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叔叔是爹爹吗?
“你该不会认为,我没跟别人定亲,是在等你吧?”乔晚开口问南宫韶。
南宫韶笑而不语,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乔晚冷哼道,“清竹先生,你想太多了。”
“小晚儿……”
“清竹先生今日若是来参加舍妹的定亲宴,欢迎入座,若是为了其他,抱歉,门在那边,请便!”乔晚不想跟南宫韶解释自己为何还一个人?因为那是浪费唇舌。
当初对他兴许是有恨,也有怨,但现在,说实话,都淡了。
她现在生活得很好。
有家人,有酒儿,有兄长,有好友,此生足矣。
至于爱情,并非生活的必需品。
她曾经憧憬过爱情,被伤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两次,第一次她丢了性命,第二次她丢了心。
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三次,更何况,还是同一个人。
“我来讨杯喜酒喝。”南宫韶厚着脸皮说要来喝喜酒,全程无视主家人的不欢迎。
乔晚则是直接抱着酒儿回房。
对于南宫韶这种人,争吵打闹都没用,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无视他。
至于旁人的眼光,呵呵……她乔晚何曾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抛头露面做生意,未婚生子,哪一样不是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从不曾在意过这些。
她不是为别人而活,别人的眼光伤不到她。
接下来,直到定亲宴结束,乔晚也没有在出现过。
南宫韶等得望眼欲穿,也没在见到乔晚。
就在南宫韶伸长脖子等着乔晚出现的时候,乔晚正在屋里帮酒儿洗澡。
酒儿方才在院子里蹦跶,不小心摔了一跤,昨晚上刚下过雨,地上很脏,酒儿身上的衣裳全脏了,乔晚索性让下人打来一盆水帮酒儿洗个澡。
酒儿没穿衣服坐在她的专属小浴桶里,手上拿着外公给她做的木头鸭子,歪着头问乔晚:“娘亲,那个叔叔是爹爹吗?”
乔晚手微微一顿,反问酒儿,“酒儿你想要爹爹吗?”
酒儿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到底是想,还是不想?”乔晚被酒儿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给弄晕了,便问她。
“以前小的时候很想要爹爹,现在酒儿已经长大了么,就不是很想要了。”酒儿伸出手指头去戳乔晚脸,软糯糯的说,“所以娘亲别不高兴,不管叔叔是不是爹爹,娘亲不喜欢,酒儿也不喜欢。”
过来找乔晚母女的南宫韶刚好就听到酒儿说的这句话,浑身猛然一僵。
他闺女竟然说不喜欢他?
南宫韶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
媳妇还在跟他生气,不愿意理他,女儿也说不喜欢他,他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南宫韶心里真的很难受,一双脚重得根本抬不起来,无法往前再走哪怕是一步。
他只能站在门外,透过门缝,贪婪的看着屋内那两个自己最重要的人。
“嘻嘻……”酒儿忽然一个人捂着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乔晚觉得酒儿笑得很莫名其妙,就问她。
酒儿捂着嘴笑够了才说,“娘亲跟酒儿一样,都喜欢长得好看的叔叔,咯咯咯……以后酒儿也要找个很好看很好看的人当夫君。”
“……”乔晚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听听,听听,这像是才三岁多的孩子说的话吗?
才三岁就惦记着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男子当夫君,乔晚当真是哭笑不得。
壮壮平日里带她去看的都是什么戏?
乔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约束一下他们了,不然那这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要学成什么样了?
门外,南宫韶心底的伤心难过,被酒儿这一句话给冲散大半。
这孩子……当真是人小鬼大,让人哭笑不得,也不知像谁?
南宫韶就这样屏住呼吸的站在门外,看着屋内那对母女,眼神温柔,唇角带着淡淡的满足笑容。
以为已经死掉的心爱女子还活着,还为他生了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儿,这对他而言,简直美得像是一场梦。
“羞不羞,你羞不羞?才多大就想着找夫君,我捏捏看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乔晚哭笑不得,伸手去捏酒儿的脸,酒儿躲来躲去,还用水去泼她,母女两玩得很开心。
听着屋内传出的欢声笑语,南宫韶眼底笑意更浓。
又过了一会儿,乔晚把酒儿抱起来放到床上,把她身上擦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娘亲,我去找小舅舅玩咯。”酒儿是个闲不住的孩子,换好衣裳就往外跑。
南宫韶赶紧躲起来,没让酒儿看见自己。
等酒儿走后,南宫韶才继续站在外面偷过门窗的缝隙看屋内的乔晚。
“何时起,威名远扬的镇国大将军也学会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了?躲在暗处偷看小姑娘洗澡,镇国大将军的癖好当真特别。”乔晚早就知道南宫韶在外面,不过有酒儿在,她没有戳破罢了。
乔晚的冷嘲热讽并未让南宫韶有丝毫不悦,反而觉得心喜。
她肯这般冷嘲热讽的对自己,总好过对待陌生人似的冷漠疏离,或是无视。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们,并无他意。”南宫韶解释。
“看够了,为何还不走?”乔晚坐在房内的凳子上,满脸嘲讽的看着这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
本应该是最亲近的人,现在却成了比陌生人还疏远的存在。
她只能叹一声,世事无常。
“当初我是奉皇命接近云馨郡主,放松长公主警惕,让皇上的人能顺利找到长公主的罪证,我从未背叛过你。”南宫韶走到乔晚面前,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赶紧解释当初的事。
“哦。”乔晚淡淡的点了点头,反应冷淡。
南宫韶没想到她听自己解释后,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当即有些错愕。
“我并未骗你,当真只是误会。我知晓自己瞒着你,让你误会伤心,我也很后悔,这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懊悔中度过,你可否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这四年对你们母女的亏欠……”
“等等,你是否误会了什么?我何时说过要你弥补我跟酒儿?往事已矣,我不想再提。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那么重要,在我决定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放下跟你有关的一切。酒儿是我的女儿,与你并无什么关系。你也无需觉得懊悔内疚,我们现在过得很好。”乔晚打断南宫韶的话,淡漠的开口道。
乔晚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刀扎在南宫韶心上。
他从未想过,乔晚会用这种冷淡的口吻跟他说,他与她毫无关系。
他宁愿她很生气的打骂自己一顿,甚至是捅自己一刀,都比她现在这样好。
“你恨我?”南宫韶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问她。
“恨你?”乔晚摇头,忽然笑道,“我为何要恨你?”
