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元狩遇劫 三十一
巴蛇闻张菁菁所言，忙将头扭过来，但见那张菁菁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暖洋洋的。一旁的姬守恒见他还在犹豫，便道：“拿着吃吧！从昨晚到现在，你想必肯定也饿了。”言罢，他自己拿了一条煮熟的野猪腿，大口吃起来。
就这样，巴蛇才缓缓伸出手来，接过张菁菁递过来的“那坨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确实也是饿了，不几下就把那坨肉吃完了。
张菁菁又为他拿了一块，这一次巴蛇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见他吃得如此着迷，张菁菁一边呆呆看他吃肉，一边问他道：“你脖颈上挂这笛子，是不是用来‘驱蛇’的？”
巴蛇头也不抬，即道：“此笛是我们养蛇人专门用来召唤蛇的。”
听他如此说，张菁菁便对这笛子更加好奇了，忙向前探头，仔细去看那笛子；但见那笛长六寸有余，上面有七个孔，两端均有青铜薄片包裹。
当下张菁菁便想到：这笛子其貌不扬，其声音竟然可以指挥毒蛇，实在是奇妙至极，便问巴蛇道：“待会等你吃饱了饭，能不能用这笛子将蛇儿召唤而来，让我也看看这‘世间奇事’？”
那巴蛇忽地“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少顷之后，抬头望着张菁菁道：“现在不行，因我那装蛇之竹篓，昨晚上落在了密林之中；这么远的距离，它们听不到我的笛声。”
“哦”张菁菁失望地道，接着她眼珠子向别处一番，看向那“绿茫茫的树海”，忽然，她灵光一闪，心生一计，迅速扭头，对巴蛇道：“待会我让长峰哥哥到林中捉些蛇来，放到这地上，你鼓腮吹笛，只须它们随笛声舞动，便是‘眼见为实’，我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长峰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待会我去捉几只蛇，也让自己长长见识。”言罢，又大把大把地往自己嘴里塞肉。
巴蛇却道：“还是不行，林中的那些蛇儿从来都没有经过训练，是根本听不懂笛声的，即使我在这里吹上一天，它们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
“不过什么？”张菁菁忙问道。
巴蛇瞪大眼珠，用一种诚恳之眼神注视着张菁菁道：“不过我可为你们吹笛子听，我吹笛之声很是好听，我们部落中人都爱听——”
巴蛇说到此处，情知自己失言，便低下头去，沉默不语。原来先前在密林之中，姬守恒曾问他“是不是这林中部落之成员”，当时他回答说自己是“山野粗人”，平时独自一人居住。
不过，那张菁菁正在兴头之上，怎么在意他“忽然低头不语”，只当巴蛇是过于害羞，不太自信，不敢吹笛罢了。当下便说道：“既然眼下你没有办法召唤蛇儿，那就等吃过了饭，用这短笛为我们吹一首曲子听好了；以后有机会时，再为我们表演‘笛声唤蛇’那般奇事。”
他二人说话之间，姬守恒一直在旁边假装吃饭，但二人所说的每一句话，皆被他记在心底。
待他们说完，姬守恒向张坚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对长峰说道：“统帅，我看晌午过后我没有其他事情，得赶快带领昊英部落人员出去打猎，从昨日开始，我便不曾参加猎狩，也不知道昊英部落那里情况如何？”
姬守恒此举虽是向长峰请示，但长峰心里很清楚，自己只是名义上的“统帅”；他要去参加打猎肯定有他的原因，长峰既不便细问，也不好拒绝，便说道：“姬叔父午后出去打猎，一定小心，最好趁着晌午这段空闲时间，好好睡上一觉，这样打猎时候才有精力。”
那姬守恒道：“谢谢统帅！”言罢，他即向昊英部落歇息之处走了过去。
在张菁菁注视之下，那巴蛇急急地将手中那坨肉吃了下去，尔后，低头看了看自己油腻腻之双手，对张菁菁道：“你可否到那草丛中去拽一把青草来？我好将这双油腻的手擦拭干净，如此，便可为你们吹笛听了。”
张菁菁道：“你要擦手吗？这边有一块‘布’，不要用青草擦，免得那草叶划破你手。”说着，她从自己夜里睡觉枕得包裹里面取出“一放手帕”，递给巴蛇。
那巴蛇接过手帕，双手将其放到自己面前，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这块‘布’真柔软，你是不是有很多‘布’？”
张菁菁听他此言，很是诧异，道：“是呀，我们平时做衣服，擦东西都用布的，你们不用‘布’吗？你为什么问这句话呢？”
听张菁菁所言，那巴蛇忽然暗然伤神，其微微低头，用手帕将自己双手擦拭一遍后，即将它又递给张菁菁。他递手帕之时，将头侧向右扭，既没有看那手帕也没有直视张菁菁，如此这般，可知这布做之手帕，在他看来虽极其贵重，却又与他无关，而且仿佛“有仇”一般，所以他用过之后，立即又将其归还张菁菁。
他如此伤神之表现，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张菁菁也感到很是诧异；她一接过那手帕，便“呆”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巴蛇，像似在问他“何故如此”？
那巴蛇也不作回答，只双手轻轻托起那短笛，送到自己嘴边。这短笛一共有七孔，巴蛇将自己的嘴唇放到它中间那孔之上，左右手中间三根手指分别各压住三孔，尔后，右手食指和左手无名指又抬起；如此，那短笛左右各有一空还能出气。
一声长啸倏地而起，巴蛇开始演奏。初始，张坚、公孙隆等还有说有笑，但随着他继续吹奏，众人皆缄口不语，侧耳倾听。那笛声，曲折飘荡、优美动听、婉转悠扬，其越往后，便越优雅，使人听了有一种心静如水，无欲无求之感觉；又似将人带入一段美妙旅途，一路看尽美景，享受春风拂面，尝尽美味佳肴；更似给人一种幻境，使人乐在其中，如痴如醉，享受无穷。
待巴蛇吹完，张坚不禁在心中想到，人常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这句话用来形容这笛声，则再恰当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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