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异变
一个星期后，韩绍程正式开工。
早上打开窗，初秋的凉气浸入，带着一丝丝寒意。我哥这两天要去邻市“扫货”，我吃完早餐就去搭地铁。
今早报道鄀市地铁网十号线于明日正式开通，该路线连接起始站古桥站和终点站机场北站。这条路线开通后我以后上班的路程可减短十分钟。庞大的地铁网横亘在地下，像一个四通八达的蜘蛛网。
忙了一个上午我就和淑姐去吃饭，下午还要去新款发布会秀场。
午休的时候，淑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第二十八任相亲对象。
“我姨介绍的，说是某个公司的经理，一坐下就开始吹牛逼。我当时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最后还跟我说如果跟他结婚一定要听他妈的话，他妈把他养这么大不容易，凡事要让着他妈一些。我就去他妈的，妈宝男找什么女朋友一辈子在他妈怀抱里做他妈的宝宝不好吗。再说了，婆媳关系乃千百年来各专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我可不愿意嫁到这么一个家庭。”
淑姐搅着咖啡，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你要的孝顺吗？”我调侃道。
“我要的是孝顺，不是愚孝，更不是妈宝！”
我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
“而且吧…”淑姐装模作样的摸了摸头发压了压声音，还色迷迷地看着我，“将就的话我们也得挑那些能将就得了的，比如什么身材健硕帅气多金器大活好的”
“………”我默默地给她比了个大拇指，给她10086个赞。
秀场是在艺华集团旗下的尼尔华酒店举行的。尼尔华为哥特式风格建筑，高耸尖角，拱形门窗，大厅旋转而上的楼梯，富丽堂皇，高贵神秘。
T台源头连接着两侧旋转而上的楼梯，银紫色的灯光投下来，今年流行的紫色主题，神秘优雅而华丽。灯光师和音响师不断地测试力图达到完美的效果。
嘉宾们在晚上七点半正式入场。
在化妆间见到韩绍程的时候，我觉得上上个星期化妆师省下的遮瑕膏全用在了今天，黑眼圈快掉到下巴去了。怎么回事？放假就是为了修养这双漂亮的眼睛啊。
“没事吧…”我递了瓶水给他，韩绍程的精神状况看起来有些差。
他挥了挥手，说：“没事，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
我点点头，“那你在这里休息一下，秀四十五分钟后开始。”
“好…”韩绍程作为开场秀的第一个模特责任重大。
我拿着对讲机不断地cue流程，哪个点聚光灯打在何处都必须准确无误。
宾客渐渐入场，不经意间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色蕾丝长裙，挽着秀发缀着珍珠式长耳环。不同于那日野心的装扮，今天的她高贵典雅很符合今天的场合。
只是胸前的坠子依旧发光。
是她。女侠。
我看着她和男伴走向了贵宾区。
五分钟后，音乐响起，灯光骤暗，又重新亮起。
聚光灯打在韩绍程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踩着节点昂首挺胸地迈出步伐。
走了一个来回，韩绍程就回后台等待返场，他脸色还是有些不好，造型师在给他补妆。
模特们踩着节点，严肃前行。
返场后，模特们领着设计师谢幕。秀最后还是顺利完成了，韩绍程显得有些压抑，许是如此，他和黄莺很快就退场了。
怎么回事？
宾客们纷纷离场，大概半小时前我看韩修哲挽着一位女来宾和一个法国设计师聊天，现在估计是去哪续下半场了。
女侠和男伴也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我在指挥工人们把现场的灯光拆下来的时候接到了韩修哲的信息。
韩修哲：明天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想和你聊聊绍程的事。
工作上的是基本都是敲定了的，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了。我想了想要怎么回复，不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第一，我不知道韩修哲要说什么。第二，如果不去我的顶头上司韩修哲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我：韩总请吩咐。
韩修哲：明天晚上六点半我接你过去。
我背后一凉，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我回复道：您说个地址我过去就行了。
我可不想成为办公室八卦头条！
韩修哲：东川路稻香居。
如果可以发表情包，我现在一定会发一个狗腿又谄媚的表情包。
东川路的稻香居是一所全国连锁酒楼，名菜百鸟朝凤作为招牌菜绝对不是用胡萝卜雕出艺术品那般徒有虚名，还是能稳住不少回头客的。
