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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乍然得知这个消息,姐弟俩肉眼可见的颓丧了下来,浑身都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说话。

    

    他们这个反应余思雅一点都不意外。

    

    他们姐弟愿意听她的,信任她,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孩子”。不管是她还是原主,跟他们认识的时间都很短,没什么感情和信任,所以当初家里出了事,叔伯说要收留,他们就去了,要不是听说她“怀孕”了,沈建东也不会回来。

    

    他们给与的信任和拥护从来都不是给嫂子的,而是给侄子的,余思雅今天就要打破这一点,在组成这个家庭的第一天树立起自己的权威。

    

    毕竟这两人只比她小四岁和六岁,年龄相差不大,后面再知道她骗了他们,心里很难不生怨,这时候再被有心人一挑拨,后患无穷。所以她主动捅破这个事,同时也是想看看这两人的选择。

    

    给了他们一点时间消化这消息后,余思雅冷静地开了口:“建东、红英,你们现在还打算认我这个嫂子吗?”

    

    沈建东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余思雅的眼神很是茫然,不知所措。没有小侄子,他们跟余思雅就没有任何的血缘纽带,大哥跟她只见过一面,连房都没圆,严格说起来,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沈红英脸色苍白,看看余思雅又看看沈建东,眼神脆弱,泪珠在里面打转。

    

    知道他们难以接受,但没想到他们俩反应这么大。余思雅叹了口气,拿出存款单,放在板子上:“这是你哥的抚恤金,一共450,另外50算我借你们的,待会儿打个借条,明年还你们,你们把存款单收起来吧!”

    

    “你在周部长他们面前说好要把我们抚养长大的,才半天就要反悔,抛弃我们吗?”沈建东愤怒地大吼道,眼睛发红,像一头被人抛弃的小兽,死死瞪着余思雅。他难以接受没小侄子这个事,但更难接受又被人抛弃,刚聚拢的家又这么碎了。

    

    如此激烈的反应让余思雅有点错愕,不过她也明白了沈建东的意思,但还有一个人没有表态。

    

    余思雅看向沈红英:“你怎么说?”

    

    沈红英性子绵软,不安地捏着袖口,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是你让建东接我回来的。”

    

    这也是赖上她的意思了。余思雅好笑,这姐弟果然是亲的,说话都这么含蓄。

    

    她收起存款单,认真地说:“既然你们还愿意认我这个嫂子,那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嫂子了,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自己愿意认的,我可没骗过你们任何事,以后别为了这个事给我整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沈建东梗着脖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我们什么人?”

    

    余思雅装作没听到他这句话,接着说:“第一件事情咱们算达成了一致,那咱们说第二件事,这个家里的规矩。”

    

    姐弟俩头一次听到家里这么正儿八经立规矩,好奇地看着她。

    

    余思雅还是那副表情,不急不缓地:“我是这个家唯一的大人,你们的家长,以后家里大事都得听我的,尤其是对外的时候,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声音,做得到吗?”

    

    虽然好像霸道了点,可对上余思雅强势的眼神,姐弟俩说不出抗拒的话只能乖乖点头。

    

    余思雅满意地笑了:“好,那咱们接下来说说以后家里面的安排。我们这个家不养闲人,每个人都要做力所能及的事,为这个家庭做应有的贡献。”

    

    “上工吗?我可以的,我现在会割麦子、丢种子、除草、挖地,过一两年就可以挑担子了!”沈建东一口应道。村里十几岁孩子基本上都会上工,不过条件好的会干轻一些、工分少些的活,穷点的,没劳动力的会选择工分更多的重活。

    

    沈红英也怯怯地说:“我以后跟婶子们一起去上工。”

    

    余思雅被两人搞得哭笑不得,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压榨童工的资本家好不好?

    

    “想什么呢,屁点大的孩子上什么工,看把你们能的。从明天起,都给我上学去,不许逃课,作业要认真做,期末考试必须保持在班级前十名以内,不然回家天天背课文,抄书,写不完没饭吃!”余思雅的要求简单粗暴。

    

    沈红英还好,她性子沉静,也比较喜欢读书。沈建东向来皮实,坐不住,念书也不认真,成绩一塌糊涂,听到这个要求,顿时哀嚎起来:“嫂子,让红英念吧,我不上了,我回家帮你干活,挑水搞卫生种地我都行!”

    

    余思雅斜了他一眼:“你以为上学就不做了?想得美,放学和放假的时候,你们要负责家里的卫生、洗衣做饭、捡柴、养鸡,哦,还有自留地你们也要管,另外,农忙大家都上工,你们也要上,至于怎么分工,你们俩自己安排!”

