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混战
惜蝶的身形如鬼魅,离合聚散之间已然到了门框旁。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凛冽杀意,闻书隔着在空中飞快旋转的叶子,扬手一鞭,速度极快,力道极重,“呼--”连空气都要被撕裂一般。
可她还是落了空,没伤着惜蝶一分,只是稍稍缓了一下她的来势。
趁着这个空挡,陶铭悦从怀中取出被揉成药丸一样大小的黄色符咒,左手微曲,四指相夹,举至右肩,猛然一掷,三粒符文应声落地,白雾升起,没了四人身影,
转瞬符文骤然变大,如三扇小门,横在四人身前,将惜蝶拦至在外。
空气中的木屑早已落地,化为尘埃,粟粟停下挥动的手臂,飞舞在空中绸缎也戛然而止,借着余劲,扑腾了几下,最终垂落在地。
粟粟活动着已经发酸的手臂,问:“怎么办?你们打得过吗?”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根据她现在的功力,她给自己定了个目标,就是不拖后腿。
她悄悄退后了几步,将自己藏在三人背后,握着已经重新幻回腰带形的玉米叶,横在身前,警惕地盯着前方。
毕竟惜蝶也是制霸一方的女鬼,那三枚灵符又怎能拦得了她?也就几个呼吸之间,她已经撕裂屏障,直直地冲向重台,毕竟他的长相最年幼,应该最好得手。
在微弱的灯光下,四人终是看清了惜蝶,她和外面的夜一样黑,虚无地散在空中,如一团黑雾。
面对惜蝶来势汹汹的攻击,重台面上并不慌乱,向左横跳一步,与陶铭悦和闻书拉来了些许距离。
接着他双手合十,十指上下翻腾,默念咒语,将灵力聚在掌心,语停手开,一道泛着淡淡清光的透明结界将他的上半身包住,护住心脉。
但这并不能使惜蝶停下攻击,“轰--”她竟以自己的身躯为刃,劈开了重台的结界。在结界碎裂的那一瞬,她的身体也粉碎,重新化于点点黑影,将重台包围。
用真气幻化的结界被击碎,重台也受了不轻的伤。他连连后退数步,体内血气翻涌,腥味涌上喉咙,他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撑着旁边的红木圆桌,实在是没精力顾及在自己身旁蠢蠢欲动的惜蝶。
但,他并不是独自一人面对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
白鞭挥破寂静的长空,沿着他的鼻尖落下,将黑影与他的身躯隔开。
惜蝶这次没来得及避开,扎扎实实的挨了这一鞭,大伤元气,黑影四散,在昏黄的灯光里伺机而动。
鼻尖还残留着鞭身散发的寒意,是如此的熟悉。他回眸望去,闻书神情得意,可微蹙的双眉,暴露了她其实是在硬撑。
腰伤未愈,先前又将些许刚刚恢复的修为渡给了绾绾,她就像中空的枯木,靠着那层薄薄的表皮勉强地撑着。
重台轻道:“多谢!咳咳咳……”可一开口,就逆了气息,眉头皱起,颤抖着身子咳嗽起来。
闻书微微昂着头,从腰带上摘下一件挂饰,抛向重台,“接着!别拖累到我!”
挂饰在空中慢慢变大,变成二尺多长的软剑,剑刃薄如蝉翼,却是锋利无比。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中,仍能在重台脸上反射出银光。
重台伸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兵器,耍了个剑花后,负背而立,英气十足。
粟粟瑟缩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场混战,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当她瞧见面对强敌,仍能以笑面对的重台,不禁神情恍惚,喃喃道:“音初?”声音细若蚊蝇,无人听见。
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神采奕奕。
但粟粟从来不是一个会被回忆羁绊的人,她的注意力转瞬就回到了此时此刻,她们正面对着劲敌,而闻书有法宝。
她有些好奇地盯着闻书腰上那一串挂坠,原本以为只是女孩子家的小装饰物,没想到竟然有是各式各样的兵器,不知道有没有适合自己的。
“我习惯用重剑。”陶铭悦见闻书取下一轻轻薄薄的银色吊坠,提醒道。这次出逃得急,没带上一柄趁手的剑,着实让他有些懊恼。
“要求还挺多。”闻书咕哝着,摸索着摘下腰间最外侧的一件黑色挂坠,扔给他,“接稳啊,很重的。”
陶铭悦没答话,将重剑稳稳当当地接过,他倒是没耍剑花,直接垂立于地,这剑确实比他平日里用的要重上许多,但还算趁手,有了它,如虎添翼。