我忙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那些打包完毕的物件那样运输回家。
隔天。
我根据韩修哲的指示来到稻香居。
华丽璀璨的吊灯，雕花古柱，昂贵的波斯地毯。我进入包厢的时候，红木大圆桌置于房间中央，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员正跪在包厢一侧的沙发前垫子上泡茶，韩修哲靠在沙发上养神。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韩总…”
“坐吧”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韩修哲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菜单翻阅，认真严肃的样子就像在翻阅奏折。
韩修哲看了好一会儿，问说：“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看了看手里的菜单，这些菜都没有我吃不了的，于是回答说没有。
等待上菜的时候，韩修哲给我倒了一杯茶，“这次请你来是想跟你谈谈绍程的事。”
我看向韩修哲的时候他嘴角带笑，眼神锐利。
“什么事？”
韩修哲喝了一口茶，说：“绍程眼睛受伤复原后，看到了一些…幻觉”
幻觉？
我不解地看着他，韩修哲坚定地看着我，“绍程五年前在韩国训练的时候眼睛受伤，后来韩家将他送到美国修养。”
韩修哲放下茶杯，双腿交叠，“康复后他才回国发展…这次他的眼睛受了刺激之后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和…”
韩修哲看向我，心理学中说过，视觉位居五官之王。韩修哲眼中流露的镇定和气场是在谈判桌上中锻炼出来的。很修哲锐利的眼神像觅食的鹰，钩子磨得坚硬锃亮，
“已逝去的人…”
“阴阳眼？”我疑惑道。
“那就还得请南家帮忙查探一下了，毕竟术业有专攻，这次希望南家能帮忙，价钱的事好谈。”
“阴阳眼分先天和后天，绍程之前有这种情况吗？”
“没有。”
韩修哲的眉心微拢，浓密的眉毛下眼窝凹陷出，双眼皮上有一道微微的褶。
“那按您这么说，就是后天导致的”
“绍程之前受过深度催眠，将一部分记忆抹除，现在他重新想起了以前的记忆片段，还看到了已经过世的人我怕他…再次受到伤害。以前经历过的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庸人自扰…”
我想了想，放下茶杯说道：“遗忘有时候是心病的良药，但却不能将心病根除，只是将它埋在一个角落里，破土而出只是时间问题。解铃还需系铃人…”
韩修哲点点头，“你说的对…”
“这事我得告知我哥一声，但我哥有事出了远门可能得等两天后才回来。”毕竟我哥宰客比较厉害。
“不急…”说不急，韩修哲的眉毛都快贴到一起去了，看来他还挺关心韩绍程的。
说话间，服务员敲门端着菜进来。
韩修哲说：“先吃饭吧…”
我点了点头。
韩修哲领着我到大圆桌，他绅士地俯身帮我拉椅子，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礼貌性的说了声：“谢谢…”
他笑了一下，礼貌而疏远。
桌上果然有那一道百鸟朝凤，总共五道菜，还有一道饭后甜品。
果然老板请客就一个字：豪。
“其实今天我还有一件事同你商量”听言，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夹了一块椒盐排骨到碗里，“我想请你当我的秘书。”
我这才想起，韩修哲上任以来还没招到合适的秘书。人事处应该有不少人选才对啊，难道是韩修哲韩大老板太难伺候才会到现在都挑不到？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你大学期间休了心理学和商务经济学双学位。在公司工作两年，工作成绩和人际关系都处理的很不错，你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担任秘书后月薪五万，另加全勤，年终和带薪休假等，你可以考虑一下。”韩修哲终于展现出他霸道总裁的一面了，这种老子有钱给老子办事有你好处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土财主，而我就是那个抱着腿感恩戴德的小奴才。
据我所知，韩修哲是美国斯坦福商学院的研究生，就是个长相优越，家庭富裕的顶尖学霸，人生履历拿出来就跟镀了金光一样熠熠生辉。
跟着韩学霸我想我不仅能学到更多东西，在公司是不是也能当一只肆无忌惮的螃蟹？
我想了想，郑重地说道：“我考虑完了，我想我能胜任这个职位。”
韩修哲微笑地点了点头，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满意。
我们吃完饭，韩修哲送我回家。下车后我道谢目送他的车子远去才往回走。
门口的树叶在初秋的风里飘零，我想有些机会得靠自己去争取，有些机会也得及时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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