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25日，睡醒的徐建睁开双眼习惯性的往床边看去。
朦胧间，似乎她还在熟睡着。
她脸庞，她的呼吸声。
“方琳……方琳。”徐建睁大眼睛，伸手却空空如也。
嗅着被褥上还残留她的味道，徐建双手抱着紧紧的……。
可能因为悲伤和疲惫的原因头很沉，醒来的时间已经快到了正午。
客厅宝儿拿着一包曲奇饼干，蹲坐在沙发上看着动画频道《光头强》。
“爸爸早！”宝儿注意到徐建。
“宝儿早！”徐建想露出微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往浴室间走去。
“爸爸！”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宝儿下意识问的话语，却让徐建仿佛当头一棒。
“妈妈她……她去别的医院学习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徐建保持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
他没有告诉宝儿，他怕会对女儿造成最深处的打击。隐瞒，善意的隐瞒徐建告诉自己。
“好吧。”宝儿嘟嘴继续看着电视。
关上浴室的门，趴在洗漱盆上的徐建朝着自己脸泼水然后来回的揉擦着。
他看着镜中格外憔悴的自己，这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岁般。
不能这样下去，我还有女儿——我还有女儿！
妻子遭遇不测，家外疫情已经开始泛滥，家中……
徐建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绍市城北目前还并未停水停电，那么疫情虽然恶化但是应该还是控制的范围内。
军队支援正在源源不断，在过几天哪怕是把绍市死围也不成问题。
军队控制了疫情，清除完那些丧尸再好不过。在等个几天就应该会有人来救民众，危机也迎刃而解。
只是……如果疫情依旧不断的扩算，军队也不把营救当成主要任务的话，那么很可能就成了歼灭。
而且绍市有近百万民众，徐建真的不知道救援队什么时候才能应付过来。
徐建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一条新闻提示——军方正在组织绍市民众前往浦江大桥进行撤离。
浦江大桥，那是绍市连接浦江区的一个重要连接点。
最主要的是浦江区并未收到疫情影响！
徐建从窗外望去着，那座大桥里自己家不远。因为建筑遮挡的问题，只能看到巨大的桥梁。
或许在局势没有完全恶化之前，他能带着女儿离开绍市。
“爸爸！爸爸！”浴室外宝儿急促的拍打着门。
“怎么了？！”徐建一把打开门，神经紧绷的他声音很大，以为发生了什么。
宝儿显然被吓了一跳，停顿了几秒才指着电视说。
“电视没电了。”
“是停电了。”徐建看了一眼并未亮灯的插座。
停电不仅仅发电厂，也可能是变电站或者配电室等等。一个流程只要有一环出错都将区域性或者大范围性的停电！
因为昨日并没有停电通知，目前这种情况应该是出了什么电力事故，导致市里大范围停电。
正午。
在厨房徐建煮了些清汤面和鸡蛋，桌上一大一小的碗筷，坐着一大一小的父女。
徐建突然很珍惜四周的一切，以往和妻子所习惯的所有。
很饿，但吃不出多少味道来。饭桌边上的杂物柜上有着妻子的相框，徐建往那位置看去有些心酸。
“爸爸，今天没下雨。”宝儿咬着筷头看向徐建说道。
“今天不能出去玩。”徐建摇了摇头。
“我作业都做完了！”宝儿做出一脸楚楚可怜。
“下午爸爸带你出去有事。”徐建顿道。
“嘻嘻。”宝儿脸上顿时露出开心笑容。
徐建决定带着宝儿去浦江市——或许这个决定是错的，但不是每个人都是生存家。
“爸爸，我们要带这么多东西吗？”宝儿看着徐建翻箱倒柜的忙碌，甚至把家里工具箱的锤子都给拿了出来。
徐建没有回答，只是让宝儿把零食拿过来。
宝儿娇小的身体也背着书包，只不过徐建把书都给拿出。家中不缺宝儿喜欢吃的零食，徐建挑了一些饼干和糖果，装在宝儿包里。
冰箱里都是一些冷冻容易变质的东西，徐建没有什么能够带走的，倒是在橱柜中找到一包散装牛肉。
徐建拿出在前几年去旅游时买了一只灰绿色登山包，一些家中积蓄和重要证件贴身放在登山包中，还有那本妻子粉色外壳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便是一片秀气的字体和宝儿刚出生时一家三口的照片。
