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杂鱼多了也还是杂鱼,对吧?
在虎牢关,卢植部与皇甫嵩,朱隽部分开。卢植指挥大军从官渡过黄河,直接往冀州中心邺城而去,而皇甫嵩与朱隽则兵分两路包抄豫州颍川的黄巾军,同时对荆州南阳的黄巾军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天下十三州,爆发了黄巾军起义的就有八州。根据各州目前传来的情报,如今幽州黄巾已经和当地的官军以及民间组织的义勇军交上了手,目前打得难分难解;并州黄巾则已经被并州的边戍军队,并州铁骑所碾压。冀州黄巾由于是太平道的总部所在地,声势最为浩大,已经攻占了大半的冀州领土;青州和冀州的情况类似,北海已经被黄巾军包围,被攻陷也是迟早的事情。
河北四州情况如此,河南四州中,荆州只有长江以北的南阳遭受了大规模的黄巾军袭击,南部则在荆州刺史刘表和当地士族的联手打击之下,暂时保持和平;豫州黄巾在颍川泛滥,同时试图和荆州南阳黄巾会合,以便联手攻击司隶地区,推翻东汉王朝。
最为轻松的当属徐州——谁叫当时的江东孙家主要成员都在那里呢,号称江东之虎的孙坚组建了一批江东子弟军,便把来犯徐州的黄巾军主力打得不要不要的,然后孙坚再和徐州刺史陶谦联手,将黄巾势力排除出徐州,正可谓是“御敌于州门之外”,轻松写意。捷报已经发到了卢植的手上了,据说江东之虎不日将率领江东子弟军进击豫州,和皇甫嵩等人形成对黄巾军的夹击之势。
而兖州黄巾听闻司隶戍守部队出动,少部分转移到了青,冀两州,大部分则和豫州的黄巾会合,共同对抗皇甫嵩与朱隽。兖州的官军装模作样地追击了一番,便跑到卢植的面前摇头摆尾地邀功,似乎以为自己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卢植自然不理睬这些官僚,冷淡地收下了当地犒军的牛羊粮食之后,大军继续北上。
此时除了日常的事务以外,东方落干的最多的事情是跑到卢植身边,观察人家是如何处理军务的。一来二去,他也渐渐地适应了军旅生活。
大军正在渡河的时候,主将们也位列一船,开始讨论如何开展对冀州黄巾的攻击。
“各位,请各抒己见。”
主将卢植,这位当代大儒,正笑眯眯地听着部将们的建议。
“吾军远来疲敝,应当先奔至邺城歇息。养精蓄锐之后,再伺机对沉迷于掠夺物资而失去编制的黄巾军发动攻击,必能大获全胜。”
一位样貌四五十岁的沙场老将如是建议道。
“此乃保守之言也。依照末将的看法,黄巾军之兵力虽多于我军,然其节度不如我军远矣。我军乃王者之师,只需堂堂正正往巨鹿城进发即可。贼好掠夺,必然不甘龟缩于城。我军只待与他在城外决战即可。贼乃乌合之众,必然一触即溃。”
“我以为……”
“末将觉得不妥……..”
众将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虽是武人,却也有进有退,彬彬有礼。东方落在一旁沉默着,冷眼旁观。虽然那些计划有的过于理想化,但这些将领的个人素质还是值得肯定的。也难怪历史上的卢植能够在对战张角的过程中,以两三万人,把张角十余万人杀得只剩五万,最后被一战灭掉。
——诶,等等,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这支军队是精锐之师咯?那我手下的那只弱旅是怎么回事?卢植卖我?
东方落心里嘀咕着,却不知道卢植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在期待着他的发言。于是众人的讨论便骤然降温,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这个摸着下巴,独自思考的年轻将领的身上。
东方落走了好长一回的神,长久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卢植看了出来,便温声提醒道;
“别部司马如此沉思,怕是心有妙策了吧?”
“诶,别部司马……..?啊,嗯,是。将军有何吩咐?”
东方落浑身一抖,他居然在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又走了神!
……..卢植不会把我军法从事吧?
东方落有些惴惴不安,卢植则呵呵一笑,十分大度地再重复了一遍,道:
“别部司马如此沉思,怕是心有妙策了吧?”
“哦…….妙策啊,这倒没有…….”
众人包括卢植在内都微微有些失望,而一些自持老将身份的军官的眼中,更是流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他们多少对东方落这么年轻就能干到与他们平级的官职心有不满。一位耐不住性子的将领忍不住出声道:
“别部司马难道是拿那乌合之众没辙了?”
听到这话,站在东方落身后充当随从的韩信,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一丝“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样式的古怪微笑。
别人不熟悉东方落,他还不熟悉吗?这人要这么挑衅的话……..
东方落斜眼望去,那说话的将领正是叫嚣着要行王者之师,“堂堂正正”决战击溃黄巾军的家伙。他于是冲对方微微一笑,摇摇头,道:
“黄巾军号称数百万,光是冀州恐怕就有二三十万之众。落虽乃愚钝之人,却也不敢轻视这支军队为‘乌合之众’,何况那张角准备十余年,想必留有许多手段。我军虽乃堂堂之师,然而毕竟人少,如今身负朝廷重任,实在不可等闲视之啊——”
“哼,说一千道一万,你只不过是怕了他黄巾军,是也不是?”
那将只顾激东方落,便继续道。
“怕?呵,我怎么会怕了那些由乱民组成的所谓‘军队’。十常侍权倾朝野,我尚且敢在朝廷上与之针锋相对,如今这些建制混乱的暴民,再多也如何?”
东方落昂然说道。
“此乃口舌之争而已,如今这是战争,是要流血送命的,意义完全不同。况且你前言不可视黄巾军为乌合之众,如今却又说暴民‘再多也如何’。你这是自相矛盾!”
被卢植挑选提拔的将领大多是有一定的文化素养的,听闻这一犀利的反驳,不禁眼前一亮,暗自叫了声好。
但东方落闻言也浑然不惧,他反而被刺激得精神一抖,思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我说的“不可视之为乌合之众”,乃是单就其数量之庞大而言;而暴民也的确如我所说,是再多也不算什么的。诸位将军请听我一言。”
东方落乘着一股指点江山的豪气,放弃了韬光隐晦,站到了人群中,高声道:
“黄巾军看似人数众多,战力强大,但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罢了。诸位试想,冀州黄巾有二三十万人之多,他们的后勤从哪里来?他们的辎重难道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闻言,几个比较聪明的将领略有所思,而有几个将领想要插嘴,却被卢植摆摆手拦住。卢植只是眼神发亮地听着东方落的论断。
“不,那张角虽能装神弄鬼,甚至呼风唤雨,但他一样是人,他手下的数十万士兵也一样是人,是人就要吃饭。他张角虽然事先准备好了粮食,还勾结了一些世家大族,但这仍然远远不能满足。不满足他们能怎么办?他们只能去抢。先抢一些中小地主的,再去抢一些有私兵保护的大地主的。但这样做,只能接济一时。”
“时间长了之后,贼兵就会被整个冀州的世家大族所敌视,会被豪门群起而攻之,并且再也不能从这些世家大族控制的市场上买到粮食。长此以往,他们只能重复掠夺,甚至把手伸向平民百姓。最后,他们会变成全冀州的敌人”
“————那样的话,失去了支持的他们,会不战自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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