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恢复
在沉默的间隙，宣衡分析了自己不爽快的原因，竟然还真找到了一些端倪——但凡跟米小贞扯上关系，宣衡经常失控，并且没办法进行理智分析。
他会因为米小贞而出现一些奇怪的情绪和异常的行为，他自己没办法为那些存在找到解释。
都成了悬案，挂在他心里，一个谜挨着另一个谜。
这次宣衡福至心灵，品出来那么点意思，能真正理解此刻的心情。
他想跟米小贞单独相处。
既然和米小贞一起来了咖啡厅，他的潜意识中是想和米小贞见面的，就如米小贞在KTV中发来的邀请，他应邀了。
当时他犹豫，说明他内心并不抵触见面这件事，不是完全排斥的。不然他当场就拒绝米小贞了，不会用逃遁大法，假装下线不回复。
然后现在见到了，不管以什么身份，总归都是他自己。就是他这个人，想见米小贞，想要像现在这样，跟她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喝饮料吃东西。
要是能再聊几句就更好了。
唉，这么一想，宣衡心底不太舒服，感觉是被打回了原点，跟米小贞隔了万千山水，需要重新去接近。
米小贞多自来熟的一个人，小话唠，跟人聊天根本没完，而且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之前她跟宣衡相处也很愉快，也不用刻意找话题，总有想讲的内容。
现在她不说话，那是她不想说。
宣衡忍不住叹气，心道：“上次是真惹她生气了，都不理人了。”
其实宣衡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住在哪里是他的自由，讲不讲、告诉谁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跟别人没有直接的、必然的关联。
正正反反都是他个人生活，轮不到米小贞来过问吧？
所以当时宣衡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三天没等到米小贞的信息，他才隐约有些感觉。至于到底是为什么，他也没想明白，又端着架子不肯主动找米小贞，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甚至到了这会儿，他知道米小贞生气了，非常生气，气到不肯跟自己说话。然而还是没有非常清楚明朗地了解到米小贞的心情。
在他这的认知中，都可以归结为女人的小脾气。
女性本来就是很奇怪的生物，情绪化，不讲理，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闹到不可开交。
违和的地方在于，米小贞并不是会闹脾气不可理喻的那种人。她很乖的，非常体贴人，万事都能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思考。
怎么就生这么大气呢。
琢磨这么久都没想出来一二三四，宣衡觉得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必要，纯属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补救。
出现问题总要解决问题。
他搞明白自己的心情就够了。他是想跟米小贞见面，也想跟米小贞聊天，现在已经非常明确，一点都不迷茫了。
那就去做。
侍应生还在，跟米小贞介绍那块蛋糕，从糕点师的履历往前，已经讲到那位伟大的糕点师曾经工作过的神奇甜品店。
一定是在讲故事，哪有那么夸张，宣衡心想我画漫画都没敢这样画。
糕点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他在什么地方进修过跟我也没关系，我不需要知道他姓什么家住哪里有没有梦想。我是来吃东西的，东西做得好吃就够了，讲那么多干什么？
吃鸡蛋，难道还要追溯回去找到下蛋的鸡吗？
说起来，不知道那块蛋糕好不好吃。
看起来是不错的，奶油丰富顺滑，碰到勺子的时候还有那么瞬间的Q弹，蛋糕胚也松软，送到米小贞的嘴里……
想尝一尝。
侍应生怎么就送来一块。米小贞怎么没想起来分享呢，一个人吃，完全没问宣衡想不想吃。
宣衡越来越没耐心，几次都想出言打断侍应生，每次都在临开口的关头看对面的米小贞，话就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样。这是不礼貌的行为，要耐心听别人讲话。
就像米小贞那样。
宣衡看着米小贞，发现米小贞听人说话的时候，视线一定会随着讲话人而移动。那双眼又黑又亮，非常专注的神情，还含着笑，仿佛要把别人讲话时的每一个神态都刻在记忆里。
被她聆听，就成了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或许还能从中获取某种满足感。
难怪。
之前宣衡还会有疑惑，自己明明是不爱跟人交流的，说话很烦，听别人说话更烦。但他总想跟米小贞聊。
原来只是因为这个人是米小贞。
换成其他人都不行的。
宣衡硬生生等到侍应生去接待下一桌客人，把这一年份的耐心都给用完了，卡在暴走的边缘。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那块蛋糕也吃光了，空盘子放在旁边。
宣衡问米小贞：“还吃吗？”
不是宣衡的作风，根本不像是从他口中问出来的。米小贞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对宣衡这个人归纳总结还没到一定程度，升华不了要点。所以她是凭感觉，隐约能察觉到异常。
好像，这里不应该有这样的对话。
至于应该有什么，或者问米小贞为什么不能有，她也搞不明白。
米小贞狐疑地看宣衡一眼，摇头拒绝：“不了，我还点了其他的蛋糕。”
宣衡思索几秒钟，很认真地考虑这个对话该怎么继续才比较顺畅，把聊天当考试，态度异常端庄。
端庄过头了，看得米小贞目瞪口呆，心里总觉得别扭。
太奇怪了。
聊天就是说话嘛，是件很放松的事情，甚至可以放空。怎么宣衡绷着的，把对话当成一项工作来完成，要考核绩效的那种。
宣衡问米小贞：“你很爱吃蛋糕？”
米小贞点头。
宣衡又想了一会儿。这次居然没想起来应该说点什么。
这个“应该”太难了。
对于他来说，别人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他从来不过问。听到了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喜好是很个人的事情，是别人的事情。
但米小贞不一样。宣衡想跟她聊下去，那记得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问什么呢？
奶油发胖？好像会踩雷，会惹人生气。
再给她点几块其他口味？也不行，她说了不要。
宣衡拧着眉想了有一会儿，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只剩下一招，买单。
米小贞看着宣衡天人交战，闷着头瞎琢磨。看到最后没忍住笑出声。
宣衡闻声抬头，对上米小贞眉眼弯弯，天真甜蜜的样子。
阳光都比刚刚更和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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