徐建知道妻子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但以前从没有翻看过，把日记本放在稍里些的背包间隔里便拉上拉链。
……。
浦江大桥离家平时开车要十多分钟时间，徐建还是决定开车前去。不管怎么样，能用车代步能行多少就算多少。
居住的小区出奇的安静没有人随意走动，大概都躲在家中或者已经前往浦江大桥离开。
直到车子进入主干道路，徐建发现有一条被清理开的双向道路。
原本管制道路的交警都不见踪影，当然也并未见到丧尸。
这条主干道路是通往浦江大桥的重要通道，四周军队很可能在周围设立保卫卡，用来保护走上这条主干道路的民众安全。
谁都承担不起把数百万人困在一个市里，不管以什么为借口。
那样比疫情更可怕的是全国恐慌和混乱，当然他们也担心疫情会蔓延至浦江区，所以他们只开放了一个大桥最为救援撤离点。
其余外界的连接点，怕是已经管制不让通行。
“爸爸！外面怎么了？那个穿的怪怪的叔叔手上拿着是枪吗？”
“咦？好多人都戴着口罩，生病了吗？”宝儿趴在车窗后，隔着玻璃好奇的看着外面。
“宝儿坐好！别往外看！”徐建喝声道，他怕女儿一不小心见到四分五裂的尸体会带来什么样的阴影。
话语刚落点车子缓缓停下，前方的车辆被堵得一动不动到处都是汽车喇叭的鸣笛声。
“你XX的会不会开车！”
“喂！你车尾撞到了！”
远远望去到三四百米开外的弯道都是堵塞的车辆和拖家带口的，好像爆发战争去逃难那般。
“爸爸好多人，他们都是去玩的吗？”宝儿见车停下，站起身来往前方看去。
“是的。”徐建应付的回答，拿起边上的登山包道。
“宝儿下车。”
宝儿乖乖的背起书包跟徐建一起从车上走下。
“飞机！飞机！”宝儿一下车，几架武装军用直升飞机带着巨大轰鸣声从头顶飞过。
“爸爸那是直升机唉！”宝儿两双眼睛中发出激动的光芒，小孩子对新奇事物好奇。
只是徐建看着女儿激动的神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背包中拿出一个小口罩给宝儿戴上，自己也戴起一个。
宝儿似乎不习惯戴口罩的感觉，总是拿小手触碰。
大量汽车排出废气的原因，空气显得格外浑浊难闻。尽管有口罩过滤过的空气，还是能依稀的闻到。
天空有些阴亮，死气沉沉。
“跟好。”徐建抓起宝儿的手腕。
宝儿好奇的看着爸爸今天不一样的神情，特别是四周她都好奇的场面。
直升机，枪，部队。
她只是以为，这跟万圣节一样大家都在扮演着。
“宝儿不会跟丢的！”宝儿挥挥她的小拳头。
“过来！”三四个带着防化面具的军人从不远处走近，指着徐建位置。
军人的声音洪亮，因为戴着防化面具音色就显得十分奇怪。
徐建不知所错，下意识的把宝儿往自己背后挪了挪。
“我们……”徐建正准备解释，前方一个军人一个箭步拦在徐建身边，并用手势提示徐建退后。
徐建发现引起那士兵警戒的不是自己，而是针对四周的一人。
边上徐建记得是一个戴着黄色非主流口罩的小伙子，虽然他低着头戴着衣服后帽，不过徐建也没怎么在意。
可是徐建再次转头看那少年，发现原本印着黄色口罩有鲜血渗出。
“他被感染了，他被感染了？”
“天呐！”
四周的人似乎也注意到少年的异样，纷纷惊恐道。
徐建遮住宝儿的双眼，往后退。
他是被感染了，在后颈部位掩藏着一条被抓伤的划痕。丧尸上病毒蔓延在各处，在那看似狭小的指甲缝里只要被抓伤。
那么病毒就会钻入破损的皮肤，在人体中有一段较长的潜伏期便会完全感染宿主。如果是直接咬伤，那么感染速度会很快。
有恐惧的眼神，有可怜的眼神又有厌恶的眼神投在这个少年的身上。
“咳咳——”少年微微弯下腰剧烈咳嗽，他知道自己发烧的很厉害，但是没有意识到病毒已经开始入侵到大脑。
已经开始充血的眼珠视角开始变得模糊，少年看着四周的人群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变红。他想求救，想说我还想活着。
“趴下！趴下！”另外两个军人也靠了过来，用枪口指着那少年。
少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身体已经发生剧烈抽搐。
徐建能够看到鲜血从那少年耳中涌出夹杂着喉咙中发出隐隐吼叫声。
“啵——”
很清脆的响声，这是军人枪口经过消音器的枪声。
子弹掀开了那少年半个额头，鲜血带着一些恶心的乳白色粘稠物溅出几米远。
很多人都掩眼发出惊叹声，一个生命就消逝在眼前。
