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My God is a girl
分班之后的第一次期末考很快就到了，文科一考场和理科一考场都在楼上，只不过分别在走廊的两头。往楼上走的时候，乔可浪随手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给了安枫晚。
“你给我干嘛？”安枫晚从古诗背诵小本本中抬头看他。
“坐门口会冷。”现在是冬天会比夏天更冷。
安枫晚接过校服，颇有些遗憾地感叹，“唉，就只坐过你前面一次，有些不过瘾啊。”
乔可浪斜过头笑了一声，然后贴近她耳边低声说，“以后让你在上面，前面不如上面过瘾。”
安枫晚看看周围攒动的人流，狠狠地踩了下他的脚，瞪了他一眼，这人调戏她怎么不看时间地点呢，都快考试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搞得她脸也有些发烫。
乔可浪看着她略带羞怒的表情，有些得逞的坏笑，克制住想伸手捏她脸的冲动。他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期末考之后就是寒假，放假后安枫晚和乔可浪只见过两次面，今年的春节来得很早，而每年的春节都是各家各户最忙碌的时候。陶忆婉空出了一周的时间回来陪安枫晚，家里的保姆也被她放了假，母女二人难得有这么长的独处时间，所以安枫晚提前告诉了乔可浪她初七之前都不出去了，乔大少对此表示十分不满但在温言软语的攻势下也不得不妥协。
看不到女朋友的乔大少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做题上。每次过年期间都是他家最吵闹的时候，没客人的时候他爸妈在不断地拌嘴吵架，客人来了又满是虚与委蛇的客套寒暄。
他最近正为调查的事迟迟没有结果而心烦，眼下楼下又传来了那两人的拌嘴声，让他直接没了写题的心思，从抽屉里拿出蓝牙耳机，放上摇滚乐，倒在床上，用胳膊挡住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乔利邦，你这次去西城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女的？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弃？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女人的尖叫声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乔可浪皱着眉看了看四周，这是，他小时候的书房。而正在吵架的是他爸妈，他猛地回头看向窗帘和书柜的空隙，果然，有一个小男孩蜷缩在那里，手捂着嘴，皱着眉头。
“我都说了我是去谈生意，你可不可以不要总这么无理取闹。”男人脸上满是不耐烦，手在抽屉里翻找着文件。一本书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照片的一角暴露在红棕色的地板上。女人迅速地上前捡起照片，男人伸手却来不及阻拦。
“你还留着她的照片？这么多年，你把我和孩子放在哪里？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那个贱人和她的孽种！”
“把照片给我。”男人目光闪烁，向前想拿回照片
“哈哈哈，她都嫁人了，你还想着她。你真是贱啊。”女人眼中闪过狠光，抬手便将照片撕了。
“啪”地一声，白皙的脸上出现了清晰地巴掌印。
这一巴掌也让乔可浪从梦中醒过来，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耳机也因为没电而断了声音。此时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刚刚的梦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他小时候的记忆，被他刻意掩埋的记忆。
电视里放着欢庆的音乐，安枫晚母女就坐在电视前包着饺子。两人聊着天，时不时被电视里的小品逗得哈哈大笑。
安枫晚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是班级群里在发红包。她趁着陶忆婉去煮饺子，擦擦手拿起了手机，刚好王霏发了一个红包，她眼疾手快地抢了几毛钱。然后在群里发了个得意的小表情。她刚发完，乔可浪的消息就过来了。
“新年快乐！”
安枫晚看着这四个字暗叹，真是直男，都不会加个表情。
“新年快乐！”安枫晚又发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
“你在干嘛？”安枫晚继续问道
乔可浪直接发了张图片，一本“五三”一堆用过的演算纸，和一支笔。
安枫晚直接被惊到，“你过年还在做题啊？怎么不看春晚啊？”这也太用功了，搞得她都有负罪感了。
“不喜欢看。没那个习惯。”乔可浪转了转手里的笔，背靠在椅子上。这年过得让他有说不上的疲惫。年夜饭桌上，除了他爸问了问他的学习，就没再有人说话。他倒是习惯了，这样看似压抑的沉默反倒让他感到轻松。
“哦。那你吃饭了吗？我妈在煮饺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听到乔可浪的声音，但她总感觉他现在好像很，孤独。
“嗯。吃了。”乔可浪发完之后又补了一句，“我想你了。”
安枫晚看着这四个字，心脏好像抽了一下，她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的母上大人，拿着手机悄悄跑上了楼。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乔可浪愣了愣，然后摁了接通。
“喂。乔可浪？”
“嗯。我在。”熟悉的声音响起，像是寒夜里喝下的一口热汤，暖到了骨子里。
“你怎么这么用功啊，你这样我好有负罪感啊。”
“我只是，没事做。你呢，你都做什么了？”
“我啊，我刚刚和我妈一起包饺子，看春晚。其实，还是挺有趣的。你觉得无聊，也可以看看。”
“不了。看完可能我会更无聊。”那样热闹的氛围，让他有些莫名地畏惧。
隔着电话，安枫晚都感觉到了他的寂寥。“乔可浪，你爸妈睡觉了吗？”
“嗯。睡了。”虽然关门的声音很轻，但他知道，他爸爸刚刚就走了。
“那你先别睡好不好，一会十二点会有烟花，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我们一起看。”
