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从来不做蠢事
司徒雄在惊闻周老的真实身份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一旁除了邱天之外,弓宣与叶飞两人或多或少也都有些惊讶。
叶飞知道周老的真名,但却不知道周老居然是那位在漠洲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医圣弟子,也难过家中会有那等藏书,以及医经残篇,这下就都能理解了。
当然医经并未医圣所创,而是因为有了医经残篇,才有了玄一界,漠洲医圣周雨伯。
“她才十六!”司徒雄回过神来之后,咬着牙哀声道。
周老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拦着司徒雄,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何去何从,由司徒雄自己做主。双手负后,他慢悠悠的踅向里屋,见惯了生死离别,老了,心也木了。
司徒雄转身看着叶飞等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她才十六,她都不是武者,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会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这一切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啊?为什么?”
院中雅雀无声,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司徒雄,司徒雄哀哀欲绝,回头步子极其沉重的回房,每走一步,那挺直的腰,便越塌一分。
待他走进房中,仰面直直躺在地上,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无声无息,司徒雄睁着眼睛,两眼空洞,他眼中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放着刚才铜镜中的画面,惨遭折磨的小茹,以及小茹手中,那把直到死,都静静抓握着的一截断掉的扇骨。
司徒雄感觉自己的心都仿佛被剖开了似的,这个时候,他宁愿被挂在那根石柱上的人是自己……
在司徒雄离开之后,院中叶飞三人互视一眼,此情此景,一向都有主意的叶飞也不知道怎么办。
邱天与司徒雄有相似的经历,能理解司徒雄此刻的心情,那种悲伤,那种绝望,那种仿佛被命运左右,深深的无力感。
邱天内心的伤心事被悉数勾起,情绪低落,蔫蔫的返回房中,她恨那个人,恨这座城,恨奚王府中的琼楼玉宇,高塔望阁。
司徒的情绪失控,大乱了弓宣原本的计划,让他不得不直接与叶飞开诚布公。
待院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弓宣直接告诉叶飞说:“不瞒你说,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勘验这奚王城中的护城灵阵。”
“刚才,你也看到了,我可以以龙威兵符借取灵阵之力,城中灵阵出自龙魏王朝那座内外皆知的观星阁。而我龙威军与观星阁的关系,总要比奚王更近一些,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条件允许,准备充足,我可以凭借龙威兵符,一举牵制城中灵阵。”
“月前一场叛乱,奚王如断一臂,失却这城中灵阵,奚王再断一臂,所以他先前与你谈的那些,并非空中楼阁,我承认我们手里的筹码还不够,但也不少。”
弓宣说的兴起,可叶飞这会儿,真没心情与弓宣讨论之后,听过之后,只是不咸不淡的点头道:“我知道了!”
弓宣见状,面色凝重的看了前院司徒雄所住的药铺一眼,满是担忧的对叶飞说:“你和他不一样,所以,你不会陪他一起做蠢事的,对吧?”
他怕叶飞一个冲动,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那他先前的筹划,必将付诸东流,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合适人,他不想看着叶飞去送死,也不想看一个聪明人变蠢!
叶飞点点头:“放心,我从来不做蠢事。”
这样弓宣就放心了,轻呼一口气,回房继续研究他的临摹出来的奚王城护城大阵的雏形,以前没想过,但现在既然想了,这座奚王城,他必须拿下,否则将来他何以在龙城立足,何以在龙魏立足,何以在漠州立足,他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奚王!
叶飞平日里看着老练稳重,可他终究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少年。少时家族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再长大一些,便孤身一人到了那举目无亲的天剑宗。
他的成熟也就是比同龄人多见过不少世故,弓宣不知道心里有何感受,但叶飞自己心里终究是很不舒服的。
深究起来,这整件事还是因他而起,叶飞有些自责,奚王府,柳烟,灵武楼,马莲,宋玢再到惨死的小茹。
叶飞回到房中,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这一桩桩一幕幕,武道之上啊……
这天的小院,愈加安静,安静的让人压抑,使人发疯,唯有弓宣是个例外,仿佛对小茹之死,毫无感触,一心琢磨他的阵法。
是夜,浓稠的夜色好似黑雾一般,将整个奚王城笼罩其中,城中万点灯火,如天上繁星。
药铺之中,司徒雄脸上犹有悲伤,但整个人不在那么暴烈激动,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寒意与冷寂,好似秋天萧杀的风。
给桌上的灯盏中注满油,司徒雄也点起一盏灯,映的满屋昏黄。司徒雄是奚王城的人,无父无母,小时候被一散修捡来,抚养长大,两人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散修死后,曾特意交代过司徒雄,说要点一盏灯,是他老家那边的规矩,而今也成了司徒雄的规矩。
在屋里点亮灯盏之后,司徒雄换了件黑色的外衣,拉开药铺破旧的木板门,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是救不回小茹了,但不管怎么着,小茹的遗体,不能留在那群杂碎手上,入土为安,这也是师父老家那边的规矩。
行至巷口,忽然有一人从斜下里插出来,拦在司徒雄身前。司徒雄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他警惕性还没那么差。
“你要拦我?”司徒雄面无表情的出声道。
叶飞没有出声,他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前院药铺中司徒雄的动静,察觉到司徒夜出,他便跟了出来,完全出乎本心,这会儿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纠结的神情,与司徒雄恰好相反。
司徒雄等待片刻,等不来叶飞的回答,绕过叶飞继续前行,叶飞眉头皱到极限忽然展平,自嘲一笑,转身大步跟上司徒雄,说:“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陪你!”
司徒雄脚下一顿,回过头深感意外的看着叶飞,嘴唇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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