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哭蒙了
“一看你就是没有见识。这是最贵的牛肉，日本的和牛肉，为了提高肉的质量在牛的饲料中加入了优质的红葡萄酒，光是这酒，就要几十美金一杯。要知道，弄到这么一点儿肉，上下打点了多少！
要吃这牛肉，得提前半个月预约，要不是看在你今天受了惊吓的份上，还轮不到你吃。”顾希白了一眼周扬，催促着他有吃的就赶紧吃吧！哪那么多废话呢，又不让他出钱。
韩司霆舀了一碗汤放在韩烯的面前，韩烯和韩司霆一模一样，都不爱喝汤。
所以韩烯看到面前汤碗的时候，嘟着嘴，偷偷地看了一眼韩司霆，试图从自家爸爸的脸上看出好歹来。但是无奈，韩司霆的道行更高一些，韩烯余光打量了很久，也没有看到韩司霆的脸色有什么变化。
最后，还是韩烯败下阵来，颓然地拄着下巴，可怜巴巴的道，“爸爸，我不喜欢喝汤——”
“我也不喜欢。”不同于韩烯的奶声奶气，韩司霆刻意放柔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
“真的？但是你都有喝汤啊——”韩烯回想了一下，在家里的时候，爸爸每天都有喝汤的！爸爸一定是在哄小孩！哄他这个小孩！
“不喝汤，你妈妈会不高兴。”韩司霆当然知道这脸皱成一团的小人儿正在想什么。
韩烯一听韩司霆提起妈妈，眼里蓄满了眼泪，歪着脑袋，不让眼泪流下来。“那我不喝汤的话，妈妈会不高兴吗？”
“当然。”
“那好吧，我喝！”韩烯皱着脸，埋头苦干。
看着这父子俩的互动，顾希的心也软成一片，自己嘀咕着，“我也要考虑考虑要个儿子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周扬已经清空了一盘，来A市四年，他已经知道，离开了周家，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他想像顾希和韩司霆一样，离开了本家，照样耀眼的让人忽视不得。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周扬化悲愤为食欲。
“去你的，小爷要是想要生儿子，排着队的多的是女人！要不分你几个？”顾希揽着周扬的肩膀，哥俩好的表示愿意送几个女人给周扬。
周扬笑骂了一声，这才想起来要去找彭美女。
“找什么找，这人早就溜了！”顾希半点儿不以为意，这么久没回来，多半人都已经不见了。
周扬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到底是来跟自己相亲的，说好了要请客，丢下这一桌菜，人就溜了？“不能吧，不是挺有钱吗？”
“她说有钱你就信啊？这种女人能有多少积蓄，这一顿饭吃下来好几十万，还不得赶紧溜了？”顾希不以为然。
周扬已经打算好了，回头就给家里打电话，别再介绍女人相亲了。
这都能跑了！没钱就说呗！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这要是真的嫁进了周家，早晚有一天要闯祸！“还是确认一下，这人还在吗？回头我也能跟我爷爷交代！”
“一看就是精明的主！你要是不信，叫服务员来问问！”
等顾希叫了经理来，证实这个女人早就走了，压根就没有去洗手间。“上官总，那个美女从这里出去后，就直接走了。”
周扬不死心，“什么话都没有说？”
经理摇摇头。
顾希挥手，让经理下去。“你看，这种女人就是经验丰富，淡定地很了，可惜遇上的是我！”
“你想怎么办？”
“要么你付钱咯，反正你们在相亲。”
周扬赶紧挪位置，远远地离开顾希，“你别吓我！小溪儿可是跟我说过了，这家餐厅是你的！我是真没有什么钱，卡里就几万块钱，工资还没有发呢！是吧，韩总！韩总？”
周扬急切地向韩司霆求救，深情地呼唤着韩司霆，直到盯着韩司霆点头了才罢休。现在，周扬在韩司霆的手下干活，是由韩司霆给周扬直接开工资的。至于周扬的工资，韩司霆开的倒是很高，一个月八万！
但是可怜的周扬，到头来，杂七杂八的被韩司霆扣的，能到手两三万还是不错的。
“要是让我爷爷知道，一顿饭能吃上十几万，他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周扬想想就觉得后怕。
“那就没有办法了，只能找那个彭小姐去要了。”顾希拿起那瓶标价49999的红酒，还没有开瓶。“这瓶酒，就留着下次喝吧！”
“那你这酒还算钱吗？”
顾希白了一眼周扬，“算啊，怎么能不算钱！这点都点了，我外带，不行吗！又不是你付钱，你心疼什么劲儿。我跟你说啊，就要给这彭小姐一个血的教训，这样以后在外头才不会吃大亏！”
“这已经是大亏了，十几万买个教训，太贵了！”周扬摇头。
顾希摇了摇头，食指在周扬的面前晃了晃。
他可是善良的，要是换成了那位主儿，啧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要不是害怕韩烯受了惊吓，韩司霆恐怕早就出手了，哪用得上顾希在钱上面打主意。
