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直面恐惧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
周围是雾蒙蒙的一片，只有一条路在我眼前，不停地往前延伸。
我沿着路走，又来到了王警官的家里。
大概是何子晴说的“自我保护措施”发生了作用，之前凶手那残忍的一幕没有再现。
我只是又一次看到了凶手的面孔！
分明就是我的脸！竟然真的还是我的脸！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仍然不敢相信梦中的画面。
因为那天我分明是在家里，到底为什么会梦到这件事？为什么梦中的人是我？
算了，还是不想了。
探出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何子晴，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我开始自己劝自己。
毕夏已经走了，但是何子晴还在，这些都不是我做的，警察也没有证据……
收拾心情，我需要开始一个新的生活。
这种自我催眠似乎产生了效果，我觉得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可是当我睁开眼看向洗手间的镜子时，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镜子里的我竟然留着血泪！
“不！不！”
我一头扎进洗手池，冰冷的自来水让我的脑袋一个激灵，我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快速地流动。
更加令我恐惧的是，有一股力量把我的头死死地按住，而我已经渐渐有了缺氧的感觉。
这时候，那个出现过无数次的声音，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是你……是你害死毕夏的……”
刚刚的自我催眠就如同一面薄薄的冰壁，被这个声音轰然打碎。
听到他提起毕夏，我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识忽然清醒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毕夏是不是被你杀的！
我在心里发问。
“你是个懦夫……呵呵……走吧，走吧，远离这一切吧……”
这个声音也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能够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嘲讽。
嘲讽我的懦弱和逃避。
缺氧的时间太长，我觉得自己的肺部快要爆炸了，可就是没办法抬起头。
我拼命地挥舞起双手，想要抓到点什么东西，没想到却碰到了一团柔软。
紧接着我感觉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将我的脑袋从水里扯了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子晴来到了我的背后，是她把我解放出来的。
“林森，林森，你别吓我！”
何子晴把一条浴巾蒙在我不停滴水的头上，急切的话语里带着关切。
透过浴巾，看着她朦胧的身影，一个想法闪过我的脑海。
难道刚才是何子晴按住了我？
随后我立刻推翻了这个猜测，她一个女孩子哪有这么大力气？而且自己明明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床上睡觉。
“你怎么起来了？”
我们两个同时向对方发问。
“噗……”这幅场景令何子晴笑了出来。
随后她挽住我的肩膀，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温柔地说：“没事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点点头，准备跟着她回卧室。
可是我忽然又想起身后的镜子，心里一股无名火陡然烧了起来。
我快速跑到客厅，抄起一把凳子高高的举起。
何子晴似乎是被我吓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把凳子狠狠地朝着镜子戳了过去，只听见“砰”的一声，整面镜子又被我打碎了。
而我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举着凳子朝已经支离破碎的镜子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着，似乎是在发泄什么东西。
这时候何子晴跑了过来，摇晃着我的手臂，想要让我停下来，“林森，林森，快住手！”
可我就像魔怔了一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这时候“嘭”的一声，房间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几个警察闯了进来。
他们顺着声音来到洗手间，看到我的样子后微微一怔，随后一起把我手里的板凳夺了下来。
这时候我才有些清醒，还感受到了一丝疼痛，原来是我的胳膊被玻璃划伤了。
“你怎么回事！”警察严肃地问。
……
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要是说出自己看到的东西八成会被当成神经病送到医院去。
何子晴却在我之前开了口，“对不起，警察同志，他想到最近的事情，一时有些失控……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我抬起头，有些感激地看向何子晴，可是我却发现何子晴和警察似乎交换了一个诡秘的眼神。
我赶紧又一次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心里却是一凉。
难道何子晴和警察之间有什么猫腻？刚刚还想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可现在我还有能够相信的人吗？
警察听完何子晴的话，只是公式化地交代了两句，便下了楼。
何子晴把我扶到床上，将一条毛巾毯盖在了我的身上，随后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我的眼睛上。
“放松，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真的都过去了吗？
我脑中又开始回响那个声音的话，我是像一个懦夫一样在逃避现实吗？
这时候何子晴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飘过，可我一直在思考那个声音对我的讽刺，没有在意她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如同睡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刚好指在八点整。
何子晴正坐在床边看着我，脸上还带着那股熟悉的微笑。
她看到我醒来，柔声说：“我都知道了。”
我有些奇怪，“知道什么？”
“你做的那个梦。”
“什么？”我猛然从床上坐起，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的？”
何子晴指了指我的额头，“我昨晚把你催眠了，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她什么时候做的？
这是我心中第一个想法，随后我有点生气，她怎么能这么做？
没等我问，何子晴主动回答说，“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太大，所以只能在你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行，否则你无法被催眠。”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因为她说的有道理，在之前那种压力下，我的心房是无法被打开的。
“除了那个梦，你的潜意识还告诉我你很恐惧，也很迷茫。”
原来是恐惧和迷茫吗？我自己也不确定。
何子晴一改温柔的状态，似乎回到了干练的女强人风格，她一把拉起我的手，和她自己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着我的眼睛说：“让我们一起找到事情的真相吧！”
这时候一丝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们两个的身上，我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冰冷的身体似乎开始有些回暖的态势。
没错，我不能逃避，真相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把他找出来！
这么颓废下去，我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毕夏！
我用力握住何子晴的手，点了点头。
这时候，楼下却忽然想起了警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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