞于提及的事情而已!”伯爵说着,浮起了苦涩的微笑!
“伯爵的难言之隐,在下愿意理解!只是大人当时却又是密而不喧,到如今普绍尔副官不仅意外的客死异乡不说,而且我们还在他的身边找到的可是涉嫌刺杀维斯特伯爵大人的刺客啊……”说着,罗纳卡莱又一次举起酒杯来,缓缓地呷了一口,神色却是异常平静,只是心中暗骂:“哼,狡猾的老狐狸!只是就这样就要开脱又谈何容易啊!哈哈……”
“什么?普绍尔他……,死了?而且竟然勾结了一帮亡命之徒去行刺维斯特伯爵?将军大人一定是搞错了吧?这个家伙虽说有过些十分失礼的行为,但是为人也不会是那种胆大妄为之徒呐?”洛凯伦德伯爵开始表示意外的震惊,进而又看上去神情上也有几份沮丧了。“他要是真的这么去做的话,如今又叫我这个以前做主子的如今该颜面何存啊?”说着,伯爵只是双手掩面,只看到他眉角紧紧锁住,却无法辨别是在愧疚之中,还是陷入沉思里面,突然地沉默,就连空气也随之渐渐凝沉重起来!
静寂无声之中,罗纳卡莱再次呷了一口杯中的酒!他现在却是另一番心思,不过他也明白至少到目前,他都无法猜度身边这位声高位重的伯爵所有心思,就仿佛是置身在不见硝烟的战场里,还没有任何把握,所以这杯中的美酒的确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嗯,这烤肉的味道真是特别啊……”他又切下一小块那盘中精心烤制的鸡肉来,缓缓送到嘴里细细咀嚼着:“是啊,居然发生这种不愉快事情,实在让在下都很为难了!所以我也就冒昧讨饶了,没想打扰到了伯爵大人的雅兴啊!”
“呵呵,将军这是见外啊!象将军这样在王国重臣里中地位非同寻常的,能够看得起我们这些外事之臣,实在是本人的荣幸呐!只是,将军是来向我要人的话,我也只能据实相告,恐怕这次实在也是无能为力的!却不知道将军下一步是如何打算了?”洛凯伦德心中早已明白,罗纳卡莱的突然来访肯定是有所目的了……
“哼!这只老狐狸……”罗纳卡莱心中暗骂,脸上却堆满了和善的笑意回答:“因为这可能关系到王国两位重臣将来所要面对的关系,这种不太好的事情虽然我相信和伯爵大人不会有太大瓜葛,只是一旦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产生一些不好的猜测了!所以让在下也十分为难了,却不知伯爵大人对在下有何更有意义的指教啊?”他说着,手中的餐刀又切出一小块来,叉起投入口里,倒也悠闲自得,旁若无事的样子!
“哦?大人说笑了!现在我实在是六神无主了,这主要还得看将军阁下您的意思啊!只要将军开口,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我自然是愿意倾尽全力协助将军阁下您喽!”洛凯伦德也举起酒杯,轻泯一口杯中红酒!
“伯爵大人的心意在下明白了!在下自当竭尽全力,其实本人到也没什么可为难的。只是还有那追随我身边的那十几位下属当时倒也都在场……”罗纳卡莱开始只是淡淡一笑,又紧锁眉角,缓缓摇了摇头……
“嗯,这个自然!相信将军此行早已是胸有成竹的吧?只要这样的话,尽管开口好了!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厚此薄彼了,将军是吧?”洛凯伦德伯爵明白他分明是来索贿的,这也倒合自己胃口。事到如今花钱消灾也算划算,不过这王国权臣的胃口想必不会太少了……
“听闻诸位重臣之中,就数伯爵大人最是富庶,又是个办事极利爽之人!那在下就不必再绕什么弯子了,就这样如何,我想是极划算的……”罗纳卡莱一边言语,却将目光移到缓缓面向自己摊开的右掌之上……
“哦,大概是五十万吗?这个,咳,未免是太那个了吧……”洛凯伦德心里预算超出了一半还多,所以故意拖延一下,觉得兴许还有还价的余地,其实心中止不住暗骂:“这帮混蛋,简直一群贪得无厌的家伙!”
“哼,伯爵大人大概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粗鄙之人喽!这片大陆上谁都清楚,如今伯爵大人所掌控的财富简直比这王国的国库都还庞大!如果这样还是嫌多的话,那就算我这无知之徒自寻苦恼好了!如此,在下就先行告退了……”说着,罗纳卡莱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起身就要离开……
“呵呵,将军千万别是误会了,听我把话说完嘛!我之所以为难,并不是因为这多少的问题呐!实在是要筹集这么一大笔钱款,确实需要些时间不是?如果将军觉得可以信赖本人的话,呆会我就叫人先奉上十万,只是剩余的,要再给我三天时间来筹集!却不知道将军觉得这样可否满意啊……”洛凯伦德心中是一千万个不情愿,但是脸上仍透露笑意,慌忙出言打掉如今的僵局!