    

    对这个姐弟俩都没意见,乡下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们妈没死的时候,他们也要做这些。

    

    沈红英乖巧地说:“嫂子,我听你的,以后我做饭。”

    

    她看出来了,余思雅不喜欢进灶房。

    

    沈建东也没想法,但他不知怎么回事,他鬼使神差地冒了一句出来:“那嫂子你做什么?”家里的活儿好像都被他们姐弟俩包光了。

    

    余思雅慢悠悠地看着他:“我啊,当然是做最要紧的,改善咱们家民生大计。正好,你们说说,村里、公社有什么职务空缺,有没有适合我干的工作?”

    

    余思雅说得轻松,但把沈建东姐弟俩给吓得不轻,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沈建东结结巴巴地问:“嫂子,你,你想当干部啊?”

    

    “对啊,当了干部才有票发,没票咱们有钱也买不了肉,只能干瞪眼,你们不想吃肉,不想穿新衣服吗?”余思雅反问。

    

    自然想的,这年月谁不馋肉,只是这干部哪是那么好当的?他们嫂子这么年轻,要资历没有,要学历也不如城里来的知青和村里几个上过高中的,拿什么去当干部?怎么服众?

    

    沈建东实在想不到印象中沉默不多话的嫂子竟然会冒出这种念头,很是发愁,劝道:“嫂子,要不算了吧,咱,咱等过年村里杀猪了就会分肉的。”

    

    余思雅也知道不容易,但更美好的生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想过得好就得去奋斗努力。当然,她也从影视小说中听说过,其实这会儿是有黑市和私下交易的,她也可以进城想办法换点票。

    

    但余思雅衡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别冒这种风险了,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不熟悉这里,一头雾水瞎撞过去,万一被抓那可是要判刑劳改的,一辈子都完蛋了,又不是吃不起饭,何必铤而走险。

    

    更重要的是只有得了工作才能正大光明地不用上工了。这会儿农村种地全靠人力,特别辛苦,肩挑背磨,风吹日晒的,余思雅有自知之明,她吃不了这个苦。所以她怎么说也要想办法弄个工作。

    

    “还有大半年才过年呢,半年不吃肉,不行!”余思雅一口拒绝,“跟我说说村里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说多少,其他的事情我来操心,你们不管用。”

    

    拗不过她,姐弟俩只好你一言我一语,把他们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可惜他们年龄小,能提供的有用信息实在有点少,余思雅捏着下巴琢磨了片刻,还是要抽个时间再去公社一趟。

    

    “思雅,思雅……”院子外面忽然传来胡桂花的声音,打破了余思雅的思绪。

    

    她抬头就看到沈红英和沈建东惊惧地看着她。

    

    “你们这是怎么啦?”余思雅指了指外面,“怕她啊?那我去把她打发了。”

    

    沈建东一把抓住了余思雅的袖子,声音干涩:“嫂子,你,你会跟她走吗?”

    

    没有了小侄子,嫂子还会留下吗?

    

    余思雅扯开他的手:“瞎想什么呢?回去背课文,一会儿我回来要检查的,不合格今晚就饿肚子吧!”

    

    听到这话,沈建东不但没生气,反而高高兴兴地承诺:“嫂子,我一定背,不信你待会儿考我。”

    

    余思雅指了指里屋,让她们进去,然后转身出去,走到院子,胡桂花就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对年轻男女,原主的哥哥余国辉和嫂子姜美丽。

    

    昨天妹妹婆婆下葬都没来,今天倒是跑得挺快的。

    

    余思雅勾了勾唇:“你们怎么来了?”

    

    胡桂花城府不深,也没想过跟女儿绕弯子,目光灼灼,开口就问:“思雅,听说公社给你发了五百块钱,是不是真的啊?”

    

    果然,余思雅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姜美丽看出余思雅似乎不大高兴,赶紧推了一下余国辉,笑眯眯地说:“思雅,妈担心你,太阳还没下山就来非要来看你,走了半个多小时,热得不行,咱们进屋说吧!”

    

    余国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是啊,外面太阳大,进去说吧。”

    

    余思雅瞥了一眼隔壁院子里探头的王二妮,不想被人看了笑话,转身:“进来吧。”

    

    三个人跟着她进了堂屋,里面只有三只凳子,余思雅坐到自己先前的位置,余国辉看了一下,见实在没凳子,只好让老娘和媳妇儿坐下,他站在姜美丽后面,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问道:“思雅,你家咋成这样了,怎么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啊?”