“走走走，我们去隔壁继续喝起！”顾希让服务员将酒装好了，送到隔壁的水明楼。
“你们去吧，我们回家。明天还要上学。”韩司霆一把抱起韩烯，朝外走了。
“韩大哥，这是心情不好？”周扬疑惑地问道。
“韩大哥，这是心情不好？”周扬疑惑地问道。
“你反应太迟钝了，要是你儿子四岁的时候就会离家出走，你难道会心情好？”顾希揽着周扬，哥俩好的去水明楼继续喝去了。
这头，父子俩回去的路上，韩司霆一路无话，韩烯坐在韩司霆的身边，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一路绿灯，不多会儿，就到了韩家老宅。
“爸爸，严婆婆他们，都知道吗？”下车后，韩烯头皮发麻，还是忍不住问道。韩烯是严婶他们一起带大的，要是让她们知道了他敢离家出走，韩家那三个老人嗡嗡嗡地能保管念一年。
韩司霆挑眉，“知道什么？”
“离家出……没……没什么，就是严婶他们知道我跟爸爸一起吗？”韩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暗骂自己笨。明明说好的帮周扬的忙，怎么扯到离家出走了，真是不打自招。
韩司霆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韩烯，并不揭穿。伸出手，摊开手掌，放在韩烯的面前。
韩烯还在偷偷地用余光打量着韩司霆的脸色，照例还是万年不变的表情，心里有些沮丧，再低头就看到他的面前有一双大手……
韩烯抬头，看了一眼韩司霆面无表情的脸，他好像从爸爸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温柔？是他的错觉吗？
“看来，你是不想跟我手拉手了，那就算了吧！”韩司霆已经尽量让自己的智商下降，表现出和韩烯差不多的状态。
韩司霆的手刚刚想要收回，就感受到了手里有一团软绵绵的肉肉！
韩烯还没有反应过来，本能地就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韩司霆的手掌心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听出韩司霆的声音里有一些自嘲和尴尬的意思？
他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样……
或许，他的爸爸也是在意他的？
跟别的小朋友的爸爸一样？
韩烯的嘴角抿着笑容，“我想手拉手的！”韩烯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嗯！”韩司霆只是应了一身，想再多说点儿什么，但是一看到韩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小脸儿，就说不出口了。
到玄幻处换鞋的时候，韩烯才不情愿地松开了韩司霆的大手，嘀嘀咕咕地东张西望，以前只要司机伯伯将他接回家的时候，就能看到严婶他们都在院子里等着，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我跟他们说了，你跟我在一块儿。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别人照顾你了，所以没有让人等着你。”韩司霆已经换好了拖鞋，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在磨磨唧唧嘀嘀咕咕脱鞋子的韩烯。
韩烯低着头，这一天阴错阳差地被爸爸抱来抱去，还牵了手，比记忆中所有的次数都要多。但是现在，爸爸是不是说他……说他没用？
韩司霆居高临下地看着韩烯的后脑勺，深呼一口气，双手插进口袋，靠着墙，等着韩烯自己换上拖鞋。
原本都是热热闹闹的迎接着韩烯的严婶三人，这会儿，都躲在苗婶的房间里，喝着茶聊着天。
“你们说，这父子俩该不会吵起来吧？”苗婶有些犹豫不定，要不是关婶和严婶拉着她，她早就已经出去了。苗婶跟着千初夏的时间最长，又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得了千初夏的帮助，剩下的半辈子都想着要好好地回报千初夏，回报韩家。
苗小弟在韩司霆找来的一堆私教中脱颖而出，果然不负韩司霆的期望，就是在同龄人中也是异常优秀的。现在已经连跳两级在初中读书了。韩司霆找的初中，当然是A市最好的一家初中！苗婶无以为报，只能更加精心地照顾着韩家人的起居住行。
现在，她们三人都躲进了房间里，留下原本就交流不多的父子俩在外面，能行吗？
韩烯从小就是严婶带大的，就如同亲生的孙儿也没有什么差别，平日里别说磕着碰着了，就是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不对，严婶都能心惊胆战，心疼好久！
