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圣主驾到
夏策眼中的世界已经被那血红染满了，祭台中间的圆台高出地面一米，那人被一根找不到尽头的绳子吊着，而祭台之下挖出了一条沟渠，他身上所有的血迹顺着圆台都流入沟渠之中。天空中霎那间劈下数道五彩闪电，照亮鬼市的半边天，也照亮了夏策眼底的怒意。
那每一道闪电都劈在人族身上，他像所有逆来顺受的人族牲口一样，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痛苦的五官和张大的嘴巴暴露着他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不反抗？甚至连话都不说，叫也不敢？
夏策踏步向前，被婆婆一把拦下，“臭小子，你救不了他，就不要把自己搭进去，再把我们搭上。”
所有的冲动最后都只能化成手中的拳头，在婆婆的拉扯下缓缓走向祭台的侧面，这样可以避开圆台部分而更靠近那些信徒，“找找看你的朋友。”
小离的手忽然覆上了夏策的眼睛，他下意识想躲，却听见她说：“这样你就不会光顾着悲愤。”跟着松开手，眼前的景象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没有人族牲口，也没有血迹，只是欢笑的人们和鲜花，“我需要清醒。”夏策想把那些幻觉揉出眼睛，但是不起什么作用。
小离瘪瘪嘴，“你要是真的清醒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就会收起你对人族的那些无谓的怜悯之心，虽然我也讨厌牲口肉，但是你的正义感放在市集上可以，这里？”她环顾四周，“最好不要。”
夏策放下了手，她们说得都对，错的是自己。
他振奋精神，开始仔细辨认那些信徒，“其实我不认为圆仔会在这里。”夏策在祭台后面看到了一处诊台。
“他是来找人治病的，不是来参与宗教活动的，况且这些人应该是从昨天开始进行祭祀的，差不多还要一周，每天都贩卖不同的座位号，一个人只能一次。圆仔不会耗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你怎么这么清楚。”不可能连这种事情都靠猜的吧？他到底会不会是……
小离狐疑地望过去，夏策也正在看向她，他抬手指向她身后，“进门的入口有祭祀活动的所有章程，你没看见？”
“嗯？”小离转头过去，果然在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咳嗯，我当然看见了，不过说不定圆仔的治疗方法就是要祭祀什么的，因为他婆婆那个病已经找了所有天下闻名的医生，都是束手无策。”
所有？看来圆仔家的富有程度，比他想的更盛。
“那现在怎么办？”婆婆话音刚落，信徒们忽然高举双手大喝：“啊！”然后念着完全听不懂的咒语，最后将手放在胸前，“接——圣——主！”
祭台大放异彩，五颜六色的光芒投射到整个神仙馆，夏策三人纷纷抬起手臂躲避，眼睛适应强光之后看见一悬在祭台之上的所谓“圣主”。
他周身沐浴在五彩光芒之中，若隐若现之间似乎连衣服都没有穿，“吾听尔等祈愿。”短短几个字内他的脸就换了数十张，有人族有妖族，根本不知道哪个是本尊。像是佛教中所说的佛本无相，是在凡人眼中的倒影罢了。
而四周的信徒们纷纷虔诚地低下头，真的开始祈愿。
“妖怪竟然还相信圣主？”夏策小声凑到婆婆耳边，他以为只有脆弱的人族才会这样。“这个也是个妖怪吧。”
“不知道，从妖怪的种类来说，没有这种妖精的记载。”婆婆嗤之以鼻，“不过我不信什么圣主，还不就是利用这些妖生活当中的不如意，说能靠此来摆脱命运，再赚取银钱。”
夏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难道说女王禁止祭祀？我在镇子里没看到类似这种地方。”
“这里虽然是做生意的，其实也是个镇子。”婆婆缓缓道，“只不过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多，见不得光的人也多，所以躲在这里，其实早就自成一脉了，你没看见来的时候有很多地方都是普通居民，并不是做生意的吗？”
夏策哪顾得上？这么一解释也就能说明鬼市会有医生在这里问诊，他对着问诊台，“我们找个机会进去瞧瞧？”
“不用了。”小离指指诊台门口的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今日出诊，归期未知，再行通知。
现在夏策倒真的有点好奇了，神仙馆里有个医生，却又做着祭祀的生意，还有个怪东西自称圣主，看似不搭边却又杂糅到了一起，这当中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
“你们说，这医生是不是跟着圆仔已经回镇上了？”夏策推测，“你的记忆清楚记得这里，他一定一入鬼市就直奔这里，那袋金币我不知道里面具体有多少钱，不过柳三竹的家当50枚金币还是付得起，回去的可能性很大。”
小离也赞成，“看来我们在这里是要扑空了，不如去找另外两个？”她的目光越过夏策看向了婆婆，从刚才开始婆婆似乎就没动过地方，一直背对着他们，始终没有回头。“婆婆？”
“阿莲，是你吗？”婆婆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兴奋，她望着那圣主，直直就要朝祭台中心走过去，夏策一把将她拉回，“婆婆你怎么了？”
婆婆直勾勾的眼神转向夏策，“臭小子你看见了吗？是阿莲。”
“阿莲？您的女儿？”夏策通过她的反应推测道，婆婆果然应声点了点头。“在那儿，就在那儿啊，我可怜的女儿。”说着又要往祭台那儿走。
夏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还是看见那圣主不停变换的脸面而已，难道他的那些脸面之中有一张是婆婆的女儿阿莲？
不好！婆婆一定是中了什么迷惑人心的妖法！
“婆婆，那不是真的，您女儿已经死了！”夏策感觉婆婆的身体正和自己抗衡，“你放开我！我要去找阿莲！”婆婆眼中忽然金光大作，下一秒就变身成了巨人，把神仙馆的房顶都戳出个大洞，而她大手一抬，朝着那圣主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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