    

    “被沈老三砸了,怎么,你们没听说吗?”余思雅似笑非笑地问道。

    

    余国辉还没开口,姜美丽抢先一步似是为余思雅打抱不平:“这沈家人真不是东西,竟然敢来砸东西,真以为咱们老余家没人吗?”

    

    前几天咋不见娘家人来给原主撑腰呢?从他们出现,余思雅就猜到了他们的目的,觉得挺没意思的。

    

    她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问道:“怎么,哥哥要去揍沈老三一顿,帮我出气吗?”

    

    余国辉没想到素来没脾气的妹子会说这种话,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沈,沈三叔毕竟是长辈……”

    

    余思雅不接话,就这么看着他,眼底全是玩味,余国辉说不下去了,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胡桂花没留意兄妹俩的机锋,她惦记着钱的事,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思雅,公社给你的五百块呢,你别乱放,这么多钱,要是丢了怎么办?哎,你还小,手里没拿过这么多钱,交给妈替你保管吧!”

    

    

    “小声点,你看你说这话像当叔叔的吗?思雅有了,能给沈跃留给后是好事。”沈大江瞪了他一眼。

    

    沈宝安撇嘴,要真是好事,沈大江这个做大伯的脸上怎么没一丝喜色,还躲在这里抽闷烟?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人。

    

    七天前,部队那边发来电报,说沈跃牺牲了,他二嫂身体本来就不好,当时就气得老毛病犯了,熬了三天也跟着去了。二房就剩嫁过来才一个多月的余思雅和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余思雅刚嫁过来没多久,这么年轻,又没个孩子傍身,那肯定要改嫁的。另外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法主事,所以他二嫂的丧事都是他们兄弟俩和村里人帮着办的。

    

    当时他们兄弟俩就跟余家说好了,等二嫂下葬后,余家就把余思雅领回去,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他们兄弟俩一人分一个,帮着养大。当然二房的东西,他们也就扒拉扒拉,一起分了。

    

    哪晓得今天出殡的路上,余思雅忽然晕了过去,然后村里的胖婶说前两天看到余思雅在干呕。不少人猜测,余思雅恐怕是有了。

    

    这个变故打乱了他们先前的安排。

    

    沈宝安大剌剌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瘪瘪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跟着吞云喷雾,一支烟抽完,见沈大江还不发话,沈宝安心里越发不痛快,干脆撂担子:“走了!”

    

    “等等,你去哪儿?”沈大江叫住了他。

    

    沈宝安甩着手:“回去啊,又不干事,蹲在这里喂蚊子啊?”

    

    这个老三还知道拿捏他了。沈大江有点不爽,但又不能真让老三走了,自己一家在这里打头阵,回头老三什么都不干还净得好处。

    

    他在磨刀石上磕了磕烟灰,淡淡地说:“等一下,侄媳妇怀孕这种事,咱们做叔伯的出面不合适。你让爱华跟你大嫂一块儿去探探余家人的口风。这个事还得看余家的意思,虽然我不忍沈跃没了后,但思雅毕竟还这么年轻,嫁过来也只有一个多月,就把她一辈子搭进去,我不忍心。咱们不能勉强她,好在二房还有建东,不至于断了香火。”

    

    得,他大哥不愧是从不吃亏的,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但话里话外,不都在鼓动余家别要这个孩子吗?而且好人还都让他给做了。

    

    不过这主意是真好,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余家肯定也不想要啊。闺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个孩子,以后不但帮衬不了娘家,只怕还要拖累娘家,不管是疼闺女,还是为自家人着想,这个孩子都不能生。

    

    他们只要把话说得漂亮就行了,这个恶名还是让余家背去吧。

    

    明白了沈大江这招以退为进的高明,沈宝安高兴极了,跟着义正言辞地表态:“那是,咱们沈家是讲道理的,肯定不能勉强思雅。我这就去跟爱华说。”

    

    ***

    

    余思雅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背上硌得疼,下面的床似乎是用木板胡乱拼凑成的,东一块西一块,高低不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睡得着。

    

    再看头顶发黄打着补丁的老式蚊帐,余思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呆的孤儿院,但门窗上褪色的大红喜字和红色的砖墙以及脑海里骤然冒出来的陌生记忆否定了这个猜测。

    

    消化了脑子里多出来的这段记忆,余思雅总算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摔倒后穿越了,穿到了1975年,一个新婚就死了丈夫的姑娘身上。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可怜,结婚一个多月就传来了丈夫牺牲的消息,身体不好的婆婆气得旧病复发,熬了四天也跟着去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两个半大的孩子和她这个刚过门的小寡妇。

    

    原主性子软,年纪小,没经过事,骤然遇到这种变故,慌了神,整天以泪洗面,最后直接在婆婆的坟头上哭晕过去了,醒来之后,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换成了她。