只有关婶老神在在，她不同于苗婶和严婶，只要她愿意，在韩家从来都是被当作客人的。但是关婶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凡事也都跟苗婶和严婶一样，做着分内的活儿，从不仗着身份乱来。
这次的事情是关婶主张的。“你们忘了啊，是夫人临走之前嘱咐的，特意让这父子俩多相处相处。”
“但是，夫人也才没走几天，这样子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啊？”严婶当然还记得千初夏的吩咐。
这回，时隔四年，千初夏又一次参加了意大利的时装设计，临走前，还特意跟苗婶三人商量了一番。
在韩家，千初夏是格外尊重这几位老人的，这几位老人也从来没有让千初夏失望过，但凡大小事情都当作自己的一样，兢兢业业。
所以这回出差的事情，千初夏背着这一对父子俩，就跟三个婶子嘀咕，要给这一对父子俩一些空间。
这对父子俩的性格，几乎是大同小异。这些年，韩司霆的事业越来越大，也就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在家里吃饭，其余的时候，都是千初夏给韩司霆送去公司的。
也正因为这些不大不小的原因，韩司霆与韩烯遇上的时候，也就只有周末那么两天。
韩司霆总是摆着一张脸，在私底下的时候，倒是也能跟千初夏玩乐几句。但是一旦面对着韩烯，总是一板一眼的，让人可恨！
千初夏提过很多回，韩司霆都答应地好好的，但是一遇上韩烯，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这颇让千初夏恨得牙痒痒。
所以这回，千初夏只是打了一声招呼，就飞走了。意大利有沈哲的照看，韩司霆自然是极放心的。因为千初夏说的突然，韩司霆还来不及将手里的工作丢了开去，最终只得父子俩泪眼婆娑地送走了自家媳妇和妈妈。
这不，所以关婶才有此一说。她这是全听着夫人的意思来办的呢！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婶已经知道了苗婶和严婶的弱点在哪儿，首先说出是千初夏的意思，苗婶就得掂量掂量再做其他决定。
然后，她满足地喝了一口茶，才继续说起了严婶的弱点——韩烯。
“你们别说没看出来，韩烯这小子可是想跟先生好的呢，但就是没有相处的经验！就说现在，我们现在要是在外面，这对父子俩能说上话就怪了！”
严婶不得不承认，她的老姐妹说的没错。
关婶再接再厉，“韩烯这小子拖鞋换衣服，吃奶奶，洗澡睡觉，哪样不得找人？我们不在，这屋里唯一能靠的就是先生了。
这要是先生给韩烯这小子做了那么多事情，一来增加父子感情，二来，也能让先生知道，夫人平时在家也辛苦着呢！”
噔！完美！
关婶一席话说出口，严婶和苗婶都坐在位置上不动了，也不着急着要出去看看了。
而这会儿额，一对父子俩人，还僵持在玄幻处。
韩烯一直在跟脚上的鞋子奋斗。
韩司霆旁的没有，耐心倒是一等一的好，要不然也不会等了那么多年的千初夏。
韩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气了，余光撇着韩司霆的脚尖，就看到韩司霆脚都不换一下的站在原地！韩烯的暴脾气有一些控制不住了，小手使劲儿扯着鞋带！
韩司霆何时看到过韩烯耍小脾气，他见到的儿子，要么是腻歪在千初夏的身边，充当着乖乖宝宝。要么是各种老师口中的小天才，要么是顾希几个好兄弟口中的“小帮手”。
他倒是没有想到，韩烯到了他面前，竟是个暴脾气的臭小子！
“你说，我现在让你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会不会吓一跳？”韩司霆悠闲地将双手插在口袋里，话刚刚说完，就看到韩烯猛地抬头看过来，待得看到他手里并没有手机这一类东西的时候，明显的松了口气。
韩烯一只鞋子的鞋带已经被他攥的打了死结，愤恨地又去扯另外一只鞋。
“啧，只会在你妈妈面前卖乖！”韩司霆不知怎地，挑衅地说道。还偏偏加了语气词，以显示自己的鄙视。
韩烯已经很是懊恼了，再听到韩司霆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要挑拨我跟妈妈的关系！你不是好人！”
韩烯虽然是个人精，但是毕竟还是太小了，只知道说韩司霆不是好人，再多的词语，却是想不出来了。
不是好人？
这么一句话，就能点炸了韩司霆。
别人不管怎么说，韩司霆不会在乎半点，他自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谁都能这样说他，只有韩烯不可以！“我不是好人？很好！韩烯，你出息了，从明天开始，你把你吃的喝的玩的用的，都还给我！这些都是你嘴里这个不是好人的人赚来的。”
