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他的回答
“你说的想带我去的地方，就是这里啊。”
天青有些意外地打量着眼前不大的包子店。奶白色的蒸汽氤氲在店铺内外，有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完全吸引了没吃午饭的她的注意力。她自然也就没有发现，羽夜还牵着自己的手。
羽夜拉着她在门前露天的塑料凳上坐下，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迎了上来。
“老样子，谢谢您。”他熟练地在餐牌上勾勾画画，然后冲老板娘礼貌地笑了笑。结果老板娘看上去很是高兴，只留下感叹羽夜那张脸杀伤力过大的天青。
“你经常来这里吗？”天青注视着正忙活的老板娘，不经意间问道。
“唔，偶尔吧...”羽夜垂眸，天青一转过脸来就能看见他长长一排睫毛轻轻扇动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以前倒是很喜欢来。”
他脸上不经意间流露的笑意让她有些看呆了。“以前”吗...又是一个与自己无缘的词。
所有人都拥有完整的自我，而她是个异类。
在她所不熟知的过去，羽夜一定也如现在这般意气风发吧。
天青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羽夜，根本一无所知。
在朦朦胧胧的白气间，她隐约记起第一次遇见羽夜的场景。深秋、夜晚、树林...然后在她遭受袭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羽夜救了她一命。这些关键词，已经是她能记住的极限了。羽夜说袭击她的是一只罕见的梦魇，并在察觉到她拥有能力之后询问了她成为食梦者的意愿。
她很爽快地答应了，目的只有一个，找到控制能力的方法，然后...记起自己是谁。
“天青”始终都只是一个代号，而并非她想追求的本源。
“明天是周末吧。”
正沉思着的她猛地回神，胡乱点点头：“...欸？对对。”
“那好。”于是他转头吩咐老板娘包子要打包之后，又笑着问她，“今晚有空吗？”
“也不是没有空......”
“今晚去玩吧，我带你去。”羽夜垂眸，笑着看她，在察觉到她的纠结过后又补上一句，“...青青想去哪？”
见她还是不答话，他轻叹口气，暗示般冲她眨眨眼：“有什么嘛？有我在青青什么也不用担心哦？”
...就是担心你好吧。天青眼角抽了抽，在羽夜笑容间流露的罕见诡谲下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结果最后还是来了游乐园。身为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天青自然不可免俗地想到了这里。
她双手捧着还温热的一袋包子，透过玻璃窗向下张望。几十米的高空阻隔了她与地面的联系，底下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仿佛都与自己失去了干系。她最喜欢从高处俯瞰一切，可惜学校的天台架在高楼大厦之间，身处其中，她唯一拥有的，只有头顶一片狭窄的天空。
“真好。”她盯着窗外，情不自禁道。
“青青喜欢就好。”
她偷偷瞄了羽夜一眼，意料之中的，他在托着腮盯着她看。她发觉脸上有些发热，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羽夜，我能向你...发问吗？”她斟酌再三，最终捡了几个词汇出声道。
“当然。”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天青低头以躲开他的视线，“这应该不在工作的范畴以内吧。”
“你指我带你来玩吗？”羽夜平静地反问道，“是不是工作根本无所谓吧。实在过意不去，青青试着把这看作是朋友间的交往如何？”
朋友间的交往...吗。
“你以前有过不少搭档吧——我是说，你对谁都是这样吗？”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难堪得恨不得从摩天轮上跳下去。她只是他众多搭档中的一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有什么必要和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啊如果不想回答也没关系的。”她于是赶紧补上这句话，可看上去好像已于事无补，因为，整个空间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自己在他眼中会不会很奇怪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酸意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心口不知为何难受的很，她想要再度开口说些什么，不料，对面先传来一声叹气声。
“青青和我说话不用这么紧张哦。”羽夜轻笑着，眸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这么说吧——”
“——只要青青愿意，我随时可以为青青敞开。要问为什么...因为青青与我而言，是极其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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