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兄长!
是他吗?
乔晚浑身绷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忽然出现的男子。
他身材清瘦,身上穿着一件灰色长衫,留着满脸络腮胡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而且他的脚,似乎有点跛。
即便是这副模样,乔晚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这个人,他就是化成灰她都认得。
那是她哥哥,从小将她捧在手心疼着宠着长大的亲哥哥啊!
曾经的他,风度翩翩器宇不凡,文武双全,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无数女子倾慕的对象。
可现在呢?
若非因为他是自己的亲兄长,只怕自己都不敢认他。
实在相差太大了。
“等等。”见他将那几个地痞流氓打跑了便要走,乔晚赶紧开口叫住他。
“何事?”对方说话了,声音也不似她曾经熟悉的温润好听,而是一种类似被烟熏坏了的嗓音,沙哑得有些刺耳。
听他说话,乔晚心猛然一痛,哥哥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的脸,他的脚,他的声音……为何会这样?
“你的声音……”乔晚脱口而出的问他,尚未说完,便被他打断。
“意外。”沙哑得刺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的冷漠,让乔晚霎间清醒。
她猛然记起,自己此刻已经不是被他放在手心疼宠的妹妹,而是一个陌生人。
自己怎能指望他待自己一如从前?
“抱歉,我并无他意,只是想问恩人名讳,好报答恩人方才的搭救之恩。”乔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陌生人一样,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去对待他,态度客气而疏离。
乔骁看着眼前的乔晚,眼中闪过的却是已经逝去妹妹的身影,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哀伤。
哥哥,别伤心,我还活着,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着!
乔晚很想冲过去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妹妹,自己死了,却又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了下来。
可她不能。
如此匪夷所思的事,说出来谁会相信?
更何况,她还没弄清楚兄长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必。”乔骁沙哑得刺耳的声音冷冷的拒绝。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乔晚赶紧跑上前将他拦住,道,“恩人请留下名讳,不然请恩人告诉我,要如何才能找到恩人,今日恩人帮我,我定要报答这份恩情才行,否则乔晚内心难安。”
她故意字啊交谈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便是知道,就因为这个名字他也不会拒绝自己。
而事实也如她所想一般,乔骁在听到她口中说出“乔晚”二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秦骁。”说完,乔骁便绕过她离开。
乔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眼泪啪啪往下落。
秦骁,秦是她母亲的姓氏。
他竟是连姓氏都抛下了吗?
看着曾经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兄长,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乔晚当真是心如刀割。
偏生她还什么都不能说,不能问,得装出一副陌生人的模样,生怕引起他丝毫怀疑。
这种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的感觉,真的让人很痛苦。
“乔姑娘,你没事吧?”青鸾找到乔晚的时候,便见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子里,双眼微红,好似刚刚哭过般。
青鸾心咯噔一沉,以为乔姑娘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追问。
“我没事,回去吧!”此时此刻乔晚的心很乱,只想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一些事情想通。
“是。”青鸾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两人当即便回了将军府。
就在乔晚跟青鸾离开后,本该离开的乔骁又回到了这条小巷子里,身边还多了一人。
“乔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既然下定决心要利用她,为何方才又要出手救她?”乔骁身旁的男子颇为不解的问他。
“……即便只是名字相同,我也不想见她被人欺负。”乔骁看向天边,沙哑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力的哀伤。
乔骁身旁的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般也好,她将你当做恩人,你往后也更能接近她。”
“嗯。”乔骁点头,默声不语。
两人在这条巷子里站了片刻便离开。
*
*
乔晚回到将军府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满脑子都是哥哥乔骁的事。
当初,她亲眼看着哥哥去世,为何现在哥哥却好端端的活着?
大难不死,被人所救,还是因为其他?
哥哥的脸,脚,还有声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哥哥还活着,是否意味着,家中其他人也还活着?
乔晚心中有些乱,很乱很乱。
她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克制住自己不冲去找他,不去问他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她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可她却不能去问他,起码现在不能。
忍!
现在必须忍着,盛榕就在京城,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就像自己先前跟丁柳说的那般,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越是要忍耐!
这么长时间都忍了,不能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暴露。
一定要忍耐!
乔晚不断的跟自己说,快了,等她报复了盛榕后,她便找到哥哥,将一切告诉他。
在这之前,他们都必须要忍耐。
南宫韶回府后,便听青鸾说,乔晚今日出去后回来,便有些不对劲,将自己关在房中好久了。
他很是担忧,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直接去找了乔晚。
“小晚儿,小晚儿……我进来了。”南宫韶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他便直接推门进去。
屋内,乔晚斜靠在软塌上,双眼痴痴的看着手中的书,半天都不见她翻一页。
南宫韶走上前,将她手中的书拿掉。
“啊,你回来了。”乔晚猛地一下回过神来,抬头看他。
“想什么如此入神,我敲门都没听到。”南宫韶坐在她身旁,拿起她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乔晚摇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说,“没想什么,看书呢,许是看得太入迷才没听到你敲门。”
乔晚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索性便什么都不说。
“书都拿反了,如何看?”南宫韶一眼便看出她在撒谎,直接戳穿她。
被戳穿的乔晚沉默不语。
南宫韶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对她说,“到底发生何事,让你这般闷闷不乐,瞧你这模样,方才哭过了吧?你有何事不能告诉我?非要这般折腾你自己,存心让我心疼死吗?”
