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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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追杀

  

    “父亲要杀了她?”虽然心中一万个不舍,但钱清从来不会违背父亲的决定,“那就让孩儿代劳。”

    “来不及了,杀手已经上路,估计这会儿已然撵在了前头。”

    ……

    大雪纷飞,林间孤鸟鸣啼,枝头雪花凋零,通往树林的小道上留下几道马蹄的脚印,将近赶了一天的路,眼看天色渐晚,纳兰只得加快速度赶路,天黑前无论如何都要走出这片树林,只是胯下这匹坐骑太过懒惰,任纳兰如何驱使都不肯卖力。

    无奈之下,纳兰只得放慢速度,不过她临时改变了路线,避开小树林改走旁边的官道,虽然走官道会有被官兵堵截的危险,但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提心吊胆地穿过树林,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闯进官兵的视野。

    正如她所担忧的那样,她刚绕过树林,早已埋伏在那儿的几个杀手终于按捺不住了,隐藏在树上的蒙面人立即跳了下来,其它四名黑衣人也都围了过来,其中有一人道:“怪不得国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叫我们过来,这个女人果真狡猾。”

    

    为首的蒙面人瞅了一眼纳兰离去的方向,立即打出一个手势,其它人会意的点点头,以最快速度向四处散开,径直向目标展开追击。

    纳兰走出百米,总觉得身后有些异常,她的耳朵一直都比较好,百米之外只要有一点响动都能听得清,于是不顾身下坐骑是否听话,猛然抽了一鞭子,然而那匹马却兀自偷起懒来,索性前蹄往地上一坐,趴在那儿不想动荡,纳兰也拿它没办法,怪就怪出来太匆忙,要不然真得到军中弄匹好一点的坐骑。

    纳兰知道,徒步肯定难以赛过身后的战马,况且这附近一带空旷无垠,根本无处躲藏,她干脆徒步慢行,很快便被那五个黑衣人围在了中央。

    “纳兰姑娘,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是跑不掉的。”

    说话的是蒙面人的头目,不过他的语气倒还客气,显然没有按钱大诚所说的那样,直接取了纳兰的性命。

    看着眼前的五个黑影,纳兰非但没有一丝紧张,反倒十分冷静:“钱国师可是让诸位取了我的首级?”

    杀手们面面相觑。

    “动手吧。”纳兰闭上眼睛,等着那痛快的一刀。

    蒙面人揭开脸上的面纱,看着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心里还是挺佩服她的胆色的,叹道:“纳兰姑娘这又是何必呢?钱国师如此器重于你,钱公子对你又是这般情有独钟,你嫁给他又有什么不好?”

    纳兰很意外自己还活着,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对面与自己说话之人似曾相识,便道:“阁下既能甘心充当钱家人的鹰犬,应该知道钱大人的性格,违背他的命令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蒙面人面带几分惭愧:“纳兰姑娘误会了,在下并非钱国师府中之人,只因国师对在下有恩,在下自当全力为国师效劳。”

    奇怪,怎么越看越觉得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人,纳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张樱,没错,眼前这个男子的模样和张樱十分相像,就连说话时的神情都极其的相似,她回想起当初和皇后从南山寺回宫途中,曾救过一个名叫张樱的女孩,而且这位姑娘还是京城第一铁匠张崇的女儿,只因受太子一案牵连,张崇被杀,长子张真下落不明。当时也是纳兰给张樱出的主意,让她去柔然找太子,却想不到事隔大半年居然会在此碰到其兄。

    “纳兰姑娘若是执意不肯与我等回去,在下只得动手了。”张真见对方沉吟不决,当下拔剑相向,旁边的几个杀手也都磨刀赫赫。

    “你叫张真?”

    “姑娘认识在下?”张真一惊,顿时收起手中的剑,纳兰暗自吐了口气,还以为这次凶多吉少,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她微微欠身道:“张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纳兰如实讲起了张樱的事,张真听说自己的妹妹去了柔然,既吃惊又兴奋,不过这种兴奋并未维持太长时间,他还是忍不住疑虑,樱子明明在钱国师府中,而且国师明确表示,绝对会保护好樱子的人身安全,但眼下仅凭对方的三言两语,他怎知对方不是在使缓兵之计:“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她去柔然做什么?”

    “你觉得她在白迹国还能安稳的过日子吗?如果被钱国师抓到,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她去柔然才是最好的选择。”纳兰知道口说难以令他信服,便拿出当初张樱留给她的蝴蝶结交给张真。

    有信物作为凭证,张真这才信以为真,又问:“可是她去柔然举目无亲,如何生存,我听说柔然人一向排斥我们白迹人,你让樱子去那儿,不是在害她吗?”

