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柯晓悠
“柯晓悠?”
“那个跳楼的女大学生?”一个星期前柯晓悠跳楼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各种新闻网站平台推送的都有关于这件事,可是不到一个星期风声就渐渐弱下去了。很正常,茶余饭后的谈资时效率是很低的。
“是的”
“事后报导称她因为抑郁症跳楼…”
“晓悠有抑郁症我真的不知道啊,不然我,我不会放着她一个人的。我,我不想的…”蔡徐辉看起来精神十分不稳定,濒临崩溃,嘴里反反复复就几个字。
我和我哥对视了一眼,“这样吧蔡先生,您需要安一下神,这个您先拿着。”我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个系着红线的五帝钱。
“谢,谢谢…”蔡徐辉伸长了手过来拿,我看着他有些发抖的手和眼睛里一晃即逝的惊喜,突然涌起一股厌恶感。
“他在说谎…”我哥把人送走后回来就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我对着我哥的侧脸说道。
“如果真的如他说的他有多爱柯晓悠那就不会怕成这样…”
“生前爱不爱我不知道,但死后肯定是不爱的…”我哥吐了一个烟圈。
“你相信他?”
“呵…”我哥没说话,他径直走到书房,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也赶紧跟上去。
书房内,我哥开启了书柜后的暗门,我跟在我哥身后一起进去。
通过曲折的楼梯,楼梯两旁设有青铜灯具。这段通往密室的路能见度很低可我哥依旧潇洒地手插口袋畅通无阻。
通过古画屏风来到内室,这里是“会客厅”,引渡玉立于圆台上的古木托盘。
我点燃了香放进炉子里,不一会儿熏炉飘出的烟雾像就在空间里弥漫开来,渗进每一个角落。
我走进了另一个密室,雕花木架古色古香一排排陈列,每一列仿佛都没有尽头,每一列都清楚地标刻着年号。
我将血滴入房间正中央的玉石平台,默念“游仙枕”,玉石平台骤亮,“游仙枕”浮了上来。
我把它放到我哥面前,我哥用小刀划破食指,取出一滴血滴在引渡玉上,引渡玉迅速吸干血珠,光芒沿着篆刻的经络四溢,接着包裹整个玉身。游仙枕外圈的光芒骤然大盛,两者产生了共鸣。
一道虚影浮现,慢慢成型。
一个十多岁的姑娘,白衣长裙,黑长发,面目苍白略有些病态。
“柯晓悠?”
那姑娘点了点头,“坐吧…”我哥示意她坐下。
“晓悠…”我试探性的叫了一下,看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就放心了。
“我们接到委托,所以想请你聊一聊生前的事,可以吗?”
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哥一眼,目光梭巡,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我想她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柯晓悠语调轻缓绵长,引渡玉浮现出影像。
柯晓悠是南大外语系17届新生,今年大二。
踏入大学很多时候对于新生来说就像是出了牢笼的鸟,像探出墙外的枝桠发现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也许带有迷茫但更多的是惊喜与好奇。然而对于柯晓悠这样内向的孩子,她更多的是不安。
柯晓悠从一个乡镇考上来的,成绩中上,性格内向话不多。家里有个弟弟,家庭观念重男轻女,所以父母把更多的关注投到了弟弟身上,对她倒是较少过问。
都说大学分宿舍,跟舍友三观相和是幸,不和是命。柯晓悠的其余三个舍友虽说不是很富有但也算中产家庭偏上,所以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新生宿舍需要添置公共物品,比如洗衣机,饮水机,网线之类的。但对于柯晓悠这样的家庭来说,这负担确实重了些。