得了武器的两人,顿时功力大增,各自站在闻书左右两侧两步远处,全身紧绷,警惕望着虚空中那一团高低起伏的黑雾,像是两只猎食的狼,脸上神情如出一辙。
没了门,屋外那具有古怪压迫感的黑,在一步步蚕食,向屋内扩张,于无声无息间,无人发觉。
粟粟死死地抓着腰带,横拦在身前,遮住了大半张脸,这露出滴溜乱转的大眼,她小横跳了几步,与重台靠近了一些。
她微微探出了头,一张小嘴因紧张而干燥,她润了润,可怜兮兮地向闻书说:“我的呢?我不挑的。”
桌上的灯花爆开,在静谧的屋里,显得如此聒噪,火焰跳了跳,几人的影子也随着抖动了几下,抖动的还有闻书的眼皮。
她这才注意到粟粟,瞟了对方一眼,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说:“你……”
未等闻书说完,重台一把将粟粟拉至身后,“你只要站在我身后就好。”
粟粟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这正和她意,求之不得,她往后撤了几步,给重台留足了空间,确保自己不会碍手碍脚,踩得地上碎屑簌簌作响。
他们谈话间,惜蝶也在默默疗着伤,寻找机会好再次出手。她怎么说也是个千年的女鬼,见闻书虽出鞭极快极狠,但收鞭缓慢,而且调整身形的时候气息紊乱,她心下已明了,闻书才是突破口。
她找准时机,再次出击,四散的黑影向重台靠近聚拢,形成一个漏斗形的□□,尖端径直刺向重台心口。
“啊!”粟粟吓得尖叫,又怕会使三位大佬分心,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尖叫硬生生堵在口中。
重台下意识抬剑去挡,闻书的白鞭也悄然而至,而这正中了惜蝶的圈套。
她忽地转变了方向,直冲闻书而去,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中,她已显现身形,幻出一个二十多岁女人的脸,一头长发披散,右眼眼角下,描着黑色蝴蝶花钿,嘴唇也是黑色的,嘴角上扬。
刚才闻书那一鞭早已不及第一鞭有力,看来自己预计的没错,闻书果然身有旧伤。
扔出的鞭来不及收回,闻书现是强弩之末,没了武器的她,几乎毫无攻击力,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神情坦然。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向她冲来,她接连退后数步,将脚下的碎屑踩成渣渣。
直到有人在身后将她扶住,她回眸看去,是粟粟,那个曾经被自己忽略的卑微小仙。
未来得及说感谢的话,她发觉自己除了被击飞,身上无一处伤,她惊讶转回头,发现陶铭悦就站在自己身前,举剑替她挡了这一击。
她眼中光华流转,却只字未说,而陶铭悦也无停滞,稳住身形后,扬起重剑剑劈去,将惜蝶逼回虚空之中,一切都是那么行云流水,未有片刻犹豫。
在粟粟的搀扶下,闻书坐在一旁稍作休息,单手靠在桌上,另一只手扶着腰,眼神一路追随着惜蝶的身影,神色严肃,今晚弄不好就会命丧于此了。
几个回合下来,陶铭悦和重台渐渐处于下风,只能守,而找不到攻的机会。
终于重台一个不留意,让惜蝶得了空档,给了他一掌。
他接连退后几步,他凝力于剑,刺入地下,但仍未有缓势,徒留地上长长的一道划痕。
前来扶他的粟粟也被带着一起后退,两人重重地撞在了桌角,将桌子也推后了几步,总算是刹住了。
虽是圆桌,表面也光滑,但如此强劲的力道,两人还是撞得不轻,粟粟甚至被撞掉了挂在腰间的荷包。
桌面上的蜡烛也被撞翻,为了防止起火,闻书用仅剩不多的灵力灭了烛火,点燃了六角琉璃灯,霎时屋内明亮如白昼,奈何惜蝶早已过了怕光的境界,这光于她并没什么威慑力。
可对绾绾的威慑力可大了,刚恢复一点元气的她,悄悄从荷包内钻出一截,却不巧被翻落在地,抖落出不少身子,都笼罩在那充满怨气的光下,怎么会受得了?
它拼命爬啊爬啊,未等全部钻进荷包,一股滚烫的液体倾泻在她身上,是那琉璃灯里的灯油。
冲向重台的惜蝶刚刚撞翻了六角琉璃灯。
“啊--”女童特有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屋子。
受了伤的三人齐齐看去,只见那一小节残发在剧烈的流动。
粟粟连忙去捡,但有人比她还快。
“雅雅!”惜蝶声音极其凄厉,她瞬间幻出真身,将绾绾捧在手心,神情悲怆。
众人心下生疑,难道她们一早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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