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出城应战
濮阳城。
城下，黑压压的胡人于一百步外临风列阵，一骑于护城河前执刀傲立，濮阳城北门城墙上旌旗猎猎，数千人站在城上，却个个低着头，气势看起来倒不如一个前来挑战的蛮子。
乌氏达达已经在城下讽刺谩骂了几个时辰，城上的人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一个人说话，指挥使孙易青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他也不屑于和低贱的蛮子浪费口舌，但是旁边旁边的乡绅世家手下，能言善辩之士不乏，只是他们各怀心事，推卸责任，都不想出这个头。
叶尘就站在孙易青身侧，只是他身上穿了红色的战袍，孙易青一心关注城下的胡人，到现在还没有认出他。
叶尘也不知道下面那个蛮子为什么精力如此旺盛，已经说了数个时辰了，现在还没有停的意思，叶尘在草原待过一段时间，对于胡语，他用来沟通完全不是问题，乌氏达达几个时辰的谩骂，叶尘倒是不用乌氏乎的翻译。
几个时辰无所作为，城上的士气低到了极点，临阵时，靠的是每一个士兵的协同合作，这时候士气就显得尤为重要，孙易青紧皱着眉头，他必须要改变现状，必须要有一个人出头，下去找回场子，不然士气低下，迟早出事。
“区区一个低贱的蛮子，安敢如此嚣张，来人，备马，本将军要下去会会他。”孙易青重重的拍了一下女墙壁，怒道。
“将军，现在濮阳安危全系于你一身，你要是有个好歹，濮阳城谁来指挥？这是蛮子的激将法，将军一下去便是中了蛮子的奸计，请将军三思！”孙易青的亲卫队长游逡说道。
“不下去，难道就任由这些蛮子欺到我们的头上，大邺泱泱大国，岂能受此侮辱。”孙易青推开游逡，在亲卫队的拱卫下就要下城去，旁边高家的大公子高裴突然站出来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将军稍后，我下去取了这厮的人头便回。”
高裴身高八尺，使得一杆长矛，一双倒八字眉，双目炯炯有神，其为人脾气暴躁，年纪轻轻勇武之名便已经响彻整个纪州，这次高家只有他来了濮阳城内，带了三百人，临行前他父亲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逞匹夫之勇，他一开始也听他父亲的话，从乌氏达达开骂到现在，他已经忍了几个时辰，要是按照以往，他早就下去砍了乌氏达达的头，拿回来挂到城头上了。
见孙易青开口，高裴再也忍不住，他先一步下了城头，高家的三百私兵紧随其后，濮阳城北门带着一阵闷响，缓缓的打开了，吊桥同时降了下去，高裴一人提矛，跨着战马，冲出了濮阳城。
孙易青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此时真好看见高裴冲过了吊桥，他转头大喝道：“来人，擂鼓，为高公子助威！”孙易青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擂鼓声便响了起来，擂鼓声紧凑而有节奏，城下高裴一人纵马疾驰，他的身后三百私兵紧紧跟随，一杆写着高字的旗帜迎风猎猎，城上数千人被高裴的出战和振奋人心的擂鼓声所鼓舞，他们挥起了手，为高裴呐喊，憋屈了数个时辰的众人，情绪一下子便被点燃。
濮阳城上士气瞬间高涨。
高裴听着身后数千人的呐喊，那是数千人的关注，那是完全为他的呐喊，他的嘴角挂着傲气，他享受这种被被人关注的感觉，他享受被人视为英雄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英雄。
“驾！”他眼中的目标只有乌氏达达。
高裴驾马在离乌氏达达三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高家三百人在他身后列了一个整整齐齐的阵型。
“蛮子，大爷给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只要给大爷跪下磕三个响头，大爷就饶你不死，放你回你的大草原去。”高裴嘴角挂着笑，手中的长矛指着乌氏达达，高傲的说道。
谁知乌氏达达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胡语，他振臂一呼，后面一万多胡人瞬间呐喊，声浪震耳欲聋。
高裴听不懂乌氏达达说了什么，他相信乌氏达达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两人言语不通，再说也是浪费口舌，憋屈了许久的高裴二话不说，提矛催马就向乌氏达达冲了过去。
乌氏达达见状也催马向高裴冲来，马速不断加快，地面如流水般向后急速退去，高裴将毛尖触地，锋利的长矛与地面摩擦发出了金属独有的嗡鸣声。
二十步，十步，他们马速之快，眨眼就相交而过，在场的人只听得一声刺耳的兵器碰撞声，高裴和乌氏达达两人各自往反方向冲出去好远，然后开始齐齐勒马回头，又像对方冲来。
这是第一回合，两人没有用任何技巧，只是力量之间的单纯碰撞，两人很快再次相交，高裴向乌氏达达腰间一拨，乌氏达达瞬间反应，身体往后极限一仰，然后弯刀顺势伸了出去，从高裴的腹间轻轻滑过。
马战对决，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城头上，数千人还在为高裴呐喊，但是叶尘却轻轻额叹了口气，刚刚一错之间，高裴已经输了。
乌氏达达用力拉住战马，止住了战马的冲势，他悠然转身，看着还在疾速奔跑的高裴，得意的笑了笑。
之见高裴驾马余速不减，往他家的三百私兵冲去，眼见着就要撞上那三百人，高裴却突然从马上坠落，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他胯下战马失去了主人，顿时人立而起，一声悲嘶，高家三百私兵顿时慌乱起来。
城上的呐喊声极其突兀的戛然而止，众人兴奋的表情还挂在脸上，但是诡异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振奋人心的擂鼓声此时就像是一个讽刺。
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高裴，在乌氏达达手下撑不过一回合。高家的私兵抬着高裴的尸体，狼狈逃回了城内。
城上众人鸦雀无声，士气瞬间从一个高峰跌入谷底，城下的胜利者乌氏达达振臂一呼，一万多胡人随之响应呐喊，声浪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子，肆意在城上众人的尊严上划着口子，肆意的羞辱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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