    张樱曾说过,她的兄长是个老实人,就是有时候很喜欢一根筋,纳兰总算是见识到了,她也不去计较对方的狗咬吕洞宾,只道:“柔然和我们白迹世代交好,并不排挤我们白迹人,况且柔然有我的朋友,他们一定会善待你妹妹的,你现在既已知道了你妹妹的下落,要不你就随我一同前去柔然,你们兄妹二人早日团聚不是很好吗?”

    对于张真来说,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他恨不得飞扑到柔然与妹妹团聚,只是父亲含冤莫白,作为长子,他必须要澄清父亲的冤屈,也算是尽到最后的孝心,“纳兰姑娘,我还有一事想请教你。”

    “请说。”

    “你可知到底是谁害死了我的父亲?很多人都说是太子为了杀人灭口毒死了我的父亲,可我也见过太子几次,感觉他并非是那么可恶的一个人。”

    “当然不是太子。”纳兰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四名杀手,刻意压低嗓门:“是钱大诚。”

    “这不可能,钱国师待我不薄,纳兰姑娘休要诋毁他。”

    “钱大诚的为人还需要我去诋毁吗?”纳兰只好长话短说,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原原本本都说于他听。

    “可恶!”张真听后,顿时气的不打一出来,这些日子他一直被蒙在股子里,却没想到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竟是被杀父仇人利用着,对方不但掩盖罪行,还用妹妹的性命要挟自己替他卖命。

    握紧拳头,暗暗咬牙道:“贼人太奸诈,我这就去杀了他。”

    “莫要冲动,国师府守卫森严,高手如云,你现在过去就是等于送死,倒不如先随我去柔然,然后再从长计议。”

    “不了,烦劳纳兰姑娘去了柔然后,替我转告妹妹一声,你就说我现在过得挺好,让她保重身体,我很快就会去找她。”说罢,不顾纳兰的坚决反对,面带杀气地朝那些“同伙”走了过去。

    “张真,那个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其中有人问道。

    “没什么,我让她自行了断。”

    三人将信将疑地朝草围后面望去,张真忽然挥剑,三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做了剑下鬼……

    张真执意要去杀钱大城为其父报仇,纳兰苦劝无果,只好感叹惜别,在她看来,论智慧和武力,张真都远不及钱大诚,他此去必然凶多吉少,既然他去意已决,纳兰还是给他提了一个建议,在半路上伏击钱大诚,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然而,张真却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只身单枪匹马闯入国师府,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等到钱大诚睡下,完全可凭一己之力杀掉对方,谁知到头来刺杀不成反被擒。

    “张真,你好大胆,竟敢刺杀国师大人。”望着被绑在木桩上,浑身遍体鳞伤的张真,钱清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等等。”钱大诚连忙阻止,他冷冷看了一眼张真,冷冷道:“纳兰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让你甘心将她放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妹妹还在我们这儿。”

    “我呸——”

    张真朝他猛吐口水:“姓钱的,你害我父亲在前,如今又以樱子性命骗我就范,苍天有眼啊,总算让妹妹摆脱了你们这帮丧心病狂的畜生。”

    “啪——”钱清给他一记耳光。

    “来啊,继续,打死你爷爷啊,爷爷我吭一声就不姓张。”

    “你再放肆,我一刀砍了你。”

    “清儿,一个求死之人,你何必要跟他一般见识。”钱大诚走过去,伸手拖起张真的的下巴,这才发现对方的脸型和身材与一个人很相似,不由呵呵一笑:“倒有几分骨气,老夫平日里最欣赏有骨气的后生,不过这次倒还真让你说准了,你马上就得改姓。”

    “孩子,改了姓之后,你只会感谢我,你就等着享受吧。”

    钱清非常谨慎地将父亲拉到外面,“父亲,你真打算这么做?可是这个张真已经知道张樱并不在我们手上,万一他不受我们控制怎么办?那样一来咱们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

    钱大诚摇摇头,赞许的看了儿子一眼:“问得不错,不过你可别小瞧了这位西海神医的医术,此人的易容之术世上绝无仅有,而且他还可以医心。”

    “医心?”

    “也就是说,他可以让一个人彻底转了性子,永远听我们的话。”

    “如此神奇?”父亲从不儿戏,钱清兴奋不已:“父亲英明,哦,不对,父皇英明!”

