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死非生
光污染可以说是最为普遍的污染了，哪怕是在这样一个小城市之中，到了夜晚从窗外望去那也是霓虹的海洋，色彩斑斓的灯光在黑暗中荡漾着，照耀着这座城市。
既然有了灯光的照耀，那么那一点点本就可有可无的星光，自然是被压制在了角落，于是天空重新回归了黑暗的怀抱，唯有那轮冷月依旧不离不弃地照耀着。
到头来我什么疑惑都没有解开，只是知道了一个我已经死掉了的消息，随后一头雾水的我被宋樱拉着离开了道观，白白的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安静下来的房间内总是有点冷清，吃过饭之后红翎开始了她的电视剧之旅，而我则找了个写作业的借口到了自己的房中，在灯光下沉默着。
唯有真的冷静下来了，那点不愿意被我想起的恐惧总算是浮出了水面，虽说没有什么实感，但我确确实实地有点相信他们说的了，我可能真的死掉了。
嗨呀，果然没有实感，我依旧在这里，我依然能够感觉到春风划过指尖的感觉，我依旧能够看见那弯冷月，不过是一段记忆的缺失罢了，怎么就要死了嘛。
“苏诩？你在干什么呢？”红翎推开房门走入了房内。
“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余不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余也只是感觉自己似乎是死掉了，但是若余现在死掉了，那么生又是什么呢？”
“够啦，我已经玩了一天的哲学思辨了，不要在和我说这种哲学问题了。”我哭笑不得地打断了红翎的话。
“若是把余的状态称之为死的话，那么苏诩你确实正在向余靠近，虽然余靠着契约把你粘在了一起，但是你缺失的部分余却找不到办法解决，所以真要说的话，你已经死了吧。”
红翎平静地说着，眼光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像我死去只是一件普通的小事一样。
“别担心，你是余的囚徒，没有余的允许你是不能死去的，只要你在余身边，余就能靠着契约将你束缚住，只要肉体没有受到致命伤，你就不会真的死去。”
我认真地看着红翎，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然而却失败了，而且她说的正好和陈鸿傅说的吻合，若说是他们串通好的，那未免太不可能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真的死掉了啊。
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劳累，那和煦的春风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缩了缩身子似乎这样就能暖和一点。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具体的余也不清楚，余只知道你逃出去没多久，突然遇见了必死的危险，于是余用契约将你拉了回来，然而在中途你突然被什么东西打碎了，回到余手中的只有破破烂烂的你，于是余只好将你重新拼凑在了一起，然而有几块碎片却找不到了。”
这算什么？我是什么瓷器吗？又是打破又是粘起来的，这么说更没有实感了啊，真亏的你们能够这么快的接受啊。
等等，这么说来宋樱才是对我的死亡最为激动的那个，而且她似乎能够了解陈鸿傅他们说的话，也就是说她其实是专业人士？很有可能。
我想了想宋樱身穿道服的模样，别说其实还挺合身的，不过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意味着她有能力解决事情，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牵扯到她。
我一个已死之人没必要牵扯活人，我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对自己的死亡有了点实感。
视线内有另外一双手将我的手包裹住，冰冰凉凉的。
“你绝对不会死的，余绝对不会让你死去的。”红翎的声音从充满了坚定，明明是一只地缚灵，我却意外地感觉到了心安。
“我也绝对不会死的，放心吧。”我如此说道。
“嗯。”
“好啦，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情呢。”我笑了笑打破了阴沉的气氛，我都还没死彻底呢，怎么就这么悲观嘛。
“你要干什么呢？”红翎似乎很有兴趣。
“我被老爸赶出来是因为不想当医生，于是找了一个想写小说的理由，现在我决定难得遇见了这么多神奇的事情，不写下来那未免太浪费了。”我敲了敲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说道。
“所以你要把自己的遭遇写成小说？感觉这个剧情本身就很老套啊。”
哇，你这个没有记忆的家伙，为什么能够如此精准地吐槽啊，你其实是有记忆的吧，其实都是在骗我是吧。
“反正没有稿费我就得去打工了，再不然就没东西吃了，你可以选择支持我或者饿肚子。”我插着腰没好气地说道。
你可是写作地缚灵读作家里蹲的存在，你有什么资格吐槽好好工作的人啊！
“余突然觉得你说的就很有意思，你一定要加油，然后买好多好吃的。”红翎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懒得理你。
我摇了摇头将椅子转了回去，看着空白的文档我有点犹豫，我现在的处境未免太过窝囊了，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还要死了，不行好歹是把自己写成主角，怎么都得改改才行。
我想了想将设定做了一点变动，比如我变成天才阴阳师什么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嘛，对吧。
“苏诩，这个冒失的高中女生是余吗？和余有着相同的翎字呢。”
“这个嘛，你也可以看做是你吧。”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好羞耻啊，我的天为什么这么羞耻，我这是正经的工作啊，和初中二年级时候的小本子不同啊，这是向着出版去的啊，但是为什么这么羞耻啊。
写小说意外的比我想的要羞耻得多啊，特别是把自己的经历写上去什么的，好羞耻啊。
“这样啊，这就是余吗？若是可以余也想要去当一次高中女生呢，不知道被这片土地束缚的余，有没有可能走出这片区域。”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是应该告诉她绝对可以的，给予她微小的不可能的愿望？还是告诉她不可能的，让她趁早四星呢？
“不知道。”最终我诚实地回答道。
“苏诩真诚实，不过余也不知道，这算打个平手吧，不过若是可以，请给这个带着余名字的角色，一个精彩的人生吧，代替没有记忆的余。”
“嗯。”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出的决定。
第一次感到自己手中的人物有了鲜活的感觉，也更为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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