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看到东方落要失去冷静，即将大喝出声，那道黑影连忙低声喝道：
“是我，东方落！张良张子房！”
听到了熟悉的声线，东方落急忙闭嘴，收定心神，定睛望向那道黑影。正好天上的浮云消散，半弦月的月光洒在了国家的庄园里。东方落才可以看清了来人的面庞——果真是张良！
“你......张子房，你不是喝醉，吐了个半死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喝了那郎中的药，我便彻底清醒了——这些不重要，我们先进屋再说。”
听到张良难得的凝重声调，东方落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处。他点点头，同张良走进了屋子里。
一进屋，张良便顺手带上了木门的保险。他转身看向东方落，眼神既有严肃，又带有一丝了然。
“东方大哥，恐怕你也发现了些许不妥之处了吧？”
张良开门见山地说道，
“现在的国府，无论上下，都有几丝诡异之处。”
东方落知道张良是聪明人，肯定和他想到了一块去。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把自己的猜想和张良说了一遍，又拿起了案台上写有他列出的数条情况的纸张，给张良看。
张良接过纸张，反复看了两遍，然后抬起头来，用一种略微诧异的口吻说道：
“东方大哥，几日不谈论，智力倒是见涨啊......哎哟！别打我头！”
东方落冷哼一声，收回了手，语气不爽道：
“刚刚你在你房间里可是吐得精彩，连我都没有看出你在作戏呢。”
说来惭愧，身为理科生的他没有用什么特别科学的方法。他估测国家人口粮食这些数据都是以张家的规模为模板，既然这国家宅邸要比冀州张家大上四五倍，那东方落就猜想人口也是如此罢了.......
听到了东方落口吻中的不满之意，张良连忙讪笑道：
“这个倒不是，那是本色演出......”
正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同时那个去找韩信的侍卫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韩信，这里就是东方公子下榻的客房了，你......”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东方公子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哈哈，那兄弟我真是感激不尽。听说你被东方公子看中，东方公子还特地与少爷说让你当他的随从。虽然不知那东方公子的身世背景，然而能与我家少爷同窗相称的，又岂是普通之辈——你小子可要发迹了，日后当请我等喝酒啊！”
“好说，好说......”
等到那脚步声离开了之后，门外便传来了一下一下的敲门声。东方落心知是韩信，连忙打开房门，只见门外站着的韩信低喘了一口气，看了站在东方落身旁的张良，低声说道：
“张公子也在此.......看来东方公子业已察觉到了。”
东方落让过位置，让韩信走了进来，自己则带上了房门，低声道：
“不错，韩信，看来你也明白。我就问你，你久居国府，我写的这些，可否属实？”
东方落从张良手上拿过那张纸，递给了韩信。
韩信扫了一眼，肯定道：
“不错，基本属实。只是那粮仓，以我观之，其储存满后，可供万人食用三年！”
东方落和张良对视一眼，均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之色。张良低语道：
“这国家果真要造反！只是不知国子尼是否为同谋？”
韩信摇了摇头，语气颇为肯定地说道：
“据我所知，国公子长期经营家族外部的生意，这内部的事情，怕是另有人所为。至于这积粮，国公子亦感觉到有些不妥，但他只当是家族的人想要趁着年荒囤积粮食，低买高卖而已。所以国公子虽然多有劝谏，但还是对族里大肆收购粮食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东方落突然想起了酒席上猛拍自己马屁的几个士人，和猛灌想要喝酒的张良的人，恍然大悟。
他旋即冷笑道：
“难怪酒席之上，那些人那么殷勤，怕是要我等放松观察，意图蒙混过关耳！”
张良细细地分析了一遍之后，皱眉道：
“这国家人图谋甚大，行事却又明显不经国子尼师兄之手。长久下去，我怕国子尼师兄会为那些人所害啊！”
东方落闻言，也叹了一口气，道：
“子尼乃敦厚朴实之人，怕是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族人。国家人不知抽了什么风，竟想要在这年头造反，怕是要牵连到子尼师兄。我二人虽置身事外，但亦当一尽同窗之谊也。为了安全起见，明日我等即与子尼告辞。如今韩兄还请先回，以免那些人怀疑。”
一旁的韩信却说道：
“既为公子侍卫，我还是为公子站岗吧。”
张良见事情定了下来，则告辞道：
“我装作肚痛要如厕，如今时间久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我不用韩信的护卫，料想他国家也不敢加害于我。”
说毕，张良便起身返回，而韩信为了保险起见，则亲自送他回房。
两人走后，东方落坐在案台前，拿起毛笔，把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在另一张纸上写下来，然后从行囊中找了一个空的香囊，把信折成一小片塞进去。又怕国家人有所察觉，略感到不妥，于是从自己的香囊里倒了一些香料出来，塞进锦囊里，权作掩护。
做完了这些，韩信也回来了。他看了一眼东方落案台上的两个香囊，冲东方落点点头，示意一切安好之后，东方落又说道：
“韩兄，不如你还是去歇息吧。我也觉得国府不会直接来害我。明日我等还要赶路去司隶，不好生休息不行啊.......”
韩信回绝道：
“东方公子多虑了。在下久值夜班，不睡一觉不是问题。明日离开了这里，再好生歇息就是了。”
几番争执后，东方落最终还是接受了韩信的说法。他熄灯后，韩信也退出了房门，就在院子门口站岗，笔直的身躯在月光之下，显得一丝不苟。
而心中略带着一丝忧虑的东方落，辗转反复之后，才勉强在子时左右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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