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误会与教训
不管顾衡怎么知道的，他这么是问在怀疑她？
“所以这就是你在我沐浴的时候闯进来的原因？怀疑我对不起你？”
浴桶中，她仰起瓷白的脸颊，漆黑的杏眼因为怒火而圆睁，下颌绷紧，嘲讽地反问。
看到她愤怒和失望的眼神，顾衡却是瞬间冷静了下来。
刚刚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冲昏了头脑，现在却是清醒过来。
他心中暗藏着隐秘的妒意和不安，像一只毒蜂不知藏在何处，倏忽便会冒出来扎人。
对她的在乎和占有欲已经超乎他的想象，任何一点点失去她的可能都会让他失去理智，患得患失。
但现在，她生气了。
他心中隐隐生出恐惧，害怕她因此失望，不再喜欢他。
“蓁蓁，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他似乎像是因她的责问有些紧张焦虑，手足无措地解释：“你不要生气，我没有怀疑你……刚刚我太着急了，担心你出事，才会闯进来……”
看到他因为着急解释而有些变得苍白、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的脸庞，林蓁蓁的怒火消了些。
说到底，她终究对顾衡狠不下心来。
但面上她依旧冷着脸，撇过头不看他：“你先出去，待会再说。”
顾衡瞳眸微缩，薄唇紧抿，望着她冷淡的神色心底顿时像无根的浮木，飘飘荡荡，不知方向。
“好，那，那我出去等你。”见她始终没回头看他，他脸色煞白，勉强转过身去，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浴室，浑身虚浮。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瑞平吓了一跳，忙上前过来搀扶他在外间的罗汉榻坐下。
顾衡却没回答他，神思恍惚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瑞平连喊了他几声他都没回答，不禁着急，“我去请古神医来……”
“站住。”顾衡声音沙哑地叫住他，他猛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血红，泛着血丝，红与白呈现诡谲的妖异。
瑞平心中骇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比顾衡还白，颤着声问：“殿下想要什么？”
“去把王妃喜欢的吃食送来，对了，把白雪也抱来——”
瑞平有些茫然，却不敢耽搁，忙不迭地退下了。
他总觉得殿下这会情绪有些癫狂，他要是不想死，还是不要待下去为好。
于是等林蓁蓁换好衣服擦干头发出来，就见到外面桌案上摆放着她喜欢的几样点心和菜肴，还有趴在顾衡怀里喵喵叫的猫儿。
“蓁蓁，这些都是你喜欢的，我特地让厨房准备的。还有——”他将白雪递给她，小心翼翼地道：“我以后不跟你抢白雪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林蓁蓁：“……”
这算什么，拿美食和喵星人贿赂她吗？
她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贿赂的人吗？
“喵呜——”白雪冲着她喵喵叫，伸着脑袋想跳进她怀里，林蓁蓁下意识想接过，但立刻反应过来，忍着姨妈心收回了手，板着脸没有接下。
喵星人也不行，她今天非得给他个深刻的教训不可，让他知道不能这样胡乱怀疑她！
见她没接白雪，顾衡脸色一垮，连平日最得她疼爱的白雪都不能打动她，看来这回她真的生气了。
“蓁蓁……”他声音细微低哑，近乎哀切，“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哪怕打骂我都好……”
说着话他便似乎情绪有些不稳，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仿佛杜鹃泣血一般，要将心血也咳出来的。
林蓁蓁本来保持着高冷的脸庞顿时变色，一个箭步冲上来扶住他，着急地拍着他的背：“别着急，放缓呼吸，你不要命了？”
他的身体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蓁蓁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抓住她的手，仍旧执着地询问。
“我理你还不行吗？快躺下休息！”林蓁蓁被他闹得没办法，她总不能看着他发病咳死吧？
顾衡苍白的唇瓣终于展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低喃道：“对不起，蓁蓁，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不生气了，你听话，别闹了。”林蓁蓁头疼地扶他躺下，“不行，我这就让人去请古神医和风大夫来……”
“不要去。”顾衡抓住她的手不肯放，咳嗽平缓了一些，“我只是方才情绪激动，现在好多了咳咳……”
林蓁蓁担忧地看着他，“真不用去？”
他眼角垂了下来，黑曜石般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道：“不用，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林蓁蓁对他这副样子素来没什么抵抗力，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我留下来陪你行了吧。”
顾衡抓着她的手在脸颊边蹭了蹭，满是喜悦地呢喃：“蓁蓁，你真好。”
“哼，你少卖萌。”林蓁蓁没好气地瞪他，狐疑道：“你到底从哪知道我在公主府的事的，知道多少？”
顾衡声音低了下去，避重就轻地解释：“跟你去的人说看到慕容白跟你前后脚出来，那家伙一贯风流，我怕他非礼你，所以……”
“等等，你派人跟踪我？”她记得当时自己并没有带什么人在外面等着。
顾衡顿了顿，神色如常：“我不放心你去公主府，所以让他们保护你，如果蓁蓁你不喜欢，我以后不这样安排了。”
林蓁蓁蹙眉，片刻后神色坦然地对他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人保护我更好。所以，顾衡你以后有问题直接询问我，我能回答便回答你，不能告诉你我也会直说。我希望我们能多一点信任，否则，这夫妻不做也罢。”
她是认真的，如果夫妻间不能互相信任，那这夫妻还有何意义？
顾衡脸上的神情渐渐凝重起来，她的坦荡让他有些心中意外和说不清的复杂。
她的性子坦然洒脱，如一束光，而他却仿佛阴暗地底的腐叶，不曾见光芒，散发着毒素。
她那么美好，以至于他想全部占有，更生出阴暗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丑陋不堪地蔓延生长。
她的美好吸引着他，他掩去自己的阴暗接近着她，让她喜欢自己。
可若是有朝一日她发现了他那腐烂丑陋的一面，还会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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