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档案 中
嗡——
脑海中，周围的几何图像顿时呈现。
就在刚才，M观察着基地周边暗哨的位置，大脑突然放出了一圈声纳波，然后，无数信息反馈到了脑中，巨大的信息量让M差点昏过去。强忍着神经的刺痛，M仔细辨别出了周围暗哨的位置，之后，脑细胞也慢慢接受了海量的信息。
就这么无意间，M的大脑也再次获得进化。
获得了新的能力，病毒声纳。
巡逻小队领头的队长来到了基地大门前的，然后将手摁在了门旁的指纹锁上，紧接着，通电的铁丝们缓缓向左收起。
小队长按了一下肩头的无线电对讲机：“报告，C－16完成基地周边巡逻任务，请求返回基地待命，完毕。”
赤座主机清脆的女音传出：“请求允许，C－16进入基地待命，完毕。”
无线电中的对话让M松了口气，如果还要再出任务的话，他就不得不再找过其他人混进去。
通过大门，高耸的围墙里头，宽阔的水泥场地上，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狰狞的钢铁巨兽——坦克、装甲车和自行火炮。
这阵容，哪里像是要撤离的？
M回忆起了杰森的记忆，心中疑惑，将问题埋在了心底。他是一个很小心的人，只要思考时有不解，就会埋在心中，想方设法弄明白。不弄明白，心里不舒服，这样的性格，同样在以后，让M多次获益，不过，也让他变得相当敏感。。。
“小队解散。”
队长一声令下，队员们都纷纷散开，三五成群地聚在基地边角处抽烟。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疲劳时唯一的消遣，便是抽烟。
根据特里斯的回忆，中央的总部大楼，普通士兵是没有权限进入的。最低权限便是小队长，所以很不幸，他不是。
M只能将目光盯向了不远处正和队员吹牛打屁的队长。
对于那个队长，特里斯的记忆中，有很多感触，当初的他，因为懦弱，在队中受尽歧视，队长倒是关照他不少，至少，他不反对特里斯在执行任务后喋喋不休的祷告。正因为其他的小队长都厌烦特里斯的祷告，才会像踢皮球一样，最终把他编入到这支队伍中。
M迈开步，向聚在角落的士兵们走去。
“队长，”根据记忆，M故意把声音装作忧伤的说道，“我能找你谈谈吗？”
对于心理谈话，队长早已是习以为常，显然，特里斯不是第一次找他了。
周围的士兵不乐意了，其中一个暴脾气的，当即就开骂道：“你这怂包怎么又来了，快他妈滚到角落里去想上帝祷告吧！也许他老人家一开恩，就让你上天堂了！”
“哈哈哈！”周围的士兵一阵哄笑。
M冷冷看了那个士兵一眼，没吭声。
“看什么看？！”士兵把烟用手指一弹，烟屁股带着烟灰，落在了M身上，“再看信不信我抽你？！”
这时，队长赶紧拉开那个士兵，站在2人中间打圆场：“够了，亨利，你少说两句。”然后，看了一眼M，道，“特里斯，你跟我过来。”
亨利不满地瞪了M一眼，最终还是没吭声。
队长带着M向一个背光的角落走去，在他看来，特里斯毕竟还是要面子的，所以，每次谈话，都在无人的角落中。
他率先向那儿走去，没有回头地对着身后的特里斯喋喋不休。
“特里斯，老实说，你真该扔了你的圣经！抱歉，我不是在侮辱上帝，但是，这里是军队，孩子，你必须学会坚强。瞧瞧帕德里克，他和你一起入的队，同样从列兵开始，可人家现在已经是身居高层了。而你，却因为胆怯，始终呆在前线。。。”队长顿了顿，语气也软了些，“唉，算了，说这么多，你哪次真正听进去。我知道你讨厌战争，所以，告诉你个好消息吧。听说上头有大变动，可能是要撤离这里。。。别问原因，我也只是听别人说的。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撤离？！M再次听到这个词汇。
望了望周围，没人注意这一块，但是M还是谨慎地放出病毒声纳，确定没人监视后抬起了双手，无声无息地贴近队长。
“其实吧，说句实话，我也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有些怀念我在华盛顿的妻子和女儿。。。”
妻子女儿。。。沉默。。。M心中一颤，身体也僵住了。
“好吧，我向上帝坦白，我真的很想她们。自从来到这，2年都没有回去过了，除了偶尔的电话，邮件，我们几乎都没有联系。如果真能从这活着离开，我一定会申请退役！唉，我欠她们的太多了，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我只希望能用后半生弥补她们。”
“哦，对了，”队长的身形突然停住，M一惊，不由自主地动了手。
“这里有我妻子和女儿的照片，给你看看，小家伙很可爱对吧。。。”
“唔——特里斯？”
M从身后用右手臂环扣住队长的嘴和脖子，左手紧跟着插入了他的心脏。
队长的手无力地垂下，手中紧握的照片也飘落到地上，上头沾着殷红而罪恶的鲜血。
吸收掉队长，M摸了摸队长口袋里的信封，又漠然地拾起地上的照片，手指轻柔地拭去表面的鲜血，凝视片刻照片上笑容幸福的母女，最后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贴身的口袋。
悲伤吗？愤怒吗？
恐惧吗？绝望吗？
也许M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但我们却也无法去了解他心中的感受。没人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谁也不行。
面无表情地转身，M向着中央大楼走去。
忏悔？
不。
“上帝会原谅我的，因为那是他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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