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同门相残
房建业接着说道：“村子就这么大，我们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些山民也就是爱看热闹，贪财又怕事，我想没几个敢接二连三地找麻烦，还有......杀人！再说了，他们之间如果没有阴阳先生，那就不可能目标明确，冲着二师兄的骨头而来。”他摸了摸下巴，又补充地道：“我想，有两个人在暗地里与我们做对，而且他们极有可能，一方在我们背后下阴手，一方把水搞浑，其目的是为了把我们一一除掉。”
“你们在外面到底有多少仇人？”胖大婶阴沉，她扫了房建业一眼，冷笑地说道：“三师兄，不会是你吧。”
“混这一行的谁没有几个，师妹你难道就没有吗？而且你认为有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村子，而我们都不知道？”房建业冷哼一声，对胖大婶说的话不屑一顾。
我感觉到双脚恢复了些许力气，就拉着小莲花走到了门沿处坐了下来，继续留心着他们之间的谈话。纵然很多地方都听不懂，可是他们说的事与我密切相关，所以我胆颤心惊地听着，生怕自己漏了馅。
“好了，咱们不要互相猜忌了，按照三师弟的说法，先是一个阴阳先生把二师兄的骨头掉了包，其后又有一个普通人在不知内情下，把红布包扔进了茅坑。”
余光明沉吟了一番，又道：“刚开始我怀疑是史翠偷的，不过她在二师兄死的当晚，她就出了外村到现在都没回来。假设，二师兄是她杀死的话，躲在暗处的对手，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如果的确只有两个人，那么史翠就可以排除出去了，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恐怕做不来这等胆大妄为的事。”
“那么招魂......”胖大婶踌躇地道。
“招魂，事到如今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都散了吧，不招了不招了，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王超无奈摇摇头，心事重重地转身回了房间。
一听到他们不再招魂，我才彻底地放松下来，先前虽然知道没有朱有才的骨头就招不了魂，但是我不懂，更不敢想要是他们弄着弄着，朱有才的魂魄真回来了呢？不过我还是问了胖大婶，我傻乎乎地问：朱有才会变成鬼回来吗？
胖大婶叹了口气，说什么尸骨都被人盗走了，一定会做下手脚，魂儿不完整又怎么回得来呢？
所以我很高兴。
我以为朱有才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然而朱有才是怎么死的，苏二和王大锤又是怎么死的，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又是谁，他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我却从来都没想过。
半夜我起来，想着给爷爷送吃的去，可是当我下床快要走到门口，才记起一只野鸡也没有了，于是我又浑浑噩噩地想走回去继续睡觉。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左边的偏房传来了吱呀一声轻微的开门声，要不是我离门边比较近，根本发现不了。我顺着门缝看去，那是胖大婶的身影。
那么晚了，她要去哪里......
我只是纳闷，一点都没有跟上去的想法，但我还没想完，右侧偏房的房门，也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俯下身子，等脚步声渐远，才抬起头一看，那是王超和房建业。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余光明人呢？等他们消失在了院子外，我才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王超和房建业的房间，因为余光明就跟他们睡在一起。
我走了进去，看见余光明还躺在床上，就轻轻摇晃起他的肩膀，并小声地喊道：“余光明，你醒醒，你醒醒。”
但是他似乎睡得好沉，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喊了很久，见他依旧睡得像死猪一样，我也就回了房间。
又是睡了一会儿，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余光明还是迟迟未醒，胖大婶和王超回来了，唯独少了房建业。
不过胖大婶和王超仿佛像没事的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吃完早饭，余光明才拍着脑袋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问：三师兄呢？
胖大婶回答道：他说有事，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余光明一愣，接而又说道：“三师兄一向畏头畏尾的，该不会做逃兵了吧？”
“唔，极有可能，咱们就不说他了，接下来看看应该要怎么办吧。”王超抽了一口水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
本来我想对余光明说事情不是这样的，昨晚他们三个都出去了，不过我一接触到王超看着我的眼神，不知怎么的我马上就闭上了嘴巴。或许在朱有才死后，他在我面前露出的那暴戾的一面把我给吓着的缘故。
等余光明也吃完饭，他们就一起出去了，大人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我依稀听到，他们是要去外村找小莲花她妈。
