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8
08
“滚进去。”一阵大力从背后袭来，林凡踉跄的跌进昏暗的铁牢之中。他浑身全是伤口，疼的十分厉害。
哐当一声，是牢门落锁的声音。
滴答——
还有水滴落下的声音。
这个潮湿的地牢里，充斥着发霉的臭味。
两个小时前，庄家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要他说出秦方的下落，最终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庄家勃然大怒，这才知道被林凡耍了！他不是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并不愿意这么相信，因为他根本想不到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敢骗他！
他当即派人出去追那白衬衫女郎，却根本没找到人，而林凡的家里，久病在床的林母也根本不在家！
这种结果是当然的吧，因为林凡从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
这一切要回到医生告诉他，林母必须要换肾的那一天说起。如何得到三十万，他绞尽脑汁想过这个问题，当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就是秦方。
可惜的是那个电话号码根本打不通，他调查过一段时间，但是秦方就跟人间蒸发一样，根本找不到丁点线索。也是这个时候，他意外发现千星赌坊的人也在寻找秦方。
如果说，最后一个有可能赚到三十万的地方真的存在，那么这个地方一定就只能是千星赌坊了，因为他手里还有一张赌坊的金卡。
然而他知道他只要踏进赌场必定有去无回，要如何解在赢了赌局之后，活着带钱走出赌坊，他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物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这个人就是江采，她是赌坊庄家身边的玩物之一。江采是被父亲输给赌坊的，一直很渴望自由，这种不见天日朝不保夕的生活她受够了。可是凭借她自己根本无法做到。林凡找到了她，许给她想要的自由，还有一笔对江采来说，足够下半辈子生活的钱。
林凡向赌坊索要的两百万，他和江采对半分。江采要做的就是将庄家的一些信息告诉林凡，在恰当的时候配合林凡。
这样的条件很有诱惑力，江采想试一试，反正如果不成功，她也没有任何损失，万一成功了，她就有机会离开那个地方，她可以去整容，可以去其他小城市，总之……比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当一个禽兽的玩物要强。
说服了江采，却只能解决钱如何带出去的问题，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如何活着出去。
无论怎么看，他都没有活着出去的机会的。他想了一整夜仍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心焦无比，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然后，他在家里的邮箱中发现了一封信。
那是一份夹在在一堆广告页里面的信，信封黑底白字，用特殊的字体写着“林凡收”三个大字。
没有寄件地址也没有收件地址，很奇怪的一封信。
他随手拆开了信，从里面倒出了一张折好的纸还有几张卡片。
卡片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那张折好的纸被打开之后，是一张死亡证明，死亡时间是明天晚上十二点，死因是跳楼自杀，死亡人是——林凡。
不是恶作剧，死亡证明上盖了章，并不是伪造，而且也没有人会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怀着困惑的心情，他查看了一下信封内部以确定没有东西遗漏，却意外发现信封内侧印有文字。
将黑色的信封拆开，林凡很意外的发现这竟然是一封录取通知书。
录取通知书内容并不多，就是告诉林凡，他被鲁瑟学园选中，将作为新生加入学园，只要他加入学园就可以获得一亿人民币，但必须接受在现实社会死亡的现实。不过作为被选中者也有选择的权利，他可以放弃这次机会，将黑函原封不动地重新放回原处，自然有人会取走信函。
然后，他就在那几张卡片中间找到了一张写着一亿人民币的支票。
林凡仔细辨认过，支票也不是假的，就算是林凡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四处看了一圈，却看不到什么可疑的人。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再不去就要迟到，林凡随手将黑函塞回了包里朝学校赶去。
鲁瑟学园是什么，林凡从未听说过，他趁着上电脑课上网查了一下，却没有搜索结果。他本能的觉得不能接受邀请，会付出一亿人民币，还要伪造死亡证明，这样的学园肯定不是简单的学园，这其中必有问题。
但他没得选，因为他需要钱。
要怎么办，是动用这笔莫名其妙的钱，还是从赌坊下手，他白天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首先，动用这笔钱就等同于接受学院的邀请，可是这个学校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万一这是一场阴谋，只要他动了钱就会引发某种极其糟糕的后果，那要怎么办？
于是林凡趁着午休的时间，在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卡片上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声音异常冷漠的男人，林凡问了他一些有关于鲁瑟学院的事。
“真的存在鲁瑟学院吗？”
“是的。”
“为什么会选择我。”
“上面的决定。”
“会不会危害我的家人？”
“不会。”
“那怎么去学校报到？”
“会有人来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还是无论我在什么地方，你们都能接走我？”
“只要还在地球上。”
“谢谢。”
挂掉了电话，林凡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起来，虽然对方透露的信息不多，只言片语，但是这些信息对林凡来说已经足够，尤其重要的一点——无论他在什么地方，对方都能接走他。
