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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被杀死，也不想现在跟你走！”邱扬瞪着庄生，眼眸扫了一眼四周。
因为庄生刚才那话，四周的纸扎人又开始行动了起来，不过他们这次无视了邱扬，而是散乱地散开，开始四处寻找着柊言的身影，如果大佬中途又发出了声音，一定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杀死。
“你！”庄生转头盯着他，皱起眉头，十分不悦的模样，无视了邱扬的意见，拽着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你放手！”邱扬一边挣脱着喊着，一边扫向四周，什么都好，给他一把利器，他能反抗的东西，比起现在被动的被拽着走，他要是能够反抗，哪怕是杀不死庄生，他也想做点什么。
邱扬的声音响起在夜色里，被风吹的很远，可这寂静的夜色里，只有一大片纸扎人围着两个人，任由邱扬怎样叫喊着，既无法求救，也无法挣脱开庄生，被他拽了一路。
邱扬的视线扫过一个路过的坟头，那墓碑前，摆放着一些贡品，不过早就坏掉了，只不过曾经装着贡品的一个小小的碟子还被埋在土地，露出了一小部分的青花瓷边。
邱扬猛地弯下腰，用另一只手一把捡起那小小的碟子，对着旁边的墓碑上用力一敲，小瓷碟顿时四分五裂碎了开来，留在邱扬手里的是残余的一下部分，带着锋利的碎边。
他转头用力往庄生的手上一划，哪怕是一瞬间的松懈，他都有可能挣脱开来。
但是锋利的碎瓷割过庄生的手，没有割痕，没有鲜血流出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割到一般，他的手臂依旧完好无损。
邱扬愣愣地捏着手中的碎瓷，茫然了一瞬间，而庄生已经因为他的行为，转身停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邱扬。
“用这个东西是伤不到我的。”他轻声地说道：“如果你想杀了我，仅仅这种东西是不行的。”
邱扬顿住了，庄生十分冷静地盯着他，甚至对邱扬想要伤害他的行为不为所动，他转过头去转身准备继续走的一瞬间，忽地顿住了身体。
就连邱扬也能感觉到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僵硬住。
庄生回过头，看向邱扬，准确来说是邱扬身后的方向。
邱扬这才注意到，身后传来一大片纸扎人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行动着。
他转过头去，就看见一大片纸扎人密集的聚在一起，但同时，又有无数的纸扎人飞在空中，那不是被风起来的感觉，而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抡到了空中。
邱扬对这画面很熟悉，曾几时，他也见过有一个人在一大群身影之中，将怪物击飞到空中，甚至是更远的地方，那就是第一次见柊言时的场景。
有无数的纸扎人朝着那边扑去，但同时又有更多的纸扎人被从白色的一群身影之中被击飞出去，纸糊的身影被硬生生撕扯开的声音，还有里面竹条断裂的身影，甚至还有纸扎人的身影已经变形，扭曲的无法再行动。
邱扬无比清楚那些看起来脆弱的纸扎人力量有多强大，那么多的纸人一起拥上去，几乎是没有人能够动弹才对，能够在那之中反抗的人，邱扬无论如何都只能想到一个。
黑色的身影从一大片白茫茫的白色纸人群中出现，仅仅拎着一根棒球棍，踩着纸扎人扭曲的身体，越了出来，身体有些踉跄地倾斜了一瞬间，又立即被他撑着棒球棍给稳了住，受伤的那条腿不便行动，可完全不影响他手中的力量。
窜出纸扎人群中，他的视线迅速地扫到了邱扬，以及邱扬身边抓着他的庄生，黑色的眼瞳猛缩了一瞬间，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不顾及身边的一大群危险，撑着棒球棍，一摇一晃的想要到这里来。
“真是个麻烦的怪物啊。”庄生不悦地皱起眉，似乎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转身拽着邱扬继续走。
“柊言！”邱扬朝着那边喊了一声，就见那刚刚从白色人群中出来的柊言又迅速被一大片纸扎人群给吞噬了进去，心莫名的揪紧了起来。
天边渐渐泛白，庄生的动作变得有些急促，他硬拽着邱扬朝着一个墓碑那边走去，动作也变得十分粗鲁，似乎十分着急。
邱扬也反应过来，他似乎不想等到天亮，也许天亮之后，这些纸扎人还有他都会消失，他立即抓住一块墓碑，止住了被拽动的身体，为天亮之前争取一点时间。
“你放手！”这次轮到庄生回头对他喊到，微微缩起的瞳孔里满是怒意。
“你害怕天亮是吧？”邱扬紧紧地抓着墓碑，手指头用力的扣进墓碑的边缘，他根本敌不过庄生的力气，只能试图说话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庄生无视了他，手上一用力，几乎要将邱扬完全拽走。
攀住墓碑边缘的每一根手指头都在发疼，可邱扬却一点都不想松手，无论如何都不想跟庄生走，就算是手指断掉，他今天也不会挪动一步。
