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老僧点头道：“因为你不知道呀！”
沐离若不免有些无语，“大师，我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
老僧语重心长地道：“大家都在说佛，又有谁见过佛？大家都在拜佛，又有谁见过佛？大家都在求佛，又有谁见过佛？有人说佛便是人，有人说众生皆佛，有人说佛既慈悲，有人说金刚有怒。然所有的说法，都不如你这三个字——不知道！”
沐离若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老僧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老僧笑道：“施主不知什么是佛，行的却是佛事。”
沐离若想了想，开口道：“我杀了很多人，我的行为与佛事无关吧？”
老僧缓缓地摇了摇头，“金刚有怒，地藏也肯入地府，但谁又能度得了谁？都说佛祖能救世，若佛祖真能救世，世间人当无喜怒哀乐，当无衣食住行，当无律法秩序。然天道尚在秩序中，佛又是什么？”
沐离若道：“不是说佛修皆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天道管不到佛？”
就见老僧忍不住笑了起来，“施主，跳出三界外，佛祖依旧会寂灭，不在五行中，佛祖依旧会涅槃。什么是佛，谁又能说得清？”
沐离若实在是听不懂，这老僧打算同她表达一个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问道：“大师，我修行上遇到一些困难，修为无法精进，无法进入结丹期，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我之前筑基，是因为一串佛珠。”
这时，那佛修端了一壶茶进来，放到棋盘旁边，正想给沐离若倒茶，就听那老僧道：“放着，我来！”
那佛修便站起身，退了出去。
老僧拎起茶壶，给沐离若倒了一杯茶，随后将茶杯放到沐离若的面前。
紫砂的茶壶，紫砂的茶杯，上边有着厚厚的包浆，看得出来是很有年头的东西。
沐离若嗅着清甜的茶香味道，忍不住端起茶杯。
就听那老僧道：“施主，尝尝老衲这茶吧，这是老衲亲自种的茶树，已有千年的历史，是老衲亲自摘的茶叶，又亲自炒制出来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沐离若轻啜了一口，只觉这茶入口微苦，但刹那间又变得无比甘甜。
她将茶咽了下去，只觉一股热流淌入胃中。
“阿弥陀佛！”那老僧双手合什，微微垂下脸孔。“施主，一切皆是因缘，不可强求，也不能强求，你小小年纪，已有如此修为，乃是大因缘，大造化。如今你的修为停滞不前，是因为你之前的修炼太过逆天，等时候到了，你的修为自然会有所提升。”
沐离若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双手合什，恭声道：“阿弥陀佛！”
她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身体之中的经脉一阵震动，仿佛有一种磅礴的力量随着她刚刚喝下的那口茶涌到她的四肢百骸，又流入她的丹田。
随后，她仿佛听到从天际传来的佛号，一声又一声的“阿弥陀佛”不停地涌入她的耳中。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合起眼帘，缓缓地循行起经络。
就见那老僧手捻佛珠，不停地诵着佛号。
整座“佛灵山”上，突然闪烁起无数淡绿色的光点，这些光点升到半空中，便向着一个方向汇聚而去，从门缝和窗户缝中涌进沐离若所在的寮房，然后涌进沐离若的身体中。
山上无数间寺院的佛修发现这一情形，纷纷双手合什，习惯姓的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些佛号化作肉眼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字迹，朝着沐离若所在的寮房之中涌来。
它们同那些光点一样，从门缝和窗户缝中进入寮房，然后涌进沐离若的眉心。
这便是言灵，和小善所连接的言灵世界是一样的东西。
沐离若受到了成千上万声佛号的加持，只觉得丹田处的那一点淡金色的液体迅速膨胀成玻璃球一样的淡金色固体的形状。
这颗淡金色的球状物体在沐离若的丹田处不住地盘旋，吸收着在沐离若的经络中运行的那些灵力。
沐离若根本就不知道外界过了多久，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她的世界中，仿佛只有那喧嚣的佛号声。
而这佛号声竟然可以让她的心情无比平静。
她情不自禁地便跟着这佛号诵念起来，她并不知道，随着她的每一声佛号，她丹田处的金丹上边都会印下一道远古的符文。
直到她丹田中的那一颗金丹猛地释出一片耀眼的光芒，她才停了下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老僧慈祥的面孔。
老僧冲她含笑，微微颔首。
她也冲老僧含笑，微微颔首。
寮房外边隐隐地有雷声隆隆。
沐离若起身，冲着老僧深深一揖，“多谢大师助我！”
随后，她便转身冲出寮房，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天空。
此时依旧是夜晚，漫天的星辰已被铺天盖地的乌云遮住。
一团雷云翻滚而来，来到小院的上空，便是一道惊雷劈下。
沐离若仰首挺立，接受雷劫的洗礼。
说实话，这被雷劈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也难怪有那么多仙修撑不过去。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酥了一般。
就在此时，蒹霞突然打她的空间里飞了出来，她化成巨大的龙形，将她护在底下，替她受了一道雷劫，随后，她仰头骂道：“贼老天，你这都什么臭毛病？一天到晚的用雷劈人有意思吗？”
“蒹霞，你能扛得住吗？”沐离若尖声问道。
蒹霞再厉害，她如今也只是一个剑灵，这法宝可是会损毁的。
蒹霞瓮声瓮气地开口道：“你若是能答应我，乖乖地修炼炼器术，修复‘玄光镜’，陪我去改变世界，我就能扛得住这雷劫。”
沐离若仰头看着她努力与雷劫对抗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阵感动。
虽然这蒹霞平常的表现又二又馋，但是关键时刻，却总能帮上她。
蒹霞一口气帮她扛了九道雷劫，终于被雷劫从半空中打落，庞大的身躯砸毁了整间庙宇。
她啐了一口，身形化为宝剑，直接躲进了沐离若的空间里，“我不行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沐离若不由得哭笑不得，她刚刚才有些感动，但是这蒹霞又给她掉了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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