一亿现金的报酬，怎么看都有猫腻，他不想去这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学院，但是却在学院的入学通知书和那通电话中，看到了能够被利用的规则。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某个念头浮上心头就再也无法压下去了。
林凡因为课堂上睡觉被老师赶走，他并没有直接回家，他以失眠为由让医生开了一点安眠药，而后他联系了那个号码的主人，让他明天中午去千星赌坊接他，他决定接受鲁瑟学院的邀请！
利用鲁瑟学院的规则，算计千星赌坊，赌的是这个危险的学院能够无视千星赌坊的规则，将他接走，只要他能够撑到约定的时间。
当然，也不是没有失败的可能性，但“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没有输的觉悟，随时丢命的赌注，怎么可能从这种狼虎之地全身而退！退一步来讲，他必须得到足够的钱给母亲治病，而得到这笔钱他有十足的把握，接下来就是面临自己是生还是死的问题，如果鲁瑟学院可以信任，那么他生，如果鲁瑟学院不能信任，他接受不接受黑函的邀请，也没有差别。更何况，凡事不到最后一步，都还有翻盘的可能性，林凡始终坚信这一点。
于是计划就这么开始了，他首先联系了江采，表示今天就动手。
一切都照着他的想法走到了现在，只要他撑过这一夜，等到明天中午，他就暂时脱险了。
林凡在地上坐下，后背靠着湿冷的墙壁，浑身都是鞭伤，就连脸都被抽到了，庄家知道自己耍了他，盛怒之下会这么对他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时间就这么慢慢的在水滴声中溜走，林凡心里慢慢的变得有些着急，虽然他是做好了充足的安排才走进赌坊的，但他仍然有点担心母亲的安危。
“哗——”
林凡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那是离林凡有些远的一间牢房，那间牢房和林凡待的这间不一样，那间牢房的顶上有一扇天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照进来的灯光，让那本该昏暗的空间里，多了一束明亮的光圈。
有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少女坐在那里，她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因为脸上戴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加上她脸侧垂下的长发，林凡无法看清楚她的样子。
她似乎完全没有发现林凡，只是十分专注的看着书。
林凡觉得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女存在。
不过，怎么样都好吧，林凡收回视线，他不是很喜欢管闲事，更别说他现在自己都深陷囵圄。
然而就在林凡收回视线的刹那，坐在光圈之下的少女抬起了头来，藏在厚厚镜片背后的眼睛，用一种近乎冷漠的眼神扫了林凡一眼，而后她低下头，将精神重新集中在手里捧着的那本厚厚的书上。
“你吵到我了。”冷淡到近乎没有感情波动的女声响了起来。
林凡解释了一下，“我没有说话。”
“你在思考。”少女的声音机械似的，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在阐述某种事实。
“我能听到思考的声音。”少女慢慢地说，“你很吵。”
“那还真是抱歉。”林凡很认真的道了一声歉，尽管少女的说辞极其荒唐。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少女合上书，终于转头朝林凡看来。
光束下，少女从上而下被裹在一层光圈里，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是能够想象出来，那是一个美丽的少女。
“收起你自以为事的想法。”少女音调未变，声音没有丝毫感情，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种电子合成的声音，甚至林凡都怀疑坐在那里和他对话的，是某种人工智能体，“你很聪明，但也挺愚蠢。”
终于带了一点轻蔑的嘲讽，“我不是人工智能体。”
林凡神色未变，思绪微微一滞，“你会读心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种能力林凡至少也听说过。
“读心术？才不是这种天真的东西。”少女似乎失去了兴趣，回过头接着讲目光放回了书本上，“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更加可怕，你虽然很聪明，但是很天真。停止思考吧，很吵。”
再之后，少女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林凡闭上眼睛，开始尝试进入睡梦。
要说不震惊，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慌张了，只是他情绪从来不会外露，所以就算内心已经惊涛骇浪，林凡的脸上仍然看不出大的情绪波动，可以说他和那个奇怪的少女很相似。
然而——
无法睡着。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林凡决定和少女交谈。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知道比较好。”少女没有抬头，倒是没有无视林凡，“有时候知道的多了，又无力改变，徒增烦恼而已。”
“你会出卖我吗？”林凡说，“我是说，将你听到的东西，告诉把你关在这里的人。”
“没兴趣，你可以无视我，只是我刚刚读到有趣的地方，你打扰到我看书而已。”少女说，“但你的想法，很幼稚。”
“哦？”林凡问，“这里还有和你一样的人吗？”
“没有。”少女答道，“但是你把千星想象的太简单了，规则之内，你逃不掉的。”
的确是有点简单了，在这里见到这个奇怪的少女之后，林凡不得不做出这样的想法。
“所以，你真的去死比较好。”少女友好的提议，“算是狱友的一点忠告。”
“谢谢，我会考虑。”林凡这么答着，有某种想法一闪而逝。然而少女这一次，却没有对林凡的想法做出回应。
林凡再一次闭上眼睛，他的唇边出现了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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