徐建忍着恶心还有这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只想带着宝儿快点离开。
两个军人拿来黑色袋子将尸体拖走，继续指挥撤离群众。在撤离人群中的确有感染的存在，不过并未完全变成丧尸。
阶段性感染的丧尸不会在人群中潜伏，因为它们只要发现活物就会毫不犹豫的上前！
然后被感染的人在成丧尸的时候会有明显的变化，口鼻流血就是标志之一。
“爸爸！爸爸！刚才怎么了？”宝儿对刚才爸爸遮住她的眼睛耿耿于怀。
徐建不语却是一正后怕，要是那军人没注意到身边的感染者。
怕是那感染者变成丧尸后，第一个就会扑向自己吧。
“嘘！”徐建正要解释什么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似乎不止是自己一个人听到了。
“哒哒——”连续不断的枪声突然从道路一个路口传来。
“嗤啊——”伴随着毛骨悚然的咆哮声。
一架军用直升机摇摇晃晃的出现在大家视线当中，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直升机支架上挂着一连串的丧尸，它们疯狂的往直升机上爬，哪怕是在十来米的高空中。
有丧尸从高空掉落，掉在路边的汽车顶上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驾驶员被丧尸抓住手臂已经无法驾驶直升机，拼尽最后力气把直升机移往人群外，近距离的贴着某饭店楼顶。
几声螺旋桨折断并撕裂钢化玻璃的声音过后，半空中直升机发生爆炸。
“丧尸！快跑，跑啊”
“丧尸！丧尸！”
直升机的坠毁，便是大规模的混乱。
中间的主干道路已经被汽车堵得死死的，两边的行人道都是由军队设下的障碍和机枪堡。
混乱的人群冲上人行道上挤压，士兵根本拦不下那些往前涌的人们。
没有挤上人行道上的人在堵塞汽车中的缝隙中穿梭，有的直接上了车顶一辆接着一辆跳跃。
女人尖叫声，孩子哭声，踏破汽车挡风玻璃声场面实在不堪。
这里本不应该出现大规模丧尸群，如果有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条路口的防守部队已经全军覆没，支援没有来得及导致丧尸群冲破防守口。
一个丧尸率先冲出路口，不知道被哪里隐藏的狙击手一枪击毙。
随后一成片疯狂涌动的丧尸，从路口冲出。
各处的狙击手根本来不及射击！几个眨眼间丧尸便已经涌入撤退道路尾部的人群。
狙击镜十字上全部都是晃动的人头，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就算发现丧尸因为担心失手伤到无辜民众，开枪而显得格外犹豫。
“散开，散开！”
另外主干道两旁设立的障碍物和机枪堡原本可以有效的阻挡成群涌进的丧尸，可是一眼望去全是慌乱的人群，身后的丧尸目标完全被遮挡！
等到活人一个一个倒下，其中行动异常快捷的丧尸已经越到机枪阵地中于士兵搏战。
这次撤离本身就存在的问题，很可能只是对外部争论的一个交代——我们没有放弃民众，我们在努力。
全绍市的撤离地点只有这一个，其余的向外道路包括水路全部被封锁！也就是说只有按照规定与通过安全检测才能走过大桥，进入还是安全的浦江区。
撤离中很可能使绍市的疫情向浦江区扩散。
反着来想，难道我们该抛弃那数百万的民众吗？
简单一说，就是谁都不愿意付起这个责！
于是这场幕后意义的撤离，就像十几年前的非典病毒隐瞒事件的道理一样。
一群嗜血毫无理智的狼群，冲破围栏向着四逃的羔羊堆里扑去！
血腥——恐惧——混乱。
更可怕是那些被丧尸直接咬伤的人，仅仅几十秒钟就会变成它们一样！
身后丧尸咆哮声与人倒下被撕咬发出的惨叫声越来越近。
“爸爸他们怎么了，爸爸！”宝儿尖叫。
“宝儿别怕，我们走！”徐建拉着宝儿，试图在人群中挤上前。
人群中香水与汗臭，甚至血腥味道让他闹海里一片空白。
“滚！”
在这时，一个黄毛男人一把推开前方行动比他慢的徐建，仅仅是因为前方的徐建比他往前慢了一些。
混乱中徐建本身就站立困难，又把一半的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他没有想到会有突如其来的外力！
一个踉跄徐建倒了下去，握着宝儿的手松开了。
倒地那一瞬间，徐建的手凭空想抓回什么。
却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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