“韶……对不起,我……我并不是想骗你,是真的不知该如何跟你说。给我点时间,好吗?”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包容,乔晚都很感动,她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什么都可以跟他说,唯独这件事,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别哭,我不逼你,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跟我说好了。”南宫韶见她落泪心都碎了,赶紧安抚她的情绪。
乔晚扑在他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就不停的掉眼泪。
分明之前已经平复好了情绪,可不知为何,被他这般温柔的安抚,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落。
就好像,没人依靠时可以一切都自己扛,可有人依靠了反而变得软弱起来。
乔晚这一哭,南宫韶就急了,又不能问她到底发生何事,只能搂着她轻声安抚。
终于,乔晚哭够了,也哭累了,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累了,睡着了的乔晚,南宫韶是哭笑不得。
将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南宫韶便转身离开。
“今日她去了何处?见了何人?”不面对乔晚时,南宫韶便恢复了以往那副高冷狂傲的模样,冷声问青鸾。
“乔姑娘今日只见了虎子小少爷,他们见面时我并未跟去,故而不知他们所谈的内容。”青鸾想了想,还是讲乔姑娘莫名跑到那个小巷子里的事告诉将军知晓。
闻言,南宫韶眉头一皱,道,“你去时,可有看见其他人在场?”
“并无。”青鸾回答。
“查!”南宫韶眼底闪过一道厉光,冷声下令。
乔晚这般坚强的女子,若非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怎会哭得这般伤心?
他答应不逼她,却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青鸾当即去查此事。
南宫韶回房换了衣裳后,便来到乔晚房中,将一些公务也一并带来。
乔晚睡醒时,便看见外屋有光。
起床穿上鞋子,走出去便见到南宫韶正点着烛光在看公文。
“都晚上了,怎么还看?也不怕伤着眼睛。”乔晚走上前,将他手中的公文拿掉,略带责怪的说。
南宫韶见她出来,穿着也很单薄,赶紧伸手把她搂入怀中,“睡醒了?”
“嗯。”乔晚把头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饿不饿?”南宫韶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她。
“一点点。”乔晚点头,她之前太伤心没心情吃东西,肚子现在已经饿得咕咕叫。
南宫韶抱着她起身,回到里屋,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说,“晚上凉,别染上风寒。等着,我去让人给你做点宵夜来吃。”
“嗯。”乔晚乖巧的点头。
南宫韶离开片刻,很快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乔晚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凳子上等着。
“身体可有不舒服?”看见她眼睛还有些红肿,南宫韶问她。
“没有。”乔晚摇头,有些别扭的说,“之前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无妨,你无事便可。”南宫韶伸手握住她的手,深情的凝视着她说,“只要你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乔晚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总是这般,对她很宽容,很纵容,让她这样慢慢的沉溺在他给予的温柔中。
越是与他相处,她便发现自己越是离不开他。
他用温柔和纵容,编制了一个网,将她困在其中,不愿离开。
“今日你去见了虎子跟丁柳?他们在京城可好习惯?”南宫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所以,除非必要他不会跟虎子他们有任何接触,也是为他们好。
乔晚点头道,“他们挺好,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南宫韶眉毛微挑,示意她但说无妨。
“丁柳的身份,你知道吗?”乔晚比较委婉的问他。
“丁柳什么身份?”南宫韶不解的眼神问她。
见他这幅模样,乔晚便知他定是还不知丁柳的真正身份,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丁柳并非流浪儿,他的真实身份是恭亲王的嫡子。”
“什么?”南宫韶大吃一惊。
显然,他从未想过丁柳竟然会是恭亲王的嫡子。
南宫韶皱眉,问乔晚,“你是何时知道这件事?”
“今日见面他才跟我说。”乔晚也是满脸无奈,微皱的眉头说明她也觉得此事很棘手。
“你且将事情跟我慢慢道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从长计议。”恭亲王乃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当初恭亲王忽然消失,被传恭亲王投敌叛国,且还证据确凿,当初因为此事还震惊朝野,整个朝堂都未知震荡。
世人皆知,这恭亲王通敌叛国,举家失踪。
现在乔晚忽然跟他说,流浪儿丁柳竟然就是恭亲王的嫡子。
此事听着怎么这么匪夷所思呢?
南宫韶心中也不信恭亲王是投敌叛国,觉得那件事必然必有内情,但当初的案子,证据确凿,还有恭亲王跟敌国通信为证。
每一封信上,都有恭亲王的私人印章为证。
铁证如山,容不得他不信。
“丁柳说,当初恭亲王察觉军中有奸细,便设局……”乔晚将今日丁柳跟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南宫韶听。
当南宫韶听乔晚说完后,眉头皱成个川字。
沉默片刻后,南宫韶问她,“丁柳说他怀疑恭亲王当初是被左相和柳统领所陷害,可有证据?”
“无。”乔晚摇头,这也是她觉得最棘手的一点。
固然是她愿意相信丁柳,可那又如何?
没有证据,谁会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左相乃是朝中重臣,身居高位;柳统领也是家中几代忠良,虽然柳家是太医世家,唯有在柳统领这一辈出了个武将,可家中到底是底蕴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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