他们走了以后，我却是不安分了，带上猎刀，和小莲花就往山里跑，我要看爷爷去。
等我们好不容易地去到那个秘密基地，却愕然发现爷爷不见了，而石板依旧虚掩着，我打开石板一看，那个洞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在山上伤心了很久，才又和小莲花往山下走。
可是，当我刚回到家，却看到了一道血迹，从家门口一直蔓延到屋里。
小莲花害怕了，她说：阿一，阿一，咱们家怎么会有血？
我说我不知道，却也害怕不已，最近总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而一旦有了征兆，就意味着又要死人了。
担忧地看了里屋一眼，我担忧地对小莲花说道：“小莲花，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开，我先进去看看。”
“嗯。”小莲花的脸色很苍白，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这阵子，吓得最呛的恐怕就是小莲花，就说我好了，一看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会心惊肉跳好一阵，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万分紧张地往里屋走，当我把小脑袋从门边往里探，却发现王超正躺在正厅上奄奄一息，鲜血染红了很大一块地。
他这是又犯了哪样？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的时候，王超却偏过头对我笑了笑：阿一，你过来。
“哦。”
我往前走了几步，因为我害怕突然又被抓住了腿什么的。
过了好一会儿，王超才呼出一口气，说道：“房建业，是我被陈海兰教唆，把他给杀了。”
“哦。”我木然地点了一下头，其实谁杀了谁好像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死在我面前吓我就好。
王超咳嗽几下，一道血线从他的口中溢出，不过他并不在意，而是接着对我说道：“二师弟的死，真的与你无关？”
我摇摇头。
“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王超定定地看着我，又说：“余光明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把你们的命，改为并蒂莲，我只是，对你爷爷感兴趣罢了。”
我一看他快要死了，胆子也大了起来，而且我也很好奇并蒂莲是什么东西，就傻乎乎地问：“什么是并蒂莲？”
“并蒂莲，命相牵，一枝生阳世，一枝幽冥待红妆；阴阳隔，永不见，生世沉沦，命难变。这就是并蒂莲。”
这一段像歌儿似的话，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了，先前朱有才对我说过一次，我没记着，但是此刻我觉得这似乎跟我有关，而且还很重要，于是我就开动了自己的小脑瓜，勉强地记住了，其实也并不难记。
过后，我看着王超挺惨的，就问：谁把你弄成了这样呀？
王超听了我说的话，突然就露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说道：“陈海兰，我的师妹，你的胖大婶。师傅说过不得同门相残，我们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为了那一丝贪念，到头来吃下苦果的还是自己。”
我正纳闷他流了那么多血怎么还没死，王超却呼呼呼的急促喘了几口气，竟然像是恢复了不少力气，他挣扎着爬起身，坐在了椅子上。
他这是要变鬼了还是要怎么的？我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要往外跑，却撞上了刚踏进门的一道身影，我一个趔趄就屁股落地。
是余光明，他也回来了。
余光明大大方方地坐落在王超的对面，然后对我微微一笑，说：阿一，打点酒来。
他师兄要死了，怎么还要喝酒呢？
我觉得奇怪却不敢问，连忙爬起身就进了厨房，那有一坛子，里面装的是死去的朱有才还未曾喝完的酒。
没有杯子，酒壶好像也没了，我只能拿上两个碗，然后捧起这一坛子酒，就走了回去。
把酒坛子和碗都放在桌子上以后，余光明就让我出去，我快速地看了一眼垂死的王超，就赶紧地走了出去，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我招招手，把小莲花叫了过来，她走到我面前后刚想问，我急忙的就捂住了她的嘴。
他们之间接下来的话题，我也想听听，因为，真的太奇怪了。谁曾想我这么一个无意之举，却让我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人可以轻易地杀人，还可以鬼不知神不觉的杀人。
“来，师兄，咱俩先喝一个。”
接着就传来两碗交碰的声音，其后，王超问余光明：师弟，师妹呢？
“逃了。”
良久，王超又说道：师傅一共收了五个徒弟，其中最天资聪慧的就是你，不但脑瓜灵活，学东西也飞快。
余光明叹了口气，说：师兄，还是说正题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唉，咱们的师兄弟感情都很好，但是一来到这就全然变了味道，那都是贪欲在作祟，你能不能告诉我，几条人命，都是怎么回事？”
“你真想听？”
“想。”
我浑身一颤，因为我也想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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