    

    “思雅,思雅,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还在怨妈?是妈对不起你,害你这么小就成了寡妇,早知道沈跃是个短命鬼,妈说什么也不让你嫁……”胡桂花见女儿醒来一直发呆,也不搭理自己,心里愧疚极了,不停地抹眼泪。

    

    余思雅被她哭得脑门疼,从她醒来,胡桂花就一直在哭,这都一两个小时了吧,还没消停,难怪原主那么能哭呢,敢情是遗传。

    

    她按了按额头,找了个理由支开胡桂花:“没有,我没生气,就是饿得慌,没力气说话。”

    

    余思雅没撒谎,自打噩耗传来,这个家就乱了套,有一顿没一顿的,原主都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余思雅都怀疑对方是活生生饿死的,她现在之所以还躺在这张破床上也是因为浑身没力气。

    

    胡桂花听说女儿要吃东西,赶紧站了起来:“你等会儿,妈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总算清净了,余思雅吐了口气,默默整理脑子里多出来的这堆记忆。

    

    ***

    

    胡桂花到了灶房,打开立在墙边的五斗柜,装米的缸子空空的,只有旁边的麻袋里有几斤粗糙的谷糠。

    

    这东西怎么吃?胡桂花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六月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不宽裕,但再穷也不至于丁点吃的都没有,难怪她的思雅嫁过来才一个多月就瘦了一圈。

    

    胡桂花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出门,打算去自留地里找点吃的。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沈家妯娌吴月和朱爱华过来。

    

    朱爱华看到胡桂花又在抹眼泪,眼底闪过一丝不耐,连客套都省了:“余家嫂子,思雅醒了吗?”

    

    胡桂花抽泣着点头:“醒了。”

    

    “那你啥时候带她回去啊?”朱爱华直接问道。先前就说好了,以后这个房子归他们三房,余思雅不走,他们怎么收房子?

    

    胡桂花没听出她在下逐客令,可怜巴巴地望着她说:“他三婶,思雅身子不舒服,饿得慌,我给她找点吃的,可这家里一颗米都没有。”

    

    这是要问他们要粮食啊,妯娌俩都装作没听懂。

    

    沉默了几秒,吴月笑盈盈地开了口,语气温柔:“余家嫂子,思雅的小日子多久没来了?”

    

    胡桂花愣了一下:“啊,我忘记问了。”

    

    糊涂,这么重要的事也能忘。都是乡里乡亲的,吴月知道胡桂花是什么性子,也懒得跟她多说,首先亮明了自家的态度:“余家嫂子,刚才我家那口子跟他三叔商量过了。这个事看你们家的意思,要是思雅愿意留下来生这个孩子,给沈跃留个后,咱们老沈家感激不尽。要是不愿意,咱也不怨,毕竟思雅还这么年轻,咱们不能为了自个儿的私心就耽误她一辈子。”

    

    这话太通情达理了,胡桂花非常意外。她先前还在头痛要是女儿怀孕了怎么办呢,没想到沈家人这么讲理,竟然什么意见都没有,任凭他们。

    

    胡桂花忙感激地说:“你们可真疼思雅,是咱们思雅福气薄。”

    

    “思雅是个好孩子,招人疼。对了,余家嫂子,若是下午你们要回去就让建明去村里借牛车送你们,思雅的身子要紧。”吴月又笑着说道。

    

    胡桂花看了一眼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有车坐自然比走路强,遂高兴地应了:“成,那麻烦建明了,思雅身子虚,我先给她弄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太阳下山了凉快点再走。”

    

    见她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接余思雅回去,吴月也很好说话,一改先前的态度,主动道:“那我让建明送碗米过来,咱们家人多,这点粮食也是前几天回我娘家借的,嫂子别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也就你想着咱家思雅。”胡桂花高兴极了,她正愁拿什么给女儿吃呢。

    

    吴月温柔地笑着说:“应该的,余家嫂子,我们先回去了。”

    

    “成,我送你们,顺便去自留地里看看有什么菜。”胡桂花高兴地跟着她们出了门。

    

    听见外面的声音消失了,余思雅才抓住床沿爬了起来,去茅房。

    

    虽然有茅房的记忆,但真正看到这个一边搭了个板子,外面用破麻布袋围了一圈的简陋厕所,余思雅还是黑了脸,他们就不怕一脚踩空不小心掉进粪坑里吗?

