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元狩遇劫 四十七
又过了许久,葛生仍然不能安睡;既无法安睡,他便又站起身来,到四周踱步而走,以解自己心中之烦闷。
这草地之上,甚是平坦,是故轩辕等五大部落之成员,便可稍作分开而休息;五部落均在自己所居之旁,燃了一堆篝火。那些精力旺盛之人,便三五成群地围着篝火,饮酒聊天,以庆贺西狩之胜利归来。
葛生行了数步,到了一片青草旺盛之处;他见此处寂静,便站立在那里,其四下望去,但见周身四处,一片浓绿,再看那草地之上,残雾萦绕,飘飘渺渺,那雾于这草地之上,星辰之下,宛若条条白纱,又抬头望星空,则见那苍穹之上,微云藏星,黑云隔月,点点星辰时隐时现,仿佛在同人捉迷藏一般。
片刻之后,葛生欲转身离去,却听到阵阵“鼾声”,从他右侧传来。因他一直向东走,而五大部落今夜居住之所均在他西面,是故他一听到鼾声,便甚是惊奇:这漫漫长夜,会有谁无故在草地之上,昏睡打鼾呢?难道是某人太兴奋了,吃醉了酒,本来想到此处走动走动,却不想就地昏睡过去,又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了意识,是故一直躺在这里,没有归去。
一想到这里,葛生连忙朝那鼾声发出位置而去,以探个究竟。其行不数步,就见到前方草地之上,有一处青草被压了下去,因在夜色之中,四下无有灯火,光线甚暗,他无法看清那压着青草的是何物。待走进之后,他定睛一看,原来那草地之上平躺着一人,鼾声就是这人发出的。
葛生欲上前将那人喊醒,刚一靠近则有一股浓烈之酒气扑面而来。其一闻这酒气,便可知道这人肯定是饮酒之后,来到此处,紧接着酒劲发作,无法再回去了,便倒地而睡。想来他肯定饮酒过多,以至于现在到了“不省人事”之状态。既想到此处,葛生便俯下身去,双手托着那人左右腋下,用力将他托起。那酒醉之人被葛生这么一扶,便缓缓而起,但是他之两条腿仍然耷拉在地上,看样子根本就没有使上“劲”;好在葛生身上之伤已好了十之八九,如此他则可以蹲下身去慢慢架着那人。
见那酒醉之人无法站立,葛生虽已将他托起了一小半,也只得缓缓蹲下,好用双手举起那人,助其站立。他刚蹲下,还没来得及用力去举那人,忽见那人口中发出“额!”的一声,接着便不住地吐了起来;待其吐后,酒也醒了两三分,也就慢慢有了意识。
那人停了片刻,便收起双腿,蹲到地上,又不住地呕吐;葛生见此,便用右手不停地拍打他后背——这样既可以助其尽快吐尽,又可以让他舒服一些。
又过了一会,那人方停止呕吐,不过仍蹲在地上,沉默不语,一副戚戚然而难受状。
那人既停止了呕吐,葛生便轻轻地问道:“你感觉好点没?你是那个部落的?”谁知道那人一听葛生说话,立即就站了起来,并用一双大眼睛瞪着葛生,说道:“是你!”
葛生听他说话,感觉这声音比较熟,好像以前在哪里听过一样,他借着星星微弱的光,向前凑了凑,仔细打量那人;见这人身高七尺,体态魁梧,好像是公孙隆。
“你是公孙隆领队吗?”葛生轻轻问那人道。
“正是在下。”
既是公孙隆,也算是“熟人”。葛生接着说道:“公孙领队,你今夜想必是喝酒太多了,刚刚我见你躺在这草地之上,不省人事,怕你着凉了,才把你叫醒。”
公孙隆一见到葛生,便想起了自己部落那些死去的马儿,若不是葛生这小子,他也不至于今夜会露宿在这野地之上。现在此处只有他与葛生二人,这葛生明日又要离开。公孙隆平素就喜欢好好表现,如今借着酒劲,便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葛生一番。既如此想,他便讪讪而道:“真的是劳您费心了,我这是心里高兴,才喝了这么多酒,你知道我心里为什么高兴吗?”说这话时,公孙隆口气高昂,语调欢快,与平素说话完全不同。
葛生是一个忠厚之人,当然不会在乎公孙隆的“口气”。公孙隆问他话,他当下就想到“西狩圆满结束了,公孙隆理应高兴。”便嘿嘿笑着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你们这次西狩圆满结束了,所以你才会高兴地喝得酩酊大醉。”
公孙隆听到葛生说得这些话后,则沉默不语,过了片刻,他轻轻走上前去,使自己靠近葛生,尔后双目圆瞪,像鹰隼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葛生,只盯得葛生浑身起鸡皮疙瘩。尔后趁葛生浑身发颤之时,公孙隆猛地张开大嘴,向其面颊吹了一口气;葛生顿时觉得那酒气扑面而至,只呛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
公孙隆既见葛生已被自己的气场震住,便阴阳怪气地说道:“你错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次西狩仓促而归,根本来不及打够猎物。本来就那么几天时间,中途还有一晚在那密林之中‘等着抓你’,真正打猎之时间少之又少,且抓到你后,我们还好吃好喝地照顾你,为你治病疗伤,这都要耗费人力物力;如果再算上那些被毒蛇咬死的马儿,我们这次狩猎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成功的。”
葛生从来没有见过公孙隆这般,早就被他的气势震住了:他既搞不懂公孙隆为什么这般,也不知道如何应付一个“如此这般的公孙隆”。不过从公孙隆的这翻话中,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几日发生之事,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而且,依公孙隆所言之意,他并不是一个受大家欢迎之人。
一时之间,葛生也不知道怎么接公孙隆的话,便怯怯问道:“那你为什么高兴呢?”
公孙隆听他所言,当即转过头去,仰天大笑而不止。葛生听他笑声,竟有些胆战心惊,其心中隐隐觉到,或许有什么“不幸之事”将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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