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6
06
电梯在缓缓下行，林凡站在角落里，阴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姜蓉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这个少年周身透着一股绝望的冷意，他没有说话，从头到尾都很沉默。
“最后问你一次，确定要去吗？”姜蓉不是个多么善良的人，可是说不清什么理由，看着这样一个少年就这么去送死，她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嗯。”林凡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你会死的。”姜蓉冷笑了一声。
“嗯。”他仍然如此作答。
能活着出去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可林凡已经没有退路，他并不介意自己会不会死，这冷漠虚伪的世界对林凡来讲，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你的金卡，是那个人给你的吧。”电梯停了下来，然而姜蓉挡在电梯门口挡住了出口。
“来源不重要吧。”林凡淡淡答道。
“的确，我只是有些好奇。”姜蓉说，“你明知道来了可能回不去，为什么要来，还一定要来天字号，你很需要钱？”
林凡抬起头来，电梯外的灯光照进来，可以看得到他的表情很平静，眼神更是波澜不惊，完全不是一个即将要面临生死危机的人。
姜蓉特别惊讶，他为什么会如此淡定？非要来这里的理由，应该只有缺钱这一个解释，可是如果是这样，来这里有何意义？反正他来了之后，千星赌坊的人压根不可能让他出去，这样的劣势之下，他就算赢了庄家，获得了数额惊人的钱数，也根本带不出去吧。
“是啊。”林凡没有否认，他很无奈的撇了撇嘴，这让他看上去似乎笑了一下，“毕竟，可能有来无回。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你……”姜蓉眼神变得复杂了些，“走吧。”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这个少年是个人才，培养出来对千星赌坊来讲肯定有大用，但是一年前，这个少年所作所为直接让他成为了千星赌坊必须除掉的对象，就算是姜蓉觉得可惜也没有意义，千星赌坊是不会培养一条自己控制不住的狗的。
林凡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看上去的确很平静，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紧张，他揣在口袋里的双手，掌心都是汗。
姜蓉走在前面，才走到天字号门口，门就开了，从他们踏出电梯之后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摄像头完美的记录了下来，坐在天字号庄家位置上的那个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林凡不动声色的深吸一口气，而后没有一丝犹豫的跨进了天字号的大门。
和第一层完全不同，这里安静极了，暧昧的水晶灯光让这个房间显得有些压抑，脚下是柔软的地毯，因为开了暖气的缘故，林凡觉得有点热。
“老板，人带来了。”姜蓉说完之后让到了一边。
坐在庄家位置上的那个男人，手里来来回回抛着一颗骰子，他脸色白的有些不正常，看人的眼神阴冷潮湿，向蛰伏了一个冬季的毒蛇，“出去，把门关上。”
姜蓉很听话的转身往外走，路过林凡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林凡可以听到她发出了一声极低的叹息声。
门在身后关上，林凡能够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很紧张。
“好久不见了，林凡。”男人冷笑道，“还敢回来，挺有胆的。”
林凡没有退缩，他往前走了几步，径直拉开庄家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庄家嗤笑一声，“怎么，想来赌一把？”
林凡将金卡拍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你敢和我赌吗？”
庄家抛骰子的手顿住了，骰子掉在了地摊上，“挺狂的，我随时可以弄死你。”
“我知道。”林凡说，“我来了就没想过活着出去。”
庄家眉峰一挑，“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一直坐在庄家身侧的那位女郎弯下腰，修长白皙的双腿跪在了地摊上，婀娜妖娆的身姿叫人挪不开眼球，她捡起了那颗掉落的骰子，放回了庄家的手里。
庄家扣住女郎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女郎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扫到林凡。
“你很想弄死我。”林凡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庄家看，“一年前你就想，可是我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年来赌坊的人没找过我麻烦。”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庄家问。
“因为这是规则。”林凡顿了顿，“千星赌坊的规则，一旦离店，互不干扰，只要赌客在赌坊之外没有做出出卖赌坊的事，赌坊就不得干涉持有会员卡的赌客。”
任何一个组织机构，但凡有能耐屹立百年不倒，必定是有一套很严格很成熟的制度，也就是林凡口中所说的规则。
一年前，林凡就在这间赌坊中做出了一件让对面这位庄家想马上杀死他的事，但那一次林凡脱身了，离开了赌坊，就算是庄家可以马上抓回林凡，也并没有动手，因为这就是规矩，只要打破规矩，就算他是千星赌坊的庄家也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千星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旗下不只有赌坊，这家开在城中荒村里的赌坊，不过只是千星旗下不起眼的一家赌坊而已，庄家也只是组织的一员，多得是人盯着他的位置，只要他出错，他庄家的身份就到头了。
所以这一年来，庄家虽然对林凡咬牙切齿的憎恶，却无可奈何。
可以说，只要林凡终生不踏足这里，千星赌坊的人就无法找他的麻烦，可惜的是他自投罗网，主动来了。
“开始吧。”林凡将口袋里唯一仅有的二百元放在了赌桌上。
庄家脸色阴晴不定，他扫了一眼那两张百元钞票，神色极为不屑，“你想赌什么？”
“千星赌坊的规矩，尤其是天字号的，你懂的。”庄家嘲讽似得看着林凡。
“我用我的命和你赌两样东西。”天字号房，一局一样抵押物，一样换一样，这是规矩。
林凡压了两百元现金和自己的命，那么他能得到的是现金和一条命。
“你该不会是用这种方法脱身吧？”庄家嘲笑出声，“还没断奶的孩子才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可笑。”
“我要两百万和她的命。”林凡说着，抬手指向了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和庄家之外的第三个人——那位穿着十分性感的白衬衫女郎。
女郎身体僵了一下，她诧异地偏过头朝林凡看去，她有些不确定的指着自己的脸，“我？”
“我输，我的命是你的，另外我还会告诉你一件你特别想知道的事。”林凡话音一落，庄家的神色就变了，林凡继续往下说，“我赢，她的命和两百万都是我的，我的命还是你你的。”
“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庄家声音变得极其阴森。
“我知道。”林凡点了点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庄家并不相信林凡，毕竟这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小鬼而已。
“你该清楚这张金卡是谁的。”林凡将金卡往前推了推。
庄家的眼神变尖锐起来，他看着林凡，恨不得将林凡身上看出几个洞来。
林凡不急不躁，他在等，等庄家答应他的要求。
他知道庄家一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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