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毒草
于悟超被师傅带走之后一直没回来。府中的人全是临清阁鬼差,他们当然了解实情。
黄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于悟超的下落,她拉住小香询问:“你家公子呢,他在哪?”
小香不敢乱说话,只说:“公子没事,但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还请黄姑稍安勿躁。”
黄兰想起夜里看见的一幕,至今仍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她甚至怀疑那是她的一场梦。
于悟超体内的狱鬼苏醒了,差点夺走他的灵魂,从鬼门关走回来以后,他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心修养一阵子,他师傅把他留在了临清阁。
…
沙亮仁在几个月前就听说了弟弟被斩,父亲被革职收押的事,一接到消息,在边疆驻守的他就马不停蹄赶回家。
这会儿,他带着一队人,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城门外。
他一身灰尘,胡子拉碴,活像一个土匪头子。
他喝令一声:“弟兄们,随老子进城。”
马队一进城,就吓跑街道上的人,弄得到处鸡飞狗跳。
家中的财物都被抄了,但念在起沙亮仁镇守边关的份上,住宅仍留给沙家老小。
回到家,见本来富丽堂皇的宅子一片凄凉,沙亮仁心中生起一股无名怒火。
他逮住个人,揪着他的衣领问:“你把事情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老子的家到底怎么没的?”
那人把沙亮杰如何杀了一个杂耍班的人,黄兰如何为父母申冤,沙老爷如何被抓都说清楚了。
沙亮仁一拍桌子,气愤地说:“妈的,我兄弟看得上那女人是她的福气,没想到她竟然把我沙家的两个大老爷们都给弄没了。”
沙亮仁踱了两步,很快拿定主意。
“老子要让这女人偿命,区区一个贱民,我还办不了她么。”
旁边的人提醒:“大少爷,她有靠山,是阵平的富商于悟超。”
沙亮仁目露凶光,不屑地说:“我当是谁,一个商人而已,当官的我都不怕,我还怕他?”
那人又提醒:“他可不是善茬,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沙亮仁就是一个莽夫,还是下人多番提醒,他才肯静下心来思考。
他也不算笨,立刻有了主意:“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第二日,一群人赶到阵平,为了不引人注目,大部队住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而沙亮仁带了四个手下住进了天香阁。
一个男人住进了女人窝,任他再有雄心壮志也会被美色绊住脚。
天香阁的花魁被人包了场,今天是轮不到沙亮仁了,他发了好一顿火,踢碎一张桌子。
刘妈妈好说歹说,希望他能改变主意,要别的姑娘服侍。
刘妈妈说:“沙爷先别急,我还有一个宝贝女儿,她的姿色和琴艺都是一绝,我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手的。”
沙亮仁有了兴趣,压住脾气说:“当真?”
刘妈妈赔着笑,“我把她带过来,您要是不满意咱再说行吗?”
沙亮仁同意了,吕琴很快被带了上来。
吕琴已经习惯了天香阁的生活,毕竟每家青楼都有它自己的办法叫姑娘们听话。
沙亮仁很满意,叫退了所有人,只留下吕琴。一番云雨之后,两人竟像知心人似的聊起天来。
吕琴伏在沙亮仁身上,娇媚地说:“沙爷不像是阵平镇的人,倒像个打战的。”
沙亮仁玩着她的头发丝,说话毫无防备,“小妮子眼光够毒,一眼就看出我是什么人。”
沙亮仁想起可以向吕琴打听阵平的事,他问:“你听说过于悟超这号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吕琴迅速翻身坐起来,她恨透了这个人,就是他把她害到这个地步的。
吕琴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美人儿,别的好说,这我可不能告诉你。”说完伸手去抚摸吕琴的肩膀,但被吕琴一掌拍开了。
吕琴问:“你是不是跟他有过节?”
沙亮仁打量吕琴,觉得她不简单,“是又如何。”
吕琴恨恨地说:“如果是,你就能帮我杀了他。”
沙亮仁笑了,意外地说:“哟,我睡个觉还能遇上同道中人呀。”
吕琴一改之前妩媚情态,坚定地说:“如果你肯帮我,我后半生全都归你一个人所有,日日供你消遣。”
沙亮仁一盘算:“对付于悟超本来就在他的计划之内,现在能白捡这么一个美人,傻子才会拒绝。”
他一口答应:“可以,明天一亮我就跟老鸨赎你。”
吕琴摇头说:“没有于悟超的同意,老鸨不会放我走的,她有一群打手。”
沙亮仁不服气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人,就没有我想办却办不成的事。”
天亮了,刘妈妈注意到沙亮仁的房门一直没开,里面也没声音传来。
她走过去敲门,小心地询问:“沙爷,昨儿睡得好吗?”
屋里没人回答。
她又提高了声调:“沙爷,您醒了吗?”
无论怎么喊,里面就是没人回,等刘妈妈叫人把门撞开,才发现两人早已人去楼空。
刘妈妈哇地一声,坐在地上哭起来,“这可让我怎么跟于公子交代啊!”
逃出来之前,吕琴还特意拿上了她从幻水境中带出来的琵琶,沙亮仁很不愿意,但吕琴就是坚持要带琴。
到了城外的据点,吕琴才告诉他:“现在这琴可比我的命重要。”
沙亮仁不相信地说:“一把破琴而已。”
吕琴在菩萨像面前砸碎了琵琶,里面掉出一个小盒子。
沙亮仁捡起盒子问:“这是个甚?”
吕琴露出阴险的笑容,“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毒草,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手的,活人碰了它,就要承受比死还痛苦的东西。”
沙亮仁不解,“世上还有比死更痛苦的东西吗?”
吕琴冷笑一声,“无休止的空虚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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