同学们说要班级聚餐,一顿下来差不多也要六七十块是她三四天的伙食费她觉得自己花不起。洗衣机她也觉得没必要,衣服可以自己手洗。一个月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她不买衣服鞋子都过的紧巴巴的,更别说买化妆品护肤品这些。当舍友们讨论美妆鞋子衣服之类的她一点都插不上话,看着舍友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玩她内心是很羡慕的,但是那种生活不是她所拥有的。
久而久之,柯晓悠发现舍友们离她越来越远。出去玩不会再招呼她,她一说话话题就终止了,她问问题的时候没有人回应她。有一次看到舍友在她问完问题后立马塞上耳机假装听音乐,她就沉默了。
她尽量把自己的课余时间放在学习和打工上。学校外面有家奶茶店,一个小时八块钱,按她的课表排班,她一个星期可以赚一百来块。
有一次柯晓悠工作的时候胃痛提前回宿舍休息,宿舍里刚好没人。她一个人艰难地爬上床,忍着胃痛带来的痉挛,忍得汗都糊湿了脸。不一会儿,宿舍门外发出了“丁零当啷”的声音,是舍友们回来了,在拿钥匙开门。
“好热啊…”
“赶紧开空调吧,趁那乡巴佬不在”
“哈哈哈,你怎么这样说话”
“难道不是吗?两年了那几套衣服还来回穿的…”
“平时开个空调也要限时真是烦死了,大不了电费姐姐全包了,真是没法忍他那个穷酸样”宿舍的空调晚上会限时一般开五六个小时,柯晓悠本来觉得可以不开想省点电费但是她怕舍友们不同意所以商量后才决定说限时。况且平时她们说开一会儿她也没有什么意见,柯晓悠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里这么不堪。
“昨天隔壁班的一个男生问我要她微信呢”
“啥?她还有人追啊,什么品味啊”
“我也想不通什么品味哈哈哈”柯晓悠本来已经胃痛到神志模糊,现在听着这笑声瞬间清醒了,全身如坠冰窟。指甲陷进手掌心,滚烫的眼泪划过脸颊掉落渗进枕头,吸了个干净。她忍住没有哭出声,或许是因为最后的自尊。
柯晓悠想着就算没有朋友,即使自己一个人拿生活还是得过啊,所以面对着越加冷嘲热讽的舍友她也只是沉默。
只是有时候你安守本分,并不代表天外飞锅不会砸到你头上。
这天晚上,隔壁床的黄头发嚷嚷着自己的项链不见了。柯晓悠的其余两位室友见状赶紧帮她翻箱倒柜的找,柯晓悠本来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理,结果正带着耳机做听力耳机就被一道蛮力扯了下来。
“柯晓悠,你是不是那我项链了!”黄头发十分嚣张,带着一种人赃俱获的气势。
“我没有,你凭什么这么污蔑人…”
“凭什么?这里你最穷了,少不了一些花花肠子,我看你最近买新衣服了,怎么有钱了。”短发的室友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柯晓悠气到说不出话来,眼泪都要夺眶而出。
“不要跟她废话,快点找…”黄头发一声令下,推开柯晓悠开始翻她桌子上的东西。
“住手,你们干什么”黑发室友推着不让她上前。
她们翻完桌子翻床垫,翻完床垫又转向衣柜,四人乱哄哄挤作一片。
“啪…”不知道是谁撞到桌子扫落了杯子,杯子瞬间四分五裂。
“报警啊…既然这样报警啊!”柯晓悠终于受不了喊出口。
黄发女生很是不屑,嚷嚷道:“报就报,谁怕谁啊”
于是,十二点多,警察来了,主任来了,校董来了。整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经过一晚的审问,最后发现是黑发女生拿的,原是趁黄发女生去洗澡,短发女生去外面打电话的时候偷的。本想黄发女生首饰多不会发现,偏偏今天晚上她想找出明天可以佩戴的首饰就这么把事情闹大了。
闹了一夜,该处分的处分,该批评地批评。
柯晓悠再无辜也要忍受指责,校领导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关乎学校声誉的事情情,就该大事化小,怎么不通过老师解决要直接报警。
没人为她说一句话,是的,毕竟她那么渺小甚微。
短发女生和黄发女生在老师面前向她道歉,可是有些过错并不是道了歉就会抹去伤害,那些伤人的话语可以化成刀子,刀刀扎心,刀刀致命。
带刺的藤蔓织就一张盛大的网,而柯晓悠就是那藤蔓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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