韩烯很想说“好”，但是一张嘴，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
韩烯懂事的早，自从懂事以来就鲜少哭，就是有时候红了眼眶也能控制住自己。这回，还是头一回，如此放声大哭！
韩烯这么一哭，就将韩司霆给惊呆了！
他……他……他没有想让韩烯哭。只是告诉韩烯，他作为儿子没有资格说这些话。
苗婶房间里的三个女人，听到狼嚎一般的哭声，赶紧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这回，不管关婶如何拦着，都没能拦的住这俩人……
严婶一马当先，从房间里冲出来，冲向客厅，没有发现人，听到玄关处的哭声，又接着杀向了玄关。
韩烯闭着眼睛，也不去看韩司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眼泪哗啦啦地流着，哭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
“小少爷，你怎么了？可是受什么委屈了？”严婶就差哭天喊娘了，看到韩烯坐在玄关的地毯上，鞋带也扭在一起，一张肉嘟嘟的小脸上都是泪水，乱成了一团。
韩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哭得更是卖力！原本还有些被韩司霆的话吓到，大哭更多的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现在听到严婶的声音却是有底气地豁出去了！
这会儿轮到韩司霆蒙圈了，看着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三个大婶，太阳穴突突的跳！
面对三个大婶的追问，韩烯更是哭的难以自己，他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小少爷，你可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给婆婆们说，怎么坐在地上了，可是哪里磕着碰着了？”
韩烯突然发力大哭，这会儿也已经累了，被严婶抱在怀里，擦干了眼泪，哭得过了，还打起了嗝儿。偷偷用余光瞥着韩司霆，韩司霆的脸上比之刚才更是冷若冰霜。
明明在进玄幻前，爸爸脸上的表情还是很柔和的，就像看着妈妈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为什么，他只不过是伤心地哭了一通，就已经不一样了？
这样子的爸爸，好像更加难以靠近！
“哭完了？不哭了？”韩司霆冷冷地问着，面上如同寒霜过境，能冻僵所有的东西。
严婶几人心里也有些发憷，这夫人不在，可是没有能治得住韩司霆的人。严婶拍了拍还倚在她怀里不敢伸出头来的韩烯。“小少爷，先生在跟你说话呢。”严婶的声音轻轻的，温柔地提醒着韩烯，生怕一会儿韩司霆真的炸了，没人能劝的住，那就真的可怕了。
可韩烯就是纹丝不动。他怕！怕的头也不敢回！
韩司霆越是生气，就越是冷静。脸上淡漠，充满了嘲讽地说道：“等你妈回来，就将你送到寄宿学校或者军校去！被人宠的连个鞋带都不会解，倒是先学会打滚撒泼了。很好！韩烯你好极了！”
韩司霆，撂下话，也不管韩烯会不会反对，径直上楼去了。他真的觉得自己今天是无聊透顶了，就因为保镖说了一句，韩烯私自离园，意图“离家出走”，他就丢下了满满一堆的工作安排，去寻韩烯。
真的是无聊透了。
等韩司霆走了，严婶才敢吱声。“小少爷，先生走了。”
韩烯这才从严婶的怀里露出脸来，眼睛已经肿的不像话，听到严婶的叫唤，抿着嘴，差点儿又要泪崩了。
“我的小少爷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要是让先生听见了，可就不得了了。”严婶一看韩烯抿着嘴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但是好不容易先生才走了，要是再哭了，将先生招惹下来，那就不好收拾了。”
果然，韩烯一听，吓得立刻噤声。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哭腔，抽抽搭搭的，“可是……可是……他要将我送到军校去！”
关婶挑眉，要是说苗婶的弱点是千初夏，那严婶的弱点就绝对是韩烯，那么关婶的弱点，就是韩司霆了。“我的小少爷啊，你嘴里的那个他可是你的爸爸，哪有儿子这样叫爸爸的，我觉得先生一点儿都没有说错，你被宠坏了！”
说完，也不顾严婶二人对她拼命地使眼色，转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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