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可怕的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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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可怕的老男人

  #064

    

    冷冬孤云,偶然间的生机转瞬即逝,余下的只有苍凉。

    这就是海城的冬天,明明没有下雪,却白茫茫的一片,空洞而乏味,少了可以尽情躁动狂欢的生命力,多了直接刺到骨子里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恶骨》剧组暂时停止拍摄了。

    

    每个剧组最忌讳的都是拍摄期间忽然死了人,就像汪小小讲的那样,林维的死或多或少会对《恶骨》产生负面影响,但他是休息时间死于酒店外,并不是死于剧组的道具疏忽之类的,所以再负面再坏再危言耸听的影响,也不会导致《恶骨》直接停拍的地步。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则寸步难行。

    问题出在章利泽身上,神志不清地在医院病房内躺了一天后,睁开眼,拍拍胸口缓解心有余悸的症状,混浊无光的眼球依旧是老样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些,绷着脸,态度坚决地提出了撤资的要求。

    不管不顾,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契约精神。

    权力是牢牢掌握在金主的手中的,谁有钱听谁,社会法则的大趋向,他现在不想给钱了,没人能逼他。

    

    一经撤资,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开始举步维艰。

    要说拍摄,咬咬牙勉勉强强还能再拍摄的,只是再也做不到像之前一样,等成片效果出来了,毋庸置疑,看到的则会是从精品一落千丈到粗制滥造的画面。

    韩峥作为《恶骨》的导演,自然是不希望就此半途而废的,但他更不希望滥竽充数,思前想后,他做了个非常大胆的决定,即暂停《恶骨》的拍摄。

    等找到了新的投资商,再重整出发。

    只是因为林维的死,再找投资商,总感觉又难了些。

    

    似乎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的东西总挤在一块儿了。

    荆星河的假期莫名其妙地从请的两天小短假中变为了可享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大长假,或者,也可以说,她再一次地沦为了悠闲自在的……无业游民。

    

    “唉。”忍不住长吁短叹。

    鼓了鼓腮帮子,一时间怅然若失。

    本来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家去剧组了,结果临时收到这么一个令人不快的消息,难受地很。

    撇撇嘴,瘫倒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眯着眼望向窗外。

    好半晌,才挣扎着爬起来。

    坐着继续瞳孔涣散地发了会儿呆,直到有人电话打进来,闹腾的铃声将她从神游天外中拽了回来。

    

    是她的快递到了。

    任何事情都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的。

    《恶骨》的实体书,在长达一年的抗战中,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这题材本就是不容易出版的类型,可她的出版编辑还是替她顶住了层层压力,为她,不,更准确地说,是为《恶骨》赢得了出版的机会。

    她微博忘记宣传,如今差不多已经可以预售了。

    而寄到的,是出版编辑率先给她的二十本样书。

    当时出版编辑笑眯眯地找她要地址的时候,她怕自己钻在剧组没空拿,就给了易燃易爆网咖的地址。

    

    此时此刻,快递员就在网咖门口。

    他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告诉荆星河:“你有快递到了晓得吧,好像,好像是书,出来拿下噢。”

    

    而玻璃门内,则是忽闪着大眼睛探头探脑的应小北。

    

    荆星河想起到底是什么后,后知后觉地亢奋起来,只是这亢奋还不足以维持到她把“你等等我马上过来”的话给说完,她就听见电话那头有应小北的声音。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但快递员的大嗓门却十分清晰:“那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转交给……”他垂眸看了眼收件人,“星球杯啊”。

    “奇怪勒,怎么还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收件人名字别乱写勒,我还遇到收件人叫爸爸的,我喊他爸爸,他也不怕折寿。”

    

    后面的碎话应小北都没听进去。

    她在听到“星球杯”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听觉系统出现了问题。

    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眨眨眼,再眨眨眼。

    而后一把抢过快递员手上的快递,看了眼贴在外包装上的信息,地址是这里没错,“星球杯”也确实是有“星球杯”没错,手机号码,皱皱眉,舔舔唇,总感觉有点熟悉,这一大箱子的什么东西噢,继续往下瞧。

    《恶骨》样书*20……

    “嚇。”应小北倒吸了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

    她非常艰难地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进号码簿,快递上的手机号太熟悉了,她特别特别认真地一个人一个人地对下来,最后,停在了“星河河”上。

    

    应小北:“………………………………”

    

    星球杯=荆星河?

    

    妈耶,简直不敢置信。

    假的吧假的吧假的吧!

    她那么多次的疯狂安利,结果被安利的对象是本尊?

    惊讶到下巴都掉了,下一秒,内心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雀跃排山倒海似的纷至沓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要疯了她真的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一种兜兜转转,然后发现爱豆就在身边的感觉。

    

    寒风呼呼作响,有瑟瑟之势。

    这会儿的应小北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她快热死了,热炸了,是血液倒流充斥了大脑的热。

    

    裴燃慢吞吞地推门而出时,脚步一顿,懒懒地抬眼,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应小北垂着脑袋红着脸偶尔跺跺脚羞涩无比春心荡漾的悄模样。

    眉梢一挑,枯燥无趣的某人难得歪了思想,在“沈舟是不是要被绿了”的问题上徘徊了几秒。

    他看了眼老实木讷的快递员,又觉得不可能。

    自家小姑娘给他发微信,让他下楼帮她拿箱快递,现在快递就在应小北的手上,看她拿着还有几分吃力,沉默了一会儿,他抬手,直接把箱子提了过来。

    颠了颠,是有些重,“麻烦你了。”这话是对快递员说的,快递员听后笑了笑,转身离开,骑上他的小三轮。

    

    应小北手里一空,懵逼:“?????”

