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豪门·3
这可能是苏以楠自出生以来最狼狈的一天。
当管家伯伯红着眼眶端着姜茶进来时，苏以楠正在床上痛的想吐。
管家伯伯见她这个样子，愣了一下：“小小姐，难道你也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
没等苏以楠发问，管家伯伯就开口了：“老爷和少爷在宴会的大厅遭到青龙帮的爆炸偷袭！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小小姐你去看看吧......虽然苏以楠不想承认，但是小小姐，这可能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爆炸？......开什么玩笑......呵......
苏以楠一瞬间感觉不到痛了，抖着腿着从床上走下来，拿走了管家伯伯手里那杯姜茶，直接喝了下去。
“管家伯伯，你去安排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管家伯伯又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点头：“是，小小姐。请跟我来......”
苏以楠没有换衣服，散着头发就呆呆地站在那，然后保姆过来给她穿了一件大衣。匆匆梳理下头发，苏以楠就莫名其妙的坐上了车，沉默地看着车窗外港城的霓虹夜景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
她想过命运会是如此残酷，只是这样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管家伯伯一路给苏以楠带路，那个医院里只有楼梯，长长的楼梯一格一格的好像永远也走不完。但她终于还是跑到了尽头。
等苏以楠一路两级两级跑上医院的急诊室外面时，一床急诊床刚好被人推了出来。
盖着白布，了无生息。
“谁是苏先生的家属？过来签一下名字确认。”
“我是。”苏以楠听到自己这么说着，慢慢走了过去。
他们让苏以楠再看了爸爸一脸。
他闭着眼，很安详，是睡着的模样。
跟妈妈那时候一模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管家伯伯，苏以裴呢？”苏以楠抬着头看向管家伯伯，他正在着手爸爸那边的事宜，他从还是一个古惑仔的时候就跟着爸爸打拼，感情非常的好。现在已经是泪如雨下。
苏以楠抬着头，但还是耐不住眼泪自己流下来：“苏以裴呢？我哥呢？”
“少爷......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还是在重症监护室里，随时有死去的危险......小小姐，你......节哀.....”
“带我去见他......”苏以楠看着管家伯伯一瞬间苍老的脸，已经麻木到无以复加。
为什么老天带走爸爸妈妈，还要试图染指哥哥的生命？......就算死，也应该是自己。他还有喜欢的人，有没来得及完成的梦想。父亲死后，自己就再没有疼爱自己的人了。
没有人准备各式洋裙子，只为讨自己开心；没人明明不再年轻还硬要带自己去游乐园玩过山车，一个晚上没吃饭；没人给自己讲那些老套的故事哄自己睡觉。
没有了。
哥哥不会这么疼她，因为他讨厌自己。
苏以楠知道。苏以楠什么都知道。
装傻罢了。
只因他是苏以楠的光明......如果不是他，苏以楠也许早就跟那些不正经的女生一样了。整天逃课，吸毒打牌，做出糜烂堕落的坏事。
但是因为他，苏以楠不敢那么做。苏以楠怕丢他的脸。
苏以楠知道他不喜欢学习，所以苏以楠帮他学，他可以做他的老大，做任何他爱做的事。
而苏以楠，只需要自己能够默默地帮助他就够了。
从苏以楠在某一年他过生日时，因为吵架没给他买礼物，反而自己觉得浑身不对劲的时候苏以楠就知道，苏以楠爱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潜移默化，深入骨髓。
先爱先输，苏以楠算是知道了，也认了。
但是为什么还要把他带离苏以楠的世界，这样也未免，太残忍。
我叫苏以楠，楠木的楠。
苏以楠爱苏以裴。
很爱很爱，却不敢开口。
苏以楠是个怯懦的胆小鬼。
······
苏以裴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死了，但是他曾听说过死去的人是没有知觉的。
但是他很疼，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是在被啃咬着，又疼又痒。
他已经抗争了太久，累得不行。现在他只想要真正的睡过去，休息一下。
在他的意识逐渐模糊，他也逐渐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疼痛时，忽然有什么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彻底睡去。
故事从这里开始，变得不同。
······
“滴————”
刺耳的声音狠狠划过苏以楠的耳膜，让苏以楠一瞬间从浅眠中惊醒。
哥哥......
苏以楠瞪大了眼睛，装作看不见那触目惊心的数字，仿佛这样就可以避开结局。但是她还是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苏以楠的胸口，她如同溺水一般无法呼吸。
没有眼泪，双目似乎在此时干涸了。
医生应该快来了吧......我要赶紧去叫医生，对，叫医生......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苏以楠茫然的撑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扶着床沿想去摁那个红色的摁钮。
有人拉住了苏以楠的手。、
那是一双很大的手，骨节修长。此时它有点冰凉，但这并不妨碍苏以楠将这双手与那次拉着苏以楠回家的手重合。
“滴—滴—滴—滴—......”
“以楠......”
苏以楠扭过头，那是多么微弱的声音，让苏以楠几乎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苏以楠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只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没有焦距的眼在扫视了一圈后，聚焦在了苏以楠的身上。
“以楠。”
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亦或是苏以楠此时已经软成了一滩泥。苏以楠被他拉了一下，直接往他那里倒下去，被他强硬的锁在他的臂弯之中。
苏以楠傻了，没有挣开他的怀抱，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的伤口，然后一动不动的。
他戴着呼吸机，但苏以楠却听到他的鼻息很局促。
“以楠......这次别离开好不好？”
一瞬间，眼泪决堤。
苏以楠从未听过他如此脆弱的语言，更何况是对着自己说的。
“不会的，不会的。我一直都在，哥哥，我一直都在。”
苏以楠收拢了点手臂，将脑袋埋入他的颈间。
“苏以裴！我只剩下你了！求求你，求你别离开！别再吓我了好不好？求你了。求你了......”
苏以裴愣了一下，然后用他的大手揉了揉苏以楠的脑袋。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会让你好好的。咱们一起好好的。”
“拉钩！”苏以楠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他。
“好。”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以楠忘记那天是怎么结束的。只记得自己实在是太累了，就睡了过去。
最后的印象是苏以裴的臂弯。
温暖结实。
他是苏以楠最后的港，苏以楠的阳光，苏以楠的全部。
苏以楠因他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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