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梦碎
一切都结束了，夏策本来是这么想的，然而诗集在大地之脉的上空翻动了一轮，却丝毫没有改变大地之脉的现状，震颤没有停止，崩塌也还在继续。
难道是他想错了，这些联系只是单纯的发发光而已？
但是当夏策将诗集再次放上去进行多次的比对和试验之后，他确定二者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
“所以是使用者的问题，还是其他？”夏策喃喃自语，又将手中的诗集多次的翻看，最终在其中两页之间找到了缺口，那里本来应该有一页，现在却只剩蜿蜒扭曲的一排纸屑。
看得出当时撕掉这页纸的人不是情急之下扯掉的，而是刻意撕掉的，但是又没有处理痕迹，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那里，那么那个人是单纯的喜欢这一页，而且她知道撕掉之后自己不必担心诗集的主人找上门。
除了艾尔，还能有谁？
夏策即刻拿出柳叶联系她，“你撕掉的那一页是什么？”
艾尔对于自己好巧不巧撕掉了最关键的部分哭笑不得，“出去之后能把无巧不成书这件事情从根本上解决掉吗？就让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意料之外！”
“那这书是肯定乱套，逻辑混乱，没有矛盾冲突，或者说所有的冲突将会变得无理取闹。”夏策给她泼冷水，“其实也没有什么，等出去你给我就成。”
“不，这不是重点。”艾尔顿了一下，“重点是，为什么是这一首？”此后她切断了两个人的联系，不管夏策说了什么对面都没有一丝回应。
“其实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那页的内容？”夏策不由得去回想自己当初拿诗集的时候，大致是粗略见过里面的内容的，没有什么是能给他带来深刻的印象的，“早知道再用心读一读，不敷衍了事了。”他有几分懊悔地握拳锤在自己的大腿上。
大地之脉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于是夏策想返回头参与到救小离的队伍之中，刚从艾尔特别开设的通道里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了凌晁。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前额此刻有些凌乱，轮椅上也出现了许多伤痕，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能查到这个秘密吧？”他手掌托起一团胡萝卜色的气团，竟是小离的魂魄！
夏策抬手就去抓，却被对方轻松躲开，“你想干嘛？”
“很简单，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吗？”他气息不稳，却不影响此刻嘴角的笑容带给人的压迫感。
夏策正色道：“我不会这么做。”到了如今这一步，所有的转圜和余地都不必再留，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方法，既然他在净化大地之脉的时候能够对这个世界做一个基本的修改，小离就算此刻离世，他也能将她救回。
“你不怕我？”凌晁将魂魄又往前送了送，目光狰狞狠辣，像是已经做好了要小离性命的准备。
“怕，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做违心的事情，她要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夏策眉头紧锁，缓缓道。
凌晁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竟然是这种人？”他从夏策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对方要舍弃掉小离的决定，竟然连一丝迟疑也没有，“大意了，是我看错了人。”
夏策握紧的双拳在发抖，“此刻知道也不晚。”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心软，但是他始终没有能和小离好好道别，就算是当最后一面见也没这个机会，她不会死，只是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停留在那个窗户纸将破未破的阶段。
多少有些不甘心吧……
“好。”凌晁手指一点点收紧，魂魄在他手里发出悲鸣，他可以让这悲鸣无限放大。“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此想。”
夏策眼神犀利地看向他，余光不停地飘向那抹魂魄，心里默默道：也许你不知道更好，免得当我在世界和你之间选择了前者的时候，你会难过。
“我不会。”夏策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你就应该这么做，如果你为了救我，让这个世界就这么崩坏下去，又或者帮这样一个人去统治这里，我才真的会难过。”
夏策眼神闪过一丝愕然，却又忍住没有发作，他不能说话，也做不了什么表情，这比抱着对方痛哭还要痛苦。
“我懂你的，你也知道我最初参加光使者的期盼和想法，所以，就该如此的，不必自责。”
他能从小离的声音里感觉到笑意，他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多大的能量，将这些话通过魂魄传递出来的，但是却让他有了直面那魂魄的勇气。
“夏策，认识你很高兴。”
随着话音落，凌晁手里的魂魄也终于完全地消散了。
“对了，我刚才忘了说这种办法，她的魂魄去不了虚无世界，会完完全全的消失。”凌晁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身后忽然出现一黑色洞穴。
夏策攥紧的双拳最后在艾尔一行人出现渐渐和缓下来，“那么你就也享受同样的待遇吧！”再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夏策抬手就给了凌晁致命一击，纯粹的能量击打在他身上，人类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即刻就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跟着散成一堆琐碎的白骨。
他看着手中的魂魄，没有那个闲工夫去慢慢折磨他，直接就将其捏碎在手掌心。
“夏策，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也没能……”艾尔走过来面露愧色。
“我想通了，不必拘泥这些小节，一切只是我太贪心，不然早就解决了。”夏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像是被石头来回碾压，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他觉得大脑有些缺氧，若不是柳三竹走过来撑住他的身体，并送入能量，恐怕已经支撑不住，倒下了。
艾尔将缺少的那页递过去，并不是她常念叨的那几首，看着也十分眼生。
“这是我来到这里写下的第一首。”艾尔笑道，“我本来的想法是能呆在身上，等处理完一切留个念想。”
夏策点点头，看那上面寥寥数字：
如梦幻成真，便黄梁之上寻觅；若虚妄得享，就身死之后再悲。
倒是真和玲珑女王的追求契合得天衣无缝。
不，或许所有人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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