    

    她气势汹汹地抬眼瞪了下裴燃。

    

    在这一瞬间,也仅仅是这一瞬间,她极其自然地流露出来“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情绪来。

    

    下一秒,裴燃扔了个毫无感情的眼神过来。

    几乎秒杀,应小北缩了缩脖子,立马没了气焰。

    她紧紧地跟在裴燃身后,眼巴巴地望着裴燃手里的箱子,眼底光芒万丈,抿着唇踌躇片刻,鼓足勇气:“那个,老板……”路过沈舟时,求助般地看向沈舟。

    裴燃在楼梯口停下脚步,稍稍侧眸。

    沈舟以为是自己女朋友惹事了,赶紧小跑过来。

    结果,才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替应小北求情时,就听到应小北难掩兴奋地问:“星河她,她是星球杯吗?”

    “是写《恶骨》和《丧偶》的星球杯吗?”

    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沈舟一口气憋在胸口:“………”

    鬼知道,那一刻他有多想捏死应小北。

    

    裴燃勾了勾唇,难得有了别的情绪,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半晌,才凌迟处死般缓缓点头,“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一刻,应小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转圈转圈,“我要打电话告诉星河河,我爱她。”

    

    “?”裴燃蹙眉。

    怎么感觉要变绿的是他?

    

    …………

    ………

    

    林维遭雷劈死的水花大过于林维和章利泽的那段录音。

    这就间接导致了还有许多林维的真爱粉在为林维洗地。“人都死了,这些事情该过去就得过去”,此种言论言之有理,许多仗义执言者也都接受。

    可往往还是有那么几个,从阴谋论里来,到誓不罢休中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他们非常无脑地将林维的死归咎到《恶骨》作者星球杯身上。

    从剧组传出去的,是林维和星球杯有矛盾。

    天大的矛盾。

    

    林维的某些脑残粉说:“星球杯是写悬案小说的,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乌烟瘴气的话就像屎壳郎滚球,越滚越大。

    

    在网络世界里,空口无凭地用黑白颠倒的话去污蔑一个人太轻而易举了。

    偷偷摸摸地躲在键盘下,以卑劣且龌蹉的心理侥幸地想,反正不用负法律责任。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打脸会打地那么猝不及防。

    

    不知道是哪位侠义之士,把林维的黑料全都曝光了。

    捕风捉影的,隐藏很深根本不为人所知的,只要确确实实存在着的,就全都以文件、录音、甚至是视频的形式公布到了网上,林维作奸犯科的证据结结实实地甩到了林维脑残粉的脸上,打下去的那一刻火辣辣地疼。

    谁也没有想到,林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草粉耍大牌的事情暂且不提,他好几部大热的影视作品,原来都是踩着别人的汗水抢到手的。付出努力的是别的小编剧,剧大火了功劳墙上则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

    

    黑料列出来,九宫格都排不下。

    

    这回,连“人都死了就不要再追究了”的声音都没有了。

    

    全是开撕开骂的。

    对于罪大恶极的人,根本没有必要留情。

    但要说真的是开撕开骂,又不像。

    其实,只是在讨论,讨论一个人怎么可以恶心下作到这个地步,真真是应了人面兽心那句话。

    

    荆星河擦着快干了的头发,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忍不住感慨。这足足几吨的黑料,都吃撑她了。

    鼓了鼓腮帮子,思忖片刻,趿拉着拖鞋急吼吼地去找裴燃了,她觉得很有必要和裴燃分享一下。

    浴室里的满满的湿气都依附在她身上,把她衬地粉扑扑的,拐出卧室,直奔书房,“裴燃燃,我跟你讲……”

    

    门一推开,就见裴燃懒懒地瘫坐在椅子上。

    抬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浅棕的瞳仁内倒映着她的身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

    荆星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慢吞吞,慢吞吞地走过去,看他的电脑。

    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只有游戏退出的页面。

    看来是她想多了,荆星河咬了咬唇。

    

    “想说什么?”声音慵懒的。

    裴燃伸手,把荆星河拉向自己,迫使她坐到自己腿上,大掌轻抚着她细白的侧颈,须臾,缓缓向上,捏了捏她小小的耳垂,诱惑似的,“嗯?”

    荆星河轰地一下就炸了,晕晕乎乎的,“林维……”

    

    “是我做的。”他贴近她,低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有电脑,没什么他查不到搞不出来的。

    在那晚林维录音出来的那刻,他就想这么做了。

    林维想弄臭荆星河,那他就让林维死后也不得安生,尽可能地遗臭万年好了。

    

    书房内静悄悄的。

    裴燃低下头,贴着荆星河的锁骨轻轻地咬了一口。

    滚烫的,炙热的,在慢条斯理地摩挲。

    须臾,微微扬睫,沉沉的不知道从何时染上点点欲.念的眸光看地荆棘星河心头一颤。

    

    荆星河舔了舔唇珠,瑟缩了一下,想逃。

    

    未料,被牢牢地钳制住,裴燃拨弄着她的长发,嗤嗤地笑了声,随即带着蛊惑一寸一寸地贴紧她。

    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衣摆钻进去,意有所指地低声耳语:“所以,要不要报答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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