    钱大诚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紫阳宫,慕容皇后看着纳兰留下来的那封书信,泪水夺眶而出,纳兰从小就在她身边服侍,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聪明伶俐,每当慕容皇后遇到烦心事的时候,她都能变着花样在边上说上几句安慰的话,因为她知道皇后正在气头上,很多劝慰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所以改用其他方式,每次皇后都会被逗乐。

    可就这么一个知冷知热的丫头,如今却要离她远去,慕容能理解她心中的苦楚,这丫头和风儿的感情非常深,恐怕一时半会儿忘不了风儿,不过与其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不如远走他乡,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你可知纳兰去了何处?”慕容准备派人给她送点银两和衣被,这大冬天的,纳兰这孩子从小也没一个人出过远门,少不得要花钱。

    小香回道:“纳兰姑娘没说,她只是让奴婢转告娘娘您,她还会回来的,希望您能保重凤体。”

    “回来做什么?”语气虽淡,甚至带有一丝责备,但慕容心里是多么迫切地想她回来,可是一想到钱大诚父子的那奸诈的嘴脸,她又不希望纳兰往火坑里跳。

    “皇上驾到!”

    很快,追月亭带着太监王恩气势汹汹地赶到这儿,因为妻子瘫了,所以他平日见到妻子总是非常客气,可谓相敬如宾。

    今日完全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皇后,你把纳兰那丫头藏哪了?”

    “臣妾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丈夫的到来,慕容并不觉得意外,做了二十年的夫妻,她太了解自己丈夫的脾气了。

    “休要为她辩护。”追月亭横眉怒目地看着小香:“平日你与纳兰关系最好,你肯定知道纳兰去了哪儿,快说,你若不说实话,朕现在就斩了你。”

    小香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地扑倒在地直喊冤枉,眼看皇帝当真动了杀心,慕容实在无法忍受丈夫的冷漠,当初正是因为他的刻薄而间接害死了儿子,如今又逼走了纳兰,他还要闹到几时:“皇上要杀就杀臣妾吧,风儿一个人在那边孤单,臣妾也好去陪他作伴。”

    追月亭气得满脸通红,王恩看到情况不妙,忙出来打圆场:“皇上息怒,老奴可以证明,娘娘事先并不知情,纳兰姑娘出走必然有她的原因,老奴听说此事与钱统领有关,何不传他来问个清楚?”

    “小香,还不把你所看到的告诉皇上?”慕容顺着王恩的意思,让小香把钱清酒后调戏纳兰一事告诉皇帝,追月亭听后着实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钱清酒后乱性实属不该,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们马上就是夫妻,夫妻间卿卿我我也没什么。”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臣妾也就无话可说了。”慕容不想再做无谓的争辩,正在这时,一名太监来报说钱大诚有要事求见皇帝和皇后,慕容对钱大诚素来无好感,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婉言拒绝,谁知那小太监竟附加了一句:“国师说此事关系到太子殿下。”

    “快传!”夫妇二人达成前所未有的默契,这大半年来他们之间有过争吵,有过恩爱,有过冷战,所有的不悦只为一个初衷,那便是儿子的死。

    前不久外面传言太子并没有死,而是被高人救到了深山老林藏了起来,只是传言并无可靠依据,所以慕容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从那时起,慕容便开始抱有幻想——儿子兴许尚在人间。

    追月亭自是知道太子还活着,所以对于那些传言他并不会放在心上。

    如今忽然听到有关太子的消息,慕容的内心深处的那丝渴望再一次被点燃。

    追月亭却有些不以为然,心说那个逆子一定是吃不了外面那份苦才跑回来了,真是丢脸啊。

    “你说什么?太子真的还活着?”当钱大诚告知太子毫发无损的生存于世上时,追月亭假装激动。

    慕容皇后更是喜极而泣,“钱爱卿说的可是真的,风儿真的尚在人间?”

    钱大诚如实禀道:“事关重大,微臣不敢撒谎。”

    “那么,风儿现在何处?”慕容迫切道。

    “回娘娘的话,太子爷这半年来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微臣找到他时,他的精神几近崩溃,几乎认不出微臣,但微臣敢断言,殿下这段时间肯定受到了什么惊吓才变得现在这般神志不清。”

    “这些容以后慢慢细说,你倒是快说,太子目前身在何处?”追月亭这次是真的焦急了,难道是那个逆子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伤了脑袋?

    想到这里,他的心有些疼,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儿子啊。

    话说这孩子这段时间在外头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他想过了,如果太子还健在人间,他立即恢复其太子身份,并尽早将皇位传给他,做皇帝实在太辛苦,他只想尽快放下肩上的重担,做个逍遥自在的太上皇,平平静静地度过晚年。

    “微臣已将太子殿下接入微臣府中,只是殿下与微臣素有过节,微臣不敢擅自主张,这才请示陛下和娘娘。”

    “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对太子有救命之恩,便是我们白迹国的福星,谁敢怪罪与你?”

    慕容迫切地问:“风儿身上可曾受伤?还有,他有没有说他这半年都去了什么地方?”

    “那倒没有,只是微臣觉得太子殿下这次出去应该是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他现在的样子让微臣看着都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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