“嗯。好。”乔可浪看了看时间，才十点。他有些等不及了。
“我妈叫我吃饭啦。你一定不要睡，等我啊！”
“好。”乔可浪听着电话那边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有电视的声音，好不热闹。可电话一挂，却冷冷清清。
乔可浪听着音乐做着题，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十一点五十五分时，闹钟响了。
乔可浪关上音乐拿起手机，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屋里静悄悄地，窗外有车驶过，明亮的灯光晃映在白墙上。
十一点五十八分，手机震动起来，乔可浪会心一笑，接了起来。
“乔可浪，你没睡吧。”
“嗯，没睡，在等你。”小丫头的声音有些喘，估计是刚看完春晚跑上楼？
“那你走到窗边，我们一起等烟花表演。”
“好，”乔可浪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第一朵烟花刚好绽放在夜空中，即将消失之际，其余的烟花又接踵而至。炸裂的声音抚慰了不合时宜的过分安静，
“乔可浪，好看吗？”
“嗯。好看。”
“可我觉得没有你好看。平时看多了没觉得，这么多天没见你，突然发现你真的很帅。”
乔可浪听着这么由心的恭维，抿着薄唇笑了。刚想说话，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向下看去，果然安枫晚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站在他家楼下，手里还拿着手机朝他挥舞。
乔可浪眼睛微热，转身穿上外套，下楼，拥人入怀。
安枫晚环着他的腰，把脑袋塞进他怀里。乔可浪外套敞开，热度隔着一层衣料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身上。
天上的烟火那么灿烂，又那么遥远。怀里的人虽然触感真实，但对他来说，却像那烟花一样，若他不抱紧，便会转瞬消失。他害怕。
安枫晚任他默默抱着，但是他越抱越紧，渐渐她喘气有些吃力，小小的挣扎了一下。
“乔可浪，有点紧。”
乔可浪突然回过神，轻轻松开了她，低头看着，目光炽热又专注。
安枫晚踮脚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我偷跑出来陪你过年，你开不开心？”
“嗯。我很开心。”安安，我开心地要疯掉了。
安枫晚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的柔情满满地溢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出租车还在等我，我再陪你一会，就要走了。”
“我跟你一起走。”
这冬日的温暖，他唯一的热闹。
“可我要回家了。”
“不回家好不好？”
乔可浪眼睛里的哀求灼伤了她的心，明知道不可以，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两人来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五星酒店，乔可浪着急出来穿得很少，又抱着安枫晚站了那么久。进了房间身体便有些发热。安枫晚强迫他去冲个热水澡祛祛寒气，自己则坐在沙发上发呆。现在都快一点了，天亮之后，她妈妈估计不会去叫她起床，她们两个约定好明天睡到自然醒，可是她妈妈一向自律，再晚也不会超过七点。那她最好在五点到六点之间回去。这样她就只能陪乔可浪四个小时了。回想刚刚乔可浪看她的眼神，她心痛的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桌子上摆好的两瓶红酒，她起身打开了一瓶，又设定了两个闹钟，然后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但是口中的酒精刺激依然麻痹不了难受的胸腔。这种感觉她是第一次体会，难忍又无助，只得喝了一口又一口。
乔可浪在热水下冲的头更加沉，他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睡袍走了出去。
小丫头脸颊微红窝在沙发上的羽绒服里，白里透红好看得很。
看见他走出来，安枫晚拍了拍她旁边的沙发，“过来，坐下。”
乔可浪听她的话坐了下来。“怎么了？为什么喝酒？”
安枫晚捧着他的脸，怜惜地看着他，微微噘嘴，“你很难过，对不对？你为什么会难过呢？”
乔可浪认真地看着她，喉头动了动，没有说话，默默地扶住了她下滑的腰。
安枫晚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乔可浪，看你难过，我好心疼，真的好疼。我陪你过年，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少女软软的尾音，带着酒气的呼吸，让乔可浪眼角湿润，他紧紧抱住面前的身躯，把人放到床上，准确地找到柔软的唇瓣，大肆掠夺沾染红酒的口腔。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和伤痛，但又习惯于伪装和防卫。此刻的乔可浪感觉像是被人脱光了铠甲，徒留□□的生命。
我愿意缴械投降，不顾一切地爱你，我愿意把所有的软肋都交予你手，任你把玩，只求形影相依，不离不弃——好不好？
两人吻的越发激烈，原始的冲动通过舌尖传导着微电流，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身下的人喘着气，眼神迷离，醉人的酡红印在他黑亮的瞳孔里。
她睁开眼看着乔可浪，勾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乔可浪，你喜欢我吗？”
“我爱你。”乔可浪无比认真地回答，“爱到骨子里。”
安枫晚一口咬上他的耳垂。乔可浪吃痛但没有动。
滚烫的泪珠掉在他的胸膛，也融进了他的心里。
泣声渐渐停歇，折腾了一晚上，两人都陷入了绵长的梦境。
梦境里是草长莺飞的暖暖春日，樱桃树开的热烈又悲壮。
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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