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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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烟起

  

    一名警员在副局长耳边嘀咕一阵后,后者了然点点头,对被拦住的群众道:“大家的诉求我都知道,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而是这里是案发现场,现在还处于调查取证阶段,为了查明事实,也为了给你们的孩子们一个交代,还请大家配合一下警方的工作。”

    一名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左手牵着面容憔悴的妻子,右手牵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幼童,哀声道:“警官,为了配合你们,我们都没有把消息往外传,也没有设灵堂让孩子们入土为安,现在孩子们都还在你们的法医室躺着。我们相信这件事情不简单,也相信国家会让孩子们沉冤昭雪。但是我们听有人说在这栋楼外面看见过孩子们的亡灵,说是孩子们死的太惨,受了冤屈不愿意走。我们……”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身边的妻子已经泣不成声,有泪不轻弹的男人也哽咽着说不下去。

    他们身后的人群更是呜咽一片,感情脆弱的早已嚎啕大哭。

    副局长也是人,也有妻儿,听得悲戚。沉默不语等他继续说。

    “我们……我们就想……给孩子们烧点纸钱,一为能寄托我们的哀思,二为……二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打点的盘缠,别让那些招魂鬼差,孤魂野鬼,欺负了去。”

    副局长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只道是这些人悲思成疾出现的幻象罢了。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于这些家长的想法副局长理解同情怜悯。但是……

    “我理解大家的悲伤,也发誓一定会查明事实。可法就是法,请你们回去吧。”

    副局长一闭眼睛,做出副铁石心肠的样子。

    “遥儿,你快给这位警官说说。”

    见劝不下来,男人发动自己的儿子。

    那十岁孩子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娃儿,你做啥。”副局长伸手去扶,哪知这孩子成了心要往地下跪,竟让他这个壮汉也拉不起来。

    正奇怪孩子力气大之际,就听他说道:“叔叔,我姐姐走得急,死得惨,还是没来得及过二十岁的生日。今天,正好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前几天,我就用零花钱给她买了喜欢的包包,可还来不及送给她,她就……警察叔叔,求求您,我们不走近,就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烧些纸钱,烧完我们就走,好不好。”

    孩子聪明伶俐,表达清晰,神情悲哀,语气凄凉,拿一句十年前的话来形容,当真是让人听得“男默女泪”。

    “你们……”副局长蓦然无语。

    “警官,求求你了……”人群爆发出哀求声。

    “警官,发发慈悲吧!”

    “孩子们就在这里呢,警官……”

    副局长沉默半晌,一咬牙道:“好吧。”

    人群又是爆发一片感恩戴德之语。

    “这位局长是个好人。”在六楼的陈煊叹道。

    明夕不屑的嗤笑一声,不知是何意思。

    陈煊说的没错,这位副局长确实是个正义的警察,没见在这种环境中,由他带队的队伍根本没受到阵法影响而怠惰吗?

    这边如古时战场上,将领主导了兵魂。

    “好人,通常是没有好报的。”

    明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楼下,立刻摆起了香烛案台,黄纸冥钱。

    这边有人哭道,“儿啊,多拿些。”

    那边有人喊着,“艳如,在下面好好照顾自己。”

    这些人似乎都很笃定有地府阎罗,投胎转世。

    副局长虽然也觉得他们的祭奠很夸张,但想到毕竟人家儿女新丧,感情激动也是人之常情,就没做过多考虑。

    吩咐下加强一下警戒,以防出现纰漏,便不理会这边了。

    香烛和着燃烧纸钱飘起的青烟似有所感,竟没有直上青冥而去或扩散消失在夜空当中,反而奇迹般的拐了个弯儿,一圈圈的萦绕在废弃楼周围,缠绵不散。

    “快看,烟尘留在楼边,孩子们的亡灵一定在这边,大家加把劲多烧点给孩子们。”

    那最先出头的男人激动的喊道。

    他这一句话也激起了家长们的共鸣,成捆成捆的纸钱被家长们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出来。

    不管火堆燃没燃起来,都一个劲儿的往火堆里面放。

    烧过纸的都知道,有火的时候或许烟雾还不大,当火头被盖灭之后,那烟雾能熏得人鼻涕眼泪长流。

    而这些烧纸的家长们好像并无所觉,在烟雾中不断的烧着堆着。连一个咳嗽的人都没有。

    烟雾从家长烧纸处汇成一团,缭绕成烟球,接着升腾而起。化成一条滚滚烟龙,沿着特定的路线奔向废弃教学楼周围。然后便如一条。环腰的玉带,萦绕不去。

    长期领导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也察觉出了一丝异样。唤来两个下属,让他们过来瞧一瞧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位小警员领命之后,小跑了过去。

    还没靠近,两位小警员就被呛得连连咳嗽。

    可局长的吩咐又不得不完成,挥手徒劳的拨弄着眼圈的烟雾,继续往里钻。

    不多时间,就听其中一名警员高声道:“马局,他们说还有一点烧完就走。”

    “好。”

    此时局长的附近已经变成了烟海,那些青灰色的烟雾不断刺激着马局长的鼻腔喉咙这些呼吸道黏膜,使得他十分气闷难受。

    捂着鼻息狠狠的咳嗽两声。

    这一咳,倒似让马局长咳醒了一般。忙喊道:“小朱,小朱!”

    一位警察立刻小跑过来:“马局,啥事?”

    “把十八个死者的资料给我拿来,我再看看,快!咳咳……”

    马局长心中一急,不自觉的大吸了一口气,立刻被烟雾弄得呛急,肺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烟雾越来越浓,随着这些家长手中的黄纸不断的燃烧。整个废弃教学楼似被完全掩盖在这层厚厚的浓烟之中。

    现在任谁都能看出情况非比寻常,马副局长借过小朱给他的资料信息。

    不断对比观察,待看完最后一个人的名字后,终于大惊失色。

    “快!所有人拿起武器,去给我把那群人抓起来!迅速行动!”

    再看马副局长手中的死者资料,九男九女,详详细细,哪里有谁的名字叫“艳如”!

    局长的吩咐声音还在空中回荡,警察们也立刻拔枪准备行动。

    “呵呵……凡俗之人,何敢与上仙争辉。”

    浓烟中,一道小男孩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正是那之前跪下求马副局长的那名男孩发出来的。

    马副局长惊骇莫名,正要鸣枪示警,忽然脑子里一阵恍惚。接着眼前一黑,便再也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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