南宫韶一愣,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乔晚继续说,“恨,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我不愿让余生都被恨意笼罩,那太辛苦。”
“我的错,便这样无法让你原谅吗?”南宫韶很痛苦,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他的错就这般无法原谅吗?
只要她能原谅自己,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可她,似乎连弥补的机会都不愿给自己。
“你没错,我也没错。我们都没错,错的是我们不该开始,你我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没有之前那件事,离我也会走到这般地步。早晚而已,我看透了想通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乔晚淡淡的看着南宫韶。
甚至于,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真的爱过他吗?
若爱过,为何现在见他心中毫无波澜?
若没爱过,为何当初会那样心痛?
人的情感,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
“不。”乔晚的话,让南宫韶心痛如刀割。
“你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大将军,我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农女,你我之间从一开始便错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怨不得任何人。”这四年来,乔晚早就想通了。
她跟南宫韶之间,本就不该开始。
倘若她当初没有抱持希望,不对他动心,就不会发生后来的所有事情。
后来受到的伤害,都是她当初没有考虑清楚留下的后果。
这一切,怨不得他。
要怨,就怨苍天弄人。
“我从未在意过这些,倘若你在意我的身份,我可以抛下一切回来陪你。对我而言,天下安危,所有一切都比不上一个你。”四年的分离,让南宫韶犹如行尸走肉般过了四年。
对他而言,整个世界比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她。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酒儿。
知道酒儿存在时,他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他有个如此可爱的女儿,难受自己没能在她们母女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在她们身边。
自己不是个尽责的父亲。
乔晚摇头,她能明白南宫韶的想法,但她却无法认同,“南宫将军,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我之间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
“不!我不答应。”结束?南宫韶从未想过跟她结束,这辈子,下辈子,他都不会放手。
“你不用觉得亏欠我,我这四年过得很好,倘若你舍不得酒儿,我会找机会告诉酒儿你的身份,你也可以来看她。你是酒父亲这件事,我不会瞒着她。但,仅此而已。”乔晚认为,南宫韶这般执着不愿意放手的原因是因为酒儿。
如她所说,酒儿是他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即便她不承认,以南宫韶的本事也能查出来。
父女的天性无法抹杀,她也不会有意去阻拦他们见面。
但,仅此而已!
她已经无心再去爱一个人,曾经受过的伤痛,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你觉得我这般做的原因只是因为酒儿?”南宫韶瞪大眼睛看她,眼神里满是伤痛。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倘若你不愿,我也尊重你的想法,不将这件事告诉酒儿。”乔晚只想让酒儿平安健康的长大,并不想让她因为多了一个父亲,就改变身份,改变现有的生活状态。
南宫韶深邃的眼眸骤然一紧,苦笑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爱你。”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爱?乔晚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生不同衾死同穴,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还记得这句话吗?”这是当初,南宫韶身中剧毒,频死之际,乔晚对柳老太医说的。
当时的南宫韶虽然身中剧毒昏迷不醒,但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这句话,他记得非常清楚。
也是那次,他才知道,她对自己的爱比自己想象中更深。
为了给自己解毒,救自己性命,她毫不犹豫的将身子给了自己,这对一个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
当初爱得那样深,现在说不爱就不爱了?
南宫韶不信,他一点都不相信!
记得,怎会不记得?乔晚眼底闪过一抹冷嘲,红唇微动道,“事情已经过去,再说有何意义?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对你而言或许已经过去,但对我而言那一切都宛如昨日,历历在目,无法遗忘,我不会放手。”南宫韶斩钉截铁的看着乔晚说。
“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不管他的态度如何,乔晚的态度很坚决。
“我决定的事情也不会改。”她有她的态度,南宫韶有南宫韶的坚决。
南宫韶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曾经是,现在也是。
对他而言,乔晚就是他的妻,他心爱的女子,无论耗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付出多少,他都不会放手,他会想尽办法挽回她的心,一家三口团聚。
“随你。”乔晚了解南宫韶的脾气,知道自己用说的劝他无用。
他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止,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他是否愿意听,那是他的自由。
乔晚无权,也不会去干涉他。
而后,南宫韶一句话没说的便离开了乔家。
次日清晨,乔晚刚起床洗漱完,去饭厅,便听到酒儿欢快的笑声。
她心想:酒儿这一大清早怎么这般高兴?可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等她走上前,才发现,饭桌上多了一人。
所有人都满脸尴尬的坐在那儿,唯有酒儿满脸高兴的跟一袭白衣的南宫韶说话,还一副兴致勃勃很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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