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招揽
不足之处肯定是有的。
米小贞作为一个新人作者，起步太高，跑得也太快了，基础没有打好，短板非常明显。比如最根本的线条，再比如人物比例和光影的构造，她都拿捏不好，表现得很生涩。
但是怎么说是个问题。
实话实说的话，那宣衡分分钟就会掉马——他用斯塔的身份强调过，还不是一次，记得是重复过那么两三次的。再用宣衡的口讲出来，再迟钝的人也会生疑。
宣衡略停顿几秒钟，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
米小贞瞬间垂头丧气，刚刚那副雀跃欢喜的神情都不见了，眼睛里的光也黯然许多，不太开心的样子。
然后重重叹了口气，米小贞掰着指头数缺点，就是斯塔跟她分析过的那些。
宣衡点头赞同：“确实会有。”
米小贞戳戳戳蛋糕：“你也看出来了？唉，肯定看得出来，太明显了。”
常规操作的话，宣衡应该会应了米小贞的话，顺便打击一番。岂止是明显，那简直是杵到人眼睛跟前，叫嚣着挥舞短板。
现实却是，宣衡脑中悬了一根弦，拉起警戒线，不允许自己越界。
这个时候，这种对话场景之中，面对的是米小贞，那应该安慰她。
是的，安慰。不管对或者不对，这都不重要了，现在应该做这样的一个行为。
应该。
宣衡违心地开口：“也没有。”
便米小贞是个较真的性格，惯常于打破沙锅问到底，天真得让人很为难。她还追着宣衡确认：“真的吗？”
话都出口了，宣衡硬着头皮往下说：“嗯，纯读者是看不出来的。专业画师才看这些。”
很意外的，米小贞就这么被安抚了，竟然就放下心来。
宣衡看呆了，很想问米小贞是不是不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到底是什么水平，难道她都不复盘反思的吗。自我认知能力也太差了吧，别人说两句她就当真。
怎么就能信了呢？
宣衡有点一言难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其实米小贞要是不信他，他也会觉得奇怪。他并不想看着米小贞为那些暂时解决不了的问题发愁，愁也没用，白白浪费精力和心思而已，不如沉下心好好练习。
作为斯塔的时候，他也尽量不给米小贞灌输负面情绪，引导米小贞少想多做，努力练习基础。
不过眼下话题是打开了，生疏感褪去，两个人又可以好好聊天，讲一些有意义有内容的对话。
米小贞又生出其他的感概，嘟嘟囔囔地冲着宣衡发表：“你就属于很专业的人吧！我感觉你每次说话都很有底气，很懂这一行。好多问题问都看不出来，你看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还能指出来问题。”
宣衡矜贵高冷：“还好。”
米小贞：“你肯定是很厉害的画师——话说我到现在都没看过你的作品，你该不会是披了马甲吧？”
宣衡心头一跳。
要掉马，感觉有点冷。
米小贞跟着问道：“你有可以看的连载吗？”
有还是没有呢……宣衡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米小贞一拍手，又想起来一回事：“不方便透露吗？你该不会是给人当枪的吧？”
枪手，是替别人画但是不署名的那一类人。漫画行业中的枪手其实并不多，毕竟漫画是很考验技巧和经验的行业，画一部漫画所耗费的心血难以估计，如果可以的话，作者当然想署自己的名字。
光是时间就不允许画手当一个廉价的枪手。画漫画跟很多其他的工作是冲突的，人的时间有限，提笔就很难再去做其他的事情。除非做枪能拿到足够的报酬，不然画手只能等着饿死。
而一个画手可以凭借画画拿到巨额的报酬，那水准一定不错，最起码是值得甲方心甘情愿掏钱给他的。
都有这么高的水平了，干什么还要去做枪手？当个自由漫画家不好吗？
米小贞问完就后悔了，感觉宣衡也不像是给人当枪的那种。
虽然没有看过宣衡的作品，单看宣衡的气派放在眼前，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有实力有地位的那一种。不光是在经验和技巧上可以取胜，在行业内肯定也是很有资历的，有话语权。
不然养不出这么傲慢的态度。
而且看起来他也不缺钱。肯去做枪的人大多是缺钱，做枪手赚快钱来救急。
米小贞摇头否定自己的话：“看起来不像。”
这个空档，宣衡想好说辞，顺着米小贞之前的问题讲道：“最近在休息，没动笔。之前——以前的事情不提了。”
话说得够明白了，米小贞是体贴的人，很照顾别人的情绪，谈话的时候也总是顾及对方的意愿。宣衡说不提也罢，米小贞就安慰宣衡：“也对，总不能一直看着以前的作品，还是得往前看才能进步。”
宣衡松了口气：“嗯。”
米小贞话题一转：“那你现在有计划吗？什么时候复工呀？”
实际上暂定的是二月，过完年才会开始更新连载，这段时间宣衡还在复健，偶尔画些水彩练手。
米小贞这么问，宣衡顺嘴就说没有计划。
有意逃避这个话题。
米小贞啜着饮料：“开工了记得叫我！”
“做什么？”
米小贞：“给你打call。虽然我提不出来什么意见，但是我可以做一个合格的读者！”
并不需要……已经有很多了……
内心吐槽，表面上宣衡客客气气：“谢谢。”
蛋糕还是米小贞自己吃，宣衡仍旧在忌口，只喝花茶。咖啡厅有跨年活动，大厅内热热闹闹，很多学生聚在一起唱歌玩游戏。
当天的主题就是“迎新”，不拘于形式，随便客人发挥。只要不违法不伤人不破坏咖啡厅的格局构造，随便客人想做什么都可以，比集市还吵。
宣衡静习惯了，受不了这个环境，客人渐渐多起来，他的耐心也濒临爆发的终点。
到最后宣衡也没坐得住，提议换个地方。
米小贞看时间，还早，距离井曦能从家里脱身还得几个小时。
她是很闲，但是宣衡也没事情做吗？
既然都很无聊，米小贞想了想：“要不找个地方画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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