“哈哈,伯爵大人果然是爽快啊!这样一来,就如此说定好了!只是,伯爵大人还必须记住一点,要是将来我和这些弟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今天说定的事情,连我都不懂该如何收拾了!到时候,可是双方都很麻烦,我说,是不是啊?”罗纳卡莱脸上很快写着满意的笑容,言语着,一边嘴角上的短须都满意地轻快的跳跃起来!
“嗯,既然将军前来找我商量这样重大的事情,就应该充分相信我嘛!如今解决这种事情之后,我们的关系不是更近一层了嘛!只要将军以后还肯帮忙,我自然在心底祝愿将军前程似锦了!哈哈,不如为今天咱们开始的合作再干一杯如何?”洛凯伦德伯爵亲手拿起酒瓶,为罗纳卡莱身前的酒杯斟了一回,也给自己杯子添了一些,邀杯轻碰,才一饮而尽!只是再也感觉不到这杯中酒味的醇香,倒是觉得十分苦涩难咽的味道……
“那么,在下就不打扰伯爵大人的雅兴了!那些麻烦的小事情我们自然会处理的很妥帖的!告辞了……”罗纳卡莱收获着满意的笑容,也终于起身向洛凯伦德伯爵辞行离去……
目送着罗纳卡莱的身影渐远,直至这个让自己仿佛感觉吞咽了一只苍蝇,只是却又有口难言的背影,消失在明媚阳光交织的隐隐愤怒的目光之中!洛凯伦德伯爵才向在不远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交谈的副官艾伦岑轻轻地摆了摆自己的左手,艾伦岑自然丝毫不敢怠慢,疾步匆忙靠近前来……
只是还没贴近主人跟前,却见洛凯伦德伯爵突然扬起右手扇向他的面颊!一边就只听大大声斥责:“哼!一群没用的废物,这种事情竟然都办砸了不说,居然还给我招来如此大的麻烦……”
艾伦岑到底是个心思机敏的人,伯爵的脾气他自然是十分了解!这样一巴掌扇来,他是无法回避的!即使他刚刚心底是一闪而过本能避开的念头,还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左脸颊上辣剌生疼,他还是必恭必敬地回话:“大人,无论您有什么吩咐,在下都甘心情愿以粉身碎骨来报答您……”看到伯爵愤怒的情形,他也很是畏惧,但是从心理的角度来说,能在这种时候再次表示对其的忠心,这也许就是博得伯爵欣赏和重用的关键因素!
刚刚罗纳卡莱将军的对他的羞辱和敲诈,伯爵现在除了还有愤恨之情外!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情处理不妥底话,将来的麻烦可能会更多!现在他可以平静下来考虑应付的对策了,所以他也不露声色,只是很快收手回来,缓缓背过身去:“普绍尔这个混蛋不但把事情搞砸了,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幸好,如今已是死无对证!不过,奸诈的老狐狸总能够嗅出一些味道来,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应付办法吗?”那说话语气很快恢复到以往镇定的时候,只是面对背对着艾伦岑的伯爵大人,即使艾伦岑也很难揣摩他如今的真实想法!
“这……,伯爵大人!请恕在下肤浅,还请您明示,我愿竭尽所能替大人效劳!”艾伦岑虽然还不能了解确切明细的事态由来,但还是能从伯爵刚才的神态和话语中解读出局势的大概情形来,越到这样的紧要关头,他倒是觉得自己实在不该说的太多,话要说多了,说过了,那更就难以收拾回来!
“嗯!狐狸尽管再狡诈,但是他到底能够嗅出多少?还有,他如今的亲信到底都有哪些家伙?关键的是,到底是谁与他一同参与这次调查的?这些,都是我想尽快确切了解的!因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搞清楚就好了!不过,这次要面对这个奸猾的老家伙,所以一定要仔细了,千万不可打草惊蛇!别再给我找什么麻烦来,如果再有半点差池话,你还是消失好了……”多年的政治生涯,让伯爵知道没有比知道更多还要重要了,但是知道越多也要以为了危险的更多……
“遵命,大人!那么我立刻就去办,在下先告退了!”艾伦岑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他到也喜忧参半:以前那个随时随地和他争宠的家伙终于象空气一般蒸发掉了。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眼睛在背后窥视着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还有,面对近在咫尺的洛凯伦德伯爵,他还有一个十分沉重的心结,既害怕,又憎恨!他觉得自己现在还站在悬崖的边缘……
洛凯伦德伯爵脸色还是铁青,没想到一个幼稚低级的失误,让他在心中曾经酝酿和演算无数遍的计划如今只能暂时搁浅在四处暗流涌动,暗礁四伏的沙滩上!如今,他只能抛出诱饵,再次等待时机再次来临!至少,如今这个沙滩看起来还是那样地阳光明媚,既安祥平静又景致如画般美妙……
一切都是如此的微妙!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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