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越者
《三元》开服第一天，新手村口。
冲刺！重击！
一个面相憨厚的天族小胖子，埋头冲刺，然后奋力挥出一拳，砸在一刚刚刷新的瓜皮怪身上，打出5点红色伤害数字。
随着玩家们一拥而上，瓜皮怪身上爆出一连串的伤害数字。
陆云拿到mvp，从瓜皮怪身上摸出一件装备。
利用冲刺抢首击，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操作了。以至于抢怪变得更加激烈。
据统计，这天死在玩家手里的瓜皮怪，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十几圈。
陆云凭借着冲刺加重击的组合操作，拿下了这只瓜皮怪的击杀mvp。
同时，陆云也早已提升至3级。
为了更好地抢怪，陆云将升级所得的属性点加在敏捷上。
陆云在虚拟光屏中点击了几下，手腕上浮现出一对草环。
……
【草制手环】lv2，普通级手环装备，零阶，
属性：体质+1
描述：瓜皮怪们用普通的草编织而成的手环，长期佩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装备上【草制手环】，陆云的生命值提升到了30点，耐力值和极限耐力值均提升至3点。
继第一本技能书之后，陆云又获得了第一件装备，心里美滋滋的。
转眼，陆云完成任务，回去交付。
重击的熟练度已经到了一小半，马上就能从生疏提升到入门了。
“很好，这下可以稍微清净点了。我说陆云大魔王，出去闯荡怎么能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呢？你去村里铁匠那里，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再来找我。”
村长说完，丢给陆云一张字迹潦草的签名。
系统：您已完成任务“小试牛刀”!
您已得到奖励，经验值10点、村长签名1张。
新手村任务有了新的进度，已更新为“趁手兵器”！
陆云在新手村兜兜转转，很快找到铁匠的位置。
结果这队伍，那叫一个长啊。
“这，没十几分钟搞不定啊。”陆云感慨。
为了避免时间在等待中浪费掉，陆云打开系统光屏里的互联网系统，开始上网。
“这么巧，你也上网冲浪呀。”旁边一位热心的网友道。
“是啊，你是GG还是MM啊？”陆云头也没抬，登录了《三元》官方论坛，查找开服以后新出的攻略。
过了一会儿，陆云意犹未尽地关闭了互联网，因为队伍排到他了。
“哦，是村长让你来的啊。知道了，你看看图纸，想要打造哪种武器。”铁匠声音粗鲁。
陆云眼前的触摸光屏中，出现了数种武器的图纸。
剑、刀、矛、棍、锤、弓、爪、暗器……
如此多的武器，陆云顿觉眼花缭乱。但是匆匆扫下来，陆云问道：
“怎么都是冷兵器，没有法杖什么的吗？”
陆云记得《三元》的背景里应该是斗气、法术、科技共存。说起来，眼前光屏中，连枪械这种科技武器也没有。
铁匠很快声音粗鲁地给出答案：
“陆云大魔王！我只是铁匠！你觉得我造得出法器吗！”
陆云一愣，居然觉得很有道理。但同时也哭笑不得。
这敢情是歧视法师吗？
眼看后面的玩家在催促，陆云选择了与法杖最接近的棍武器。
以前玩的游戏里，法师被沉默了或是没有蓝的时候，就是用棍子敲的。陆云玩的最多的就是法师。选棍子，顺手。
陆云点开棍武器的选项，只见他可以选择打造短棍、长棍、棒锤中的一个。犹豫片刻，他选择了攻击距离最远的长棍。
然而，陆云却是两手空空地走出新手村。
“原来还要收集材料，难怪几乎没人拿着武器。”陆云心道。他自己没注意，之前排队与铁匠交谈过的玩家，几乎都是空手离开了。
陆云扫了一眼自己的任务信息，然后朝着一个人少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
陆云嘀咕：“原来瓜皮怪的活动范围这么广，早知道就多走几步路，反倒可以省时间。”
发现虽然这里玩家仍是随处可见，瓜皮怪刷新没多久就会被解决。但是不像村口那样抢的头破血流。完成任务的速度会快很多。
在路上。
陆云见到有魔族玩家使用【魔化】。他们的头发、爪牙迅速身上，身上也浮现出细密鳞片来。一抓在瓜皮怪的身上，伤害明显变高了很多。
陆云也见到有海族玩家，口中发出空灵歌声。与她抢怪的那名玩家，突然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中了控制效果。陆云记得，这是海族天生技【海妖之歌】。
当然，陆云也见到了同为天族的玩家，背后张开翅膀，直冲天上。不过那名玩家很快从天上掉下来摔死，头上爆出高达几十点的伤害数字。想来是技能持续时间到了，却还停留在高处。
同是天族玩家，有飞上去以后，控制不好方向，像是无头苍蝇乱撞，发出阵阵尖叫。也有一张开翅膀，就低空飞行，横冲直撞，结果撞到不少人和怪物，把自己给玩死了的。
“真惨烈啊。”陆云遮住来自头顶的阳光，眯着眼睛看着一个天族惨叫着从自己眼前飞过。
说起来，忙着抢怪，陆云还没有试过，自己的种族天生技【天族之翼】。