庄生瞪着他，那张脸上全然没有了平静的表情，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邱扬攀着那块墓碑，动作十分流畅的转身想要再次走，他想要到达的那块墓碑就在眼前，甚至只要触碰到一下，他就能够带着邱扬消失在这里。
手头一空，邱扬下意识地往四周抓去，无论什么东西都好，他能够借力停下。
手指在空中抓了个空，在被庄生拽过去的一瞬间，一只手忽地伸过来，抓住了邱扬的手，让他倾斜过来的身体猛地一顿，停留在了离那块墓碑一步之外的地方。
邱扬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
柊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鲜血淋漓的手紧紧地抓着邱扬，棒球棍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去，几个纸扎人正趴在他的肩头，手臂，还有大腿上，狠狠地咬住了他，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浸湿了他的衣服，满脸疲惫和微皱的眉头，看的邱扬胸口发紧。
柊言微微喘了一口气，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显得有一丝狼狈，他紧盯着庄生，将邱扬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拉，伸出另一只手抱住邱扬，往自己怀里一扣，瞪着庄生，宛若在宣誓所有权。
“邱扬是我的。”
柊言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喘息声，发声却无比的坚定流畅，听过大佬总是断断续续不流畅的声音，唯有这一句异常的清晰沉稳，邱扬一直紧提着的心在一瞬间就松了一下，感觉到了莫名的安全感。
“邱扬，你确认要选择这个怪物吗？你要知道他并不是和你一样的普通玩家。”
庄生的声音有些怒意。
被扣到怀里，邱扬什么都看不到，却能想象出庄生的表情。
“嗯。”他回答道，没有一丝犹豫。
庄生安静了几秒，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只是柊言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就放松了下来，随后轻轻地低头，有些疲惫地将下巴搁到了邱扬的头顶。
他松了一口气，抱着邱扬的手却没有放开。
邱扬扬了扬头，看到紧咬着柊言肩膀的纸扎人们在一瞬间就宛若失去了操控一般，掉到了地上，唰唰的一整片的纸扎人都在同一时刻倒在地上，像是一开始就没有动过一般安静。
他眯起眼眸看向天空，一丝光亮出现在天边，渐渐地照亮了整个山谷，他想大佬能放松下来，多半是因为庄生消失了。
想到柊言浑身的伤口，腿受伤了，还一瘸一拐的提着棒球棍来救他，他捏着手中的半片碎瓷，想要先帮柊言治疗一下伤口，但身体刚刚一动，抱着他的手臂紧缩了一下，将邱扬牢牢地扣在怀里。
耳侧噗通噗通的全都是柊言跳的异常快的心跳声。
“你没事、吧？”柊言的声音响起在头顶，还是带着少许的疲惫和无力。
“我没事。”邱扬轻声应道，和柊言身上的伤势相比，他真的好了很多。
“那、就好。”柊言微微放松，抓着邱扬的肩膀，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盯着邱扬因为一路躲避纸扎人，变得脏兮兮的身体，浑身满是泥土，可在初晨光亮下，眼眸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明亮。
他低头忍不住撩开他的头发，往额头上亲了亲。
“醒来、发现你不、见了。”他盯着邱扬，脸上恢复了平静的神情，但黑色的眼眸里还是少许的紧张，大概是一觉醒来发现邱扬不在，才慌张地四处寻找，和纸扎人拼了一路，才险险地抓住了邱扬，如果他再来晚一些，说不定就找不到邱扬了。
这样的紧张感让他紧绷着的情绪迟迟放松不下来。
“现在没事了。”邱扬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轻轻地抱住柊言的身体，现在面前这个高大的人，不仅身体上伤痕累累，精神上也十分疲惫和紧张，脆弱的不行。
柊言没有吱声，抱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两个人站在这一片荒凉的坟头，被初晨的阳光笼罩着，庆幸着劫后余生，享受着彼此都还在身边的安心感。
之前也许还有少许的不确定，现在邱扬倒是百分百确认了。
柊言是特别的，他可以完全放下心来的队友，绝对不能抛弃的人，是他很重要的人。因为他对对方而言，也是如此。
这个地方，这些副本，他必须要和柊言一起走下去。
心底升起的安全感让邱扬异常温暖，他紧紧地抱住柊言满是伤痕的身体。
是不是普通玩家这根本不重要，从见到的第一眼，他就很清楚，柊言并非普通玩家，管他是怪物还是什么呢，反正这是他捡到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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