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评选季 6
破坏“时机”无外乎两个方法：一是让这活动由于客观原因办不起来，二是让学生会自己不办这活动。
第一种方法是极为困难的。要学生会真想办，只有两个人报名它都能组织评选。可是学生会也不是傻瓜呀，要是人数少得可怜，它还会组织吗？这不是自掉身价吗？所以乐凡的思路是，要尽量阻止大家来报名参加。即使最终没达到这个目的，也能好好打学生会的脸，叫他坑督察队的同时，也吃不了兜着走。
学生会采用的是个人自由申报制，不像督察队之前的，是直接对接各个院系。其实学生会这么做也不是它傻，不选择更加管理的方法。而是学生会考虑到，这次督察队肯定要出来做手脚，如果直接对接院系的话，那很有可能督察队就会指挥他们阵营的院系全体消极怠工，到时反而更不好收场。于是索性来了个自由报名。
可是这样又带来一个新的问题，就是在宣传上面要多花力气。直接对接院系时，实质上院系承担了前期的宣传工作，他们自己要发动自己学院的同学参加。可是这次变成学生会自己要发动整个学校的学生参加，它的宣传成本就大了许多。乐凡的第一个谋划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现代校园要办一个活动，多是通过微博、微信公众平台等方式广而告之。往往是自己的平台首发活动预告，然后组织内部成员转发起来，以达到刷屏的目的。
乐凡的策略就是，你刷屏，我跟你对刷，好淹没你的消息。他计划着联络些亲近督察队的社团，趁着学生会平台首发消息的那一瞬，让这些社团也马上跟着发布自己的活动，以使得学生会的活动淹没在消息流的汪洋大海之中。
这样子虽然不能保证大家都看不到，但至少可以削弱他们的宣传效力，尤其是降低他们的点击数。网络阅读也是个“马太效应”的场域，多数人看着阅读量低的，便很直观地产生这活动好low的感觉，也间接地影响他们报名的决心。
当然，线上的对刷还是小儿科，关键还要靠线下。至少要让督察队阵营的院系和社团相关的人尽量不要参加评选吧？排除掉那些个性很强不听组织指挥的体制外青年，大概能够削减掉1/4的报名项目吧。
这么一路计算下来，乐凡觉得要打好这一仗，也实在没有把握。虽然凭借自己现在手里的人脉和其他资源，最最多能够砍掉原来1/3的报名人数，那么还剩下2/3，还是不能从根本上打消学生会办活动的疑虑。
可是除此之外，他也别无他法。只好无奈地安慰自己道：“算了，去当评委就去当吧，黑锅看来是免不了背一回的了。不过这么殊死一搏，也算是给了学生会一击，就算掉进他的圈套，也要拽他一把！”
就在他准备要布置任务下去的时候，秦蓁蓁点点手机，示意他看下微信。乐凡疑惑着，点开秦蓁蓁头像的消息一看，原来是杨薇与她的聊天截图。看来女神又要插手这件事了么？
她的建议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虚怀若谷。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总是简洁而隐晦的。这不是因为打字嫌累或者纯粹装逼，更重要的目的是要防着对方。“虚怀若谷”，一个褒义词，一个劝勉的成语，即使被人出卖，把这聊天记录公布出去，也绝不可能追究到说这句话的人身上。当然，这是杨薇他们这个行业里的惯常做法，也并非是真的担心乐凡会反手给她一击。
人们在理解一句话的含义时，不仅仅要看它的表面意思，更重要的是要看它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语境”当中。语境既包括了当下的“时机”，也包括了说话人的身份等等。如果是个陌生的人跟你说这话，或者是一名友善的长者，那乐凡无疑就把它理解“你不要老是耍手段，还是得和平共处”的意思。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杨薇，斗学大神；发来这句话的时机又偏偏是他想着怎么斗学生会的时候。
所以理解这句话当然要从斗学的角度。
杨薇当然是要预判到他这种理解方式的，也要综合考虑他的理解能力。如果她也是碰着一个陌生人，要挑起他与另一个人的争斗，那当然不会用这样的话；如果她碰到的是像秦蓁蓁这种理解力欠缺的，那也不会说得这么简洁隐晦。
所以说，斗者之间的对话并没有个绝对的套路，而是要像孔老夫子所说的，要“因材施教”。正所谓“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如何验证杨薇是大神？那就是，她要传达的，和乐凡解译出来的，将是同一个含义。如果乐凡误解，那就是她对乐凡的理解能力判断有误，大神的命中率又要降低了。
所幸的是，乐凡并没有让杨薇失望，他完全解读出来了。“虚怀若谷”，重点在于“虚”字。不是“谦虚”的“虚”，而是“虚实”的“虚”。诸葛亮的“空城计”，就是这种“虚张声势”的“虚”。
诸葛亮之所以成功，是因为司马懿也是斗学高手，并且司马懿知道诸葛亮是斗学高手，两者缺一不可。倘若来的不是司马懿而是个莽夫，那诸葛丞相这招便无用了。倘若司马懿不知道诸葛亮是斗学高手，他也不会去逆向思维，以致于觉得城中必有埋伏，从而退兵而逃。
现在情况也是这样的。学生会的斗才自然是很高的，并且学生会也知道，督察队的斗才也很高。两个条件具足，是可以摆一摆诸葛丞相的空城计了。
该如何摆呢？有了这个大体的风向标，还怕乐凡自己琢磨不出来吗？乐凡似乎可以隔着屏幕看到杨薇那张嘴角上扬的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果然，跟女神比起来，自己还是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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