官方难度评价，赫然是A。
回想起来，选择天族的时候，系统就有提示——
“天族自带的种族技能操作难度极大，请谨慎选择。”
……
陆云选择天族的一个原因之一，就是看中了天族的飞行能力。
天族之翼！
一对黑纱般的透明羽翼，自陆云背后展开。
“这种感觉……”
天族之翼一经张开，完全就如自己的器官一样。
但是陆云又感到，自己像是个新生的婴儿一样，无法很好地控制这对翅膀。
他念头稍微一动，背后的羽翼一振。
轰！
陆云以不慢于冲刺的速度离开了地面。
“这，好快！”陆云又惊又喜，转眼他脚下的玩家和怪物，都变小了。
坐过轮船和飞机，但要说飞天，这还是头一回。
太快了！
陆云一下子就冲到了十几米，二十多米的高度。
“不能飞的太高。”陆云想到那些玩家的惨状。
但心里下落的念头刚起，他又以极快的速度下坠，吓得陆云赶忙上升。
结果又一下子窜上去一大截。
起，落，起，落。
短短数秒内，陆云就经历了云霄飞车般的体验。
“不好，技能持续时间要结束了。”陆云头晕目眩之余，注意到技能的持续时间。
他现在的高度不低。若是天族之翼的持续时间结束，他势必会摔死。
对死亡的恐惧，一下子笼罩在陆云的心头。
虽然这只是在游戏里，但一切都那样真实，陆云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受到，那种从高空坠落的恐惧。
“谁告诉我天族天生技怎么减速啊！！”
陆云的声音在天空中回荡。
路过的玩家见此，对身边人说：“看到没，这就是选天族的下场!”
身边人心有余悸。自己差点就选了天族。
开服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在论坛上控诉。说这是一个废物技能。当然，这是后话。
只见陆云像是流星一样，吓得直挺挺地从天空中坠落，以头抢地，倒插葱地栽进土里。
“-16！”他头上冒出红色的伤害数字。
陆云狼狈地把脑袋从地里拔出来。
“疼死我了！”
陆云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的痛楚设置是未经调整的35%，虽然被女娲提醒过，但他以为没什么。但现在真的感受到疼痛，哪怕是三分之一，也让陆云眼泪直流，身体抽搐。
第一时间，陆云就直接把痛楚感受度调到了最低5％。
疼痛缓解，陆云抬头，看到一双眼睛。
这眼睛的目光，看似呆滞，但实则透露着三分冷酷，七分风轻云淡。
“瓜皮怪？”
陆云呆了一下。只见一只瓜皮怪匍匐在地面上，与陆云对视。
“你好。”瓜皮怪说话了。
陆云惊了。
一般瓜皮怪只会“瓜皮，瓜皮”地叫，而且双眼无神，有如弱智。但是这只瓜皮怪，显然与众不同。
陆云茫然地坐起来。
那瓜皮怪张望了一下，转了个身，从匍匐的姿势，变成了仰卧。
瓜皮怪口中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
陆云还处在震惊和茫然中。
这只瓜皮怪，给他的感觉竟似一名沧桑大叔。那看似呆滞又透着冷漠和风轻云淡的眼神，似曾相识。
陆云盘腿而坐。由于脱离了战斗状态，他的生命值在自行恢复。
“你……到底什么东西？”陆云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
瓜皮怪瞥了陆云一眼：“我是人。”
陆云追问：“你是人？那我是什么？”
不过陆云明白了一点。这只瓜皮怪，确实不简单。想来它没有像其他瓜皮怪那样站着，而是匍匐在草里，就是为了躲避玩家。瓜皮怪背面是绿色，本身就是很好的伪装。如果不是陆云阴差阳错地落在这个地方，还真的注意不到它。
瓜皮怪陷入沉默。在《三元》开放之前，它就已经存在。当时没有玩家，它跑遍整个新手村地图。结果发现全都是一些没什么智力的怪物。
它尝试过进入新手村，但是直接被npc赶了出来，险些被杀。而《三元》开放之后，那些玩家一看到它，就两眼放光，扑上来就要打。
总之，它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久没有人跟它说过话了。
瓜皮怪心道：这人的名字……告诉他也无妨。
终于，瓜皮怪道出真相：“我是穿越者。”
陆云一听，乐了：《三元》还挺有意思的，给了一个小怪这么高级的AI，还有故事……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瓜皮怪看都没看陆云，只是继续说：“我玩了一辈子游戏，真没想到，居然变成了游戏里的一只怪物。”
它有一套特别的系统，可以看到其他怪物、道具、npc、玩家的属性，就跟……玩家的视角差不多。
陆云闻言心中微动。这瓜皮怪，说它玩了一辈子游戏？
他开口问道：“你这么叼，那你在穿越之前，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什么身份，几岁了，是男是女？你穿越之后是不是得了一个系统，还是有什么别的金手指？”
陆云抛出了一连串问题。这只瓜皮怪虽然很有意思。但是他还要做任务，还要升级，不可能一直耗下去。
如果瓜皮怪答不上来，陆云就准备脱身了。
“我，李向鹤……”
瓜皮怪有条不紊地答道，淡漠的眼神里透着追忆。
