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可笑的牺牲
房间里，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仙音明显的感觉到，小柳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着，即使她脸上的表情仍然一丝不变。
是啊，究竟是为什么，才让烟心甘情愿地留在这湘雅阁里好几年？
不由得，仙音再一次想起了几年前小柳离开的那个夜晚。
“其实答案很简单。”带着一抹自信的微笑，江羽似乎看穿了小柳强撑着的平静，继续说道：
“那是因为当初和你一起逃走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对吧？
你和她，也有可能是她们一起计划逃走，最后也因为失败而一起被抓，然后对你们的处置下来了。
面对这种情况，一般的处置都是处死，因为这样的做法是最能杀鸡儆猴的。
当然，这或许只是最开始的决定，因为很有可能，和你一起逃走的人是你的好朋友，在逃走失败以后你为她求情了，她也为你求情了，你们争着抢着把罪往自己身上揽，上演了一出让人潸然落泪的友情大戏，成功地感动了那个决定处置你们的人。
所以，为了能让杀鸡儆猴的效果更充分一些，他改变了原本对你们的处置，你依然被送去了湘雅阁做妓.女，做为条件，和你一起逃走的人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同样的，你也可以拒绝，但结果就是你以及和你一起逃走的人都会被处死。
你答应了，这也是为什么你没被废掉武功，为什么你是留在湘雅阁几年后才终于逃走的原因。
然而，有意思的来了。
你没有想到的是，你牺牲自己想要保留下来的那个人，其实……根本就没能活着。”
江羽微微弯腰，直视着小柳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最深处的绝望和怨恨，继续微笑着说道：
“这才是处置你们的那个人真正的目的，他用这个方法将你心甘情愿地骗到了青楼去做妓.女，然后就在你前脚刚刚离开的时候，他便当着其他所有人的面，把那个人杀了。
嗯，很有可能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被折磨而死的那种，毕竟，这样产生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于是，当时的其他所有人，都亲眼看着那个人被折磨至死，唯有已经被送去青楼的你，对此仍然一无所知，甚至还一直坚信着你的牺牲，可以让你的那位朋友好好的活下去。
直到很多年后，才终于有人有机会来告诉了你这件事，让我猜猜，你当时……一定已经绝望到了极点了吧？
自己牺牲了这么多年，那个人却早就已经死了……仔细想想，还真是可笑呢……
让我再猜猜，或许在你们最后分别的那晚，你们或许还约定好了，她一定会找机会出来找你，然后你们两个一起离开，离开这个恶心肮脏的地方……
啊啊，还真是真挚纯洁的友情呢……小柳，你说我的这个解谜，解对了吗？”
空气再一次安静，江羽看到小柳的眼里，逐渐浮起了强烈的杀意。
“小柳……”仙音紧紧地拽着小柳的手臂，担忧地看着她。
“看来，是猜对了呢。”江羽微笑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怎么样？我厉害吧？”
“啊——”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小柳忽然挥起匕首，直刺向江羽的脖子。
和之前的不同，这一次，她的攻击又狠又快。
“你想杀我吗？”江羽不躲不闪，歪头看着她，仍然微笑。
“杀了，你的朋友？”
忽然，小柳的匕首停了下来，她看着江羽，闭上了那双饱含杀意的眼睛，然后，逐渐放下自己颤抖的手。
“果然还真是这么的在意朋友呢，嗯，看在你手下留情的分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羽颇为欣赏地看着此时的小柳，说道：“之前在你承认了一切，还说想和你做朋友，会和你一起杀下去的那个人，是‘他’，而不是我……”
“你说什么？！”小柳猛地睁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江羽。
说那句话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江羽？
是她认识的江羽，在她承认了一切后，并非是要杀她，而是决定和她一起？
“所以说啊，只要稍微超出一点常识，人就会变得无法接受了吗？”江羽的语气似乎很是失望，“做为他的朋友，你就这么无法接受他说出这句话的事实吗？”
“正因为是他的朋友，我才知道他不会说出这种话。”小柳语气十分肯定地回道。
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她确定了眼前的这个江羽并非是她认识的那个江羽。
“那是以前啊，你又怎么能肯定，现在的他不会说出这种话？”江羽摇头叹了口气，看着小柳，略有深意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到吗？他正在一点点地消失啊……”
一点点的……消失？
“要知道，他可是一个‘好人’呢……你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他已经越来越不像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了吗？
哦，你当然不可能察觉到，毕竟这几天，小柳你一直都在忙着你杀人的事情，很少待在他身边，也难怪会被其他的人趁虚而入……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你的原因，小柳你知道吗？其实他这个‘好人’是很讨厌看到别人被杀的，云州那一次，也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开始一点点消失，这也是你那次察觉到我的原因。
而这一次，是因为你，才让他又一次见到了满地的死尸，让原本就已经‘所剩不多’的他突然间就又消失了一大截。
所以说，这其中也还有你的原因呢……
不过你应该高兴才是，毕竟要不是他消失了这么多，他之前恐怕还真有可能会把你捉拿归案……”
耳边忽然嗡嗡地响个不停，小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江羽，她的眼睛是在看着他的，但实际上却又没在看着他。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她能感觉到，她的大脑在尽全力地去忘记江羽刚才这番她不愿意接受的话。
所以说，她认识的那个江羽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其中也有着不少她的原因？
是这样的吗？
这还真是……
“小柳，你怎么了？”这时，江羽忽然开口说话了，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黯淡。
是她认识的那个江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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