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色的雨4
学校的三月十五号会举办一场艺术节,那是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放松的日子,包括刚入校的新生,已经在学校待了一年,熟悉了学校的高二,还有两三个月便要高考的高三学生,当然,也包括老师。
在这之前的前两个星期,艺术课老师会通知举办艺术节的通知,让想要报名的同学准备好节目,到了艺术节那一天,比较优秀的,获奖的同学可以作为候选节目,成为下午的文艺汇演的表演节目。
我不是什么雅人,对乐器也没有什么欣赏水平,然而心向往之,原因是音乐的催眠效果比较好,适合养瞌睡虫。
参加选拔的人大多都是有音乐底子的人,那天我便坐在选拔教室里,我挑了一个靠后的位子,教室背阴,没有太阳,打开窗户的时候,微风阵阵,窗外的翠竹摇摇晃晃,我趴在桌面上,一边养瞌睡虫一边看节目。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的钢琴声舒缓柔和,我听得险些迷糊得睡了过去,一个人却偷偷地打开了后门,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一股热风袭来,我仍然趴在桌子上,但是懵懵懂懂地把视线转到了他的脸上。
他的语气略带着急,小声地问我:“现在多少号了?”
我的精神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一时没转过神来,懒洋洋地回道:“大概十三号了吧。”
“奥奥,那就好,那就好。”
这个时候,我的神智大概有点清醒了,才意识到刚刚的回答有些不妥,我直起身来,答道:
“我也不太清楚现在几号了,不过你可以听一下这个节目结束后的报号。”
“好的。”
这个时候钢琴演奏的《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接近尾声。
“下面请13号上台表演,14号请准备。”
“大家好,本次给大家带来的是陶笛吹奏《天空之城》,希望大家喜欢。”
陶笛的声音空灵动听,曲子自带伤感氛围,不过陶笛的声音将其冲减了些许。
我又重新趴在了桌子上,一枝翠色的竹子被风吹得伸进了窗户里,挠了挠我的脸。
我把那枝竹子又塞到窗子外,继续打盹。
台上的人演奏完了,又重新坐到了我的旁边,我闭着眼睛,旁边的人用手指捣了捣我的手臂,问我:
“我刚刚吹得怎么样?”
我…你,我无奈地转过了头,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回道:“挺不错的。”
面前的人五官清秀,眼睛烔烔有神,面上带着调皮,暗示我今日这瞌睡指定是打不成了。
“期不期待我下午上台表演啊?”
真的假的?虽然挺好听的,但也没那么好听啊。
我有些疑惑。
他似乎看出了我眼里的怀疑,换了个话题,转而问道,你是几班的?
“17班,你呢?”
“我啊,一班的啊。”
听到一班这两个字眼,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面前的人看到我虎躯一震,有点惊讶,好奇地问我:“怎么,一班的名号那么响,吓到你了?”
真是自恋。
“那你认识姜泽吗?”
他的一双凤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我,语气意味深长地“奥”了一声,嘴角翘起,
脸上挂着一丝不正经:“怎么,喜欢他啊?”
“你管我啊。”眼前这人看起来像只狐狸,不太靠谱,我熄了向他打听姜泽的心思,又重新准备趴下,闭闭眼养养神。
“年纪这么小,咋一天天地这么爱睡觉呢,多没精神气啊。”
我气得又坐正,眼里带着怒火:“关你啥事,你家住海边的啊,管那么宽,还是吃盐闲的啊。”
他眼里的笑意分明是知道我的意思,却憋着笑说:“我家不住海边,一日三餐吃得挺淡的。”
我甩了个白眼过去。
他可能意识到我有点不耐烦,又换了个话题:“听说姜泽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姜泽”两个字,我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看着他,等着他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来。
我的心里面已经开始暗暗开心起来了,他对我那么亲昵,多半是喜欢我吧。
他看到我认真听他说话,却又不说下去了,我只好憋着一股气问他:“那他喜欢谁啊?”
“不知道哎,没听他说过名字。”
他憋笑憋得辛苦,捂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种人太坏了!
吊起人的胃口却啥都不说。
我…其实很想他,所以才会在艺术节这天,从教室出来,却不敢四处转悠,怕遇不到他,显得没有缘分,遇到他,又怕他还是那么冷漠,图惹得自己瞎想,就不如待在一个地方,不用想那么多,畏首畏尾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闭着嘴,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看着我不回答,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纪远志,我的名字,我是一班的。”
下午文艺汇演,班主任和文娱委员组织班级到礼堂观看。
节目到一半的时候,我觉着太无聊,和班长说了声,趁机从礼堂出来了。
我走到礼堂的外面,里面传来甜美的女生的声音,夹杂在其中的,是陶笛声,大概是唱歌的节目。
看来今天的那个人说得没错,自己还真的上了节目。
嗯…陶笛吹得不错,人嘛…太坏了!
礼堂离艺术楼的距离比较远,我又回到了那个乐器演奏选拔的教室,教室门开着,室内空无一人,最后一排的窗子已经关上了,教室里有些闷,教室前面放着一架钢琴,我没忍住,走到了钢琴旁。
“laseiduo……”
我只会不熟练地谈其中的一两句,我合上了钢琴盖子,又走到钢琴教室的最后一排,托着下巴发呆。
十几分钟过去,突然有人进来,我慌张地抬头一看,还是那个人。
真是冤家路窄,想遇到的人遇不到,不想遇见的人倒是常常碰见。
“你来干嘛?”我说的第一句话就带着不客气。
他听我说完,双手一摊,肩一耸,无奈地一笑:“我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看见我手上的钥匙了吗,我是来锁门的。”
听到解释后,我红了脸,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人,于是立即道歉道:“对不起。”
“嗯…没关系,我不和女生计较。”
……(白眼)
“你听到我的演奏了吗,可是和你那个喜欢的什么的姜泽一起同台演出了哦。”
他用手指转着钥匙,笑眯眯地问我。
听到这,我愣住了,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嫌弃无聊,错过了姜泽的演出。
“我没看到,我刚刚出来了。”我竭力掩饰声音里的低落。
“啊,那可太不巧了,离刚刚的演出也就十几分钟吧。”
“嗯,是啊。”我低着头附和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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