李向鹤！
陆云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像是静止了一般。
震撼，震撼得无以复加。
“你叫李向鹤！？”陆云失声。
瓜皮怪点了点头：“你果然知道我。”
李向鹤是谁！
陆云的偶像！
那位游戏史上第一大神，人称大魔王的男人！
陆云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会不会是《三元》的设计师也是李向鹤的粉丝，所以设计了这样一个存在。
可是，李向鹤的崇拜者，又怎么会将他设计成一个蠢到家的1级小怪呢？
不论如何，李向鹤与瓜皮怪这两个形象，实在是很难重叠到一起。
难道真的如瓜皮怪所说，它就是李向鹤，穿越到了1级小怪的身上？可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李向鹤失踪，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陆云将信将疑地问：
“你失踪那年，是几几年？你玩游戏用的昵称是maker吗？”
瓜皮怪打了个哈欠：“2070年1月1日，Maker，你很了解我。“
陆云的心提了起来，他又问：“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几年？”
瓜皮怪淡然道：“难道过了很久吗？我感觉也就过了半年不到的时间。”
陆云摇了摇头：“今年是2088年，离你失踪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
瓜皮怪眼神淡漠：“哦，这样啊。”
“你不吃惊？”陆云无法理解。
瓜皮怪此时将小手枕在后面，仰望天空道：“不就是时间错乱了吗。我都这样了，有什么好吃惊的。”
陆云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之前就觉得，瓜皮怪的神态好像一个他认识的人，现在是越看越像。
那看似呆滞又透露着风轻云淡的眼神，不正是游戏界第一大神李向鹤惯用的神态吗！李向鹤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一次次无情地击垮对手。如此一来，瓜皮怪如此淡定的原因，也就说的通了。AI可以解释，设定也可以解释，但是不会逆天到，连气质都可以模仿得这么像吧？
陆云开始相信，这只瓜皮怪真的就是李向鹤了！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以这样诡异的方式与李向鹤对话。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陆云耳边响起。“兄弟，你怎么对着瓜皮怪自说自话？”
陆云抬头，见到一个高低眉的元族男玩家。这名玩家的名字叫九九归一。
他挠了挠头，不知该作何解释。
九九归一心道：“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但他表面神色如常，和气道：“兄弟，我要做任务，还差一只。这只瓜皮怪你不打的话，就让一让吧。”
他打量着地上的瓜皮怪，眼冒绿光。
不行，绝对不行！
陆云一听，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只瓜皮怪可是李向鹤，要是让这个人宰了，那这个世界真的疯了。虽然他现在遇到的事情，已经够疯狂了。
但总不能跟他说，这是李向鹤，你不能杀。只怕会被当成疯子吧。
此时，李向鹤已经站了起来，他眼神漠然，一副准备跑路的样子。一看，逃生经验就很丰富。
那九九归一捏着拳头，随时都要扑上去。
陆云见此，心里焦急万分，他一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了【超级捕兽夹】，大声道：“不好意思了兄弟！我打算抓这只瓜皮怪做宠物！”
九九归一原本就高低不齐的眉毛，分的更开了。还真他娘的是个傻子。正常人会想抓瓜皮怪做宠物？
原本打算转头就走。但是他突然停住脚步，盯着陆云手里的超级捕兽夹。
超级捕兽夹是由不知名的银色金属制成。表面流动着淡紫色的光泽，显然不是凡品。
陆云见九九归一盯着自己，心里慌了。这人怎么还不走？难道真的要我用这东西抓李向鹤当宠物？
没办法了……
看着九九归一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陆云深吸一口气，对着李向鹤使用了超级捕兽夹。
超级捕兽夹化作光芒，将李向鹤包裹起来。
系统：捕获成功，您得到宠物【瓜皮怪】（白）！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想法，在陆云的脑海里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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