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厕所隔间的男孩儿
隔着门板，苏凩从小男孩儿的眼神中看到了满满的防备，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
苏凩面对小孩子，并没有什么经验，完全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让他从里面出来。但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他蹲下了身子。
感觉两个人盯着的气氛也是蛮尴尬的，于是，苏凩尽量放缓了语气，道“咳咳，我是这里的网管。”
闻言，男孩儿的神色之中，收起了一些防备，但是始终没有说话。
见男孩儿还没有开门的打算，苏凩试探着说：“那个，这里味道太不好闻了，要不你先从里面出来？”
这时候，厕所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苏凩还没来得急起身，就被撞了个正着。
“咦~，”
四目相对，一阵尴尬。
进来的是一名光着头，穿着袍子的和尚。
和尚诧异的朝着苏凩看了几眼，然后也蹲下了身子，朝着小孩所在的隔间下面看去。
苏凩面无表情，懵了一脸逼，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一脚踢飞这个光头。
这时候，厕所的门突然开了打开，年久失修的门板毫不留情地打在了那名和尚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鲜红的印记。随后从隔间里探出一个头发很炸，身子小小的人来。
个子只到苏凩大腿的男孩儿，头发像极了绝地求生里面的爆炸头，额前的刘海没有整理地趴在眼睛处，清秀的面容漏出几分倔强，俨然是个可爱的小正太，6、7岁左右的样子。
小个子看到苏凩，像个兔子一样窜到了他的身后，小手忽然握住了苏凩的大手。
苏凩第一次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孩子，心中生出了怜爱。不过意识到这一点的苏凩，很快打掉了自己的想法，他可是已经该给人家当太太爷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可以是对增增孙子的怜爱……
鄙视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和尚，苏凩大手抚上了小孩的头，搂着他的小小肩膀走了出去，剩下和尚捂着脸抽气。
苏凩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动作一气呵成做完，带着小孩走出来，心里竟有种十分畅快想笑的感觉。
但苏凩显然是忘记了一句话，叫做“我见诸君多有病，料诸君见我应如是”
苏凩带着小男孩儿一前一后地走着，小男孩儿不慌不忙，不哭也不闹，甚至连步伐的节奏都十分配合苏凩，就是紧紧地握着苏凩的大手，两人就这样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走了一段后，苏凩还后知后觉地发现——问题来了！
他倒是一激动，把人带出来了，但是现在这人要送到哪里去呢？
苏凩停下脚步，转身蹲下望着自己眼前的小男孩。
衣服很干净，有些褶皱，看上去像是穿了几天没有洗过，但并不是流浪孤儿或无家可归的孩子的装扮，肤色偏白，较长的刘海下那双灵动的眼睛中清晰倒映着苏凩的脸，有种别样的光亮在闪烁，……
和父母走散吗？苏凩猛然想起了每天的新闻播报都少不了的人口失踪案。定了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家在哪里啊？”
小男孩儿看着苏凩，紧闭着嘴唇，摇了摇头，。
“不想回家？还是不知道家在哪里？”苏凩追问道。
小男孩先是摇了摇头，随后用手笔画了几个手势，像是要告诉苏凩什么，但看苏凩一脸茫然的表情，小男孩儿便只能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和嘴。
“要不然写字？”
闻言，小男孩儿摊开了他的手掌，一笔一画的认真写了起来。
在现代世界生活了两年，苏凩对于现代的汉字，除特别难写的那部分意外，一般字体他也记得差不多了。
不！想！回！家！
苏凩看着小孩，有些无奈。
一年来的倦怠一扫而光，他开始支着下巴思考问题。
离家出走的叛逆儿童吗？遭仇家报复的小小少年？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的孩子？
“咕咕……”
听到孩子儿肚子发出的声音，苏木呆了呆。
男孩儿低着头，抿了抿嘴唇。
苏凩工作的网吧属于城市的边缘地段，也算不上十分偏僻，走过两个路口就是一条小吃街，虽然苏木本人对吃的并没有需求，但是偶尔体验生活，也会到小吃街去买点东西常常，麻辣拌、火烧，他也是吃了多次。
清晨时分，正是早餐店生意红火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家早餐店坐了一半左右的人。
苏凩带着男孩儿来到一家名为“清粥小铺”的店面前。
店铺店面不大，里面摆放着几张小桌，来这里吃饭的，多是穿着很朴素的一些人。墙角正好剩着两个位置，苏凩便走了过去。
小男孩紧随其后，自然跟着他落座。
苏凩从台面上取了一章小菜单，放到男孩的面前，男孩迟疑了一下，先是摇了摇头，然后顿了一下，捂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抿着嘴巴，皱着小眉头看着菜单。
苏凩也不急，等着他。
半响，男孩才拿手指指了指混沌两个字。
“老板，来一碗混沌。”苏凩说罢咋了咋嘴道，还是混沌好呀！我阿娘的混沌做的最好吃了。
小孩儿用奇怪的眼光看了苏凩一眼，有些奇怪的上下看着他，然后晃了晃头，像是否定了自己的什么看法，最后才把视线放回到菜单上。然后漂到隔壁桌子上的一盘火烧，又咽了咽口水。
苏凩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笑了一下，跟老板娘要了两份火烧。
凌乱的头发，微微冒出的胡茬儿，都让苏凩看起来有一种中年大叔的即视感，但是仔细看看他的五官，又会让人觉得，棱角分明，却不失柔和之色，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只要微微一笑，就能对看到的人勾魂摄魄，不管在别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样子，在卖早餐的大娘眼里，苏凩就是这样一个邪魅，方圆十里最好看的人。
所以，苏凩每次来这里吃饭，他要的东西总是最快送过来的。
“小哥，是你啊。刚刚忙的还没看到，你可终于来了。”老板娘端着混沌和火烧过来，一脸的和颜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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