    

    好不容易解决了生理需求,余思雅提起裤子,正准备出去就听到屋后传来吴月跟朱爱华的窃窃私语。

    

    “大嫂,你说余思雅真的会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吗?我自打出门这眼皮子就一直跳,总感觉会出事。”朱爱华忍不住担忧地说。

    

    吴月不以为意:“不打生下来谁养?余家人养?”

    

    朱爱华想起刚才胡桂花脸上的喜色,稍稍放下心来:“也是,要是生下来了,以后余思雅带着个拖油瓶,别说帮衬娘家了,只怕还要娘家接济,带累她娘老子兄弟的。”

    

    吴月点头,眼睛扫了四周一圈,见没人,悄悄丢出一枚重磅炸/弹:“弟妹不用担心,前天冬婶去了余家。”

    

    朱爱华吃惊得瞪大眼:“冬婶去了余家?这是要给余思雅说对象?这,这么快,余家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冬婶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婆,撮合了不少姻缘,余家老大去年娶了亲,下面两个孩子最大的也只有14岁,冬婶只能是奔着余思雅去的。

    

    吴月讥诮地勾起唇:“迟早要改嫁的,早点嫁出去,省了粮食不说,还能又收一笔彩礼。”

    

    听到这话,朱爱华心里酸死了:“他们家可赚大了,一个女儿收两回彩礼。当初二嫂可是给了八十块钱的彩礼,一个多月就赚这么多,比城里的工人都还赚,真是便宜他们了。大嫂,那笔彩礼他们肯定还没花光,红英和建东还要咱们两家养,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找余家算算这笔帐?”

    

    吴月侧头看着朱爱华贪婪的嘴脸,淡淡地说:“别因小失大,万一她不走了,真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这话吓到了朱爱华,她赶紧讪讪地笑了笑:“我就随便说说,算了,便宜他们姓余的了。”

    

    吴月见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再多说:“走吧,大江和老三还在等咱们的消息呢!”

    

    过了一二十秒,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了屋后的竹林里。

    

    余思雅隔着墙缝瞅了一眼,收回目光,低头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冷笑,打胎改嫁,有人问过她了吗?

    

    “小声点,你看你说这话像当叔叔的吗?思雅有了,能给沈跃留给后是好事。”沈大江瞪了他一眼。

    

    沈宝安撇嘴,要真是好事,沈大江这个做大伯的脸上怎么没一丝喜色,还躲在这里抽闷烟?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外面的人。

    

    七天前,部队那边发来电报,说沈跃牺牲了,他二嫂身体本来就不好,当时就气得老毛病犯了,熬了三天也跟着去了。二房就剩嫁过来才一个多月的余思雅和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

    

    余思雅刚嫁过来没多久,这么年轻,又没个孩子傍身,那肯定要改嫁的。另外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法主事,所以他二嫂的丧事都是他们兄弟俩和村里人帮着办的。

    

    当时他们兄弟俩就跟余家说好了,等二嫂下葬后,余家就把余思雅领回去,至于剩下的两个孩子,他们兄弟俩一人分一个,帮着养大。当然二房的东西,他们也就扒拉扒拉,一起分了。

    

    哪晓得今天出殡的路上,余思雅忽然晕了过去,然后村里的胖婶说前两天看到余思雅在干呕。不少人猜测,余思雅恐怕是有了。

    

    这个变故打乱了他们先前的安排。

    

    沈宝安大剌剌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瘪瘪的烟盒,抽出一根香烟点燃,跟着吞云喷雾,一支烟抽完,见沈大江还不发话,沈宝安心里越发不痛快,干脆撂担子:“走了!”

    

    “等等,你去哪儿?”沈大江叫住了他。

    

    沈宝安甩着手:“回去啊,又不干事,蹲在这里喂蚊子啊?”

    

    这个老三还知道拿捏他了。沈大江有点不爽,但又不能真让老三走了,自己一家在这里打头阵,回头老三什么都不干还净得好处。

    

    他在磨刀石上磕了磕烟灰,淡淡地说:“等一下,侄媳妇怀孕这种事,咱们做叔伯的出面不合适。你让爱华跟你大嫂一块儿去探探余家人的口风。这个事还得看余家的意思,虽然我不忍沈跃没了后,但思雅毕竟还这么年轻,嫁过来也只有一个多月,就把她一辈子搭进去,我不忍心。咱们不能勉强她,好在二房还有建东,不至于断了香火。”

    

    得,他大哥不愧是从不吃亏的,看看这话说得多漂亮,但话里话外,不都在鼓动余家别要这个孩子吗?而且好人还都让他给做了。

    

    不过这主意是真好,他们不想要这个孩子,余家肯定也不想要啊。闺女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还带着个孩子,以后不但帮衬不了娘家,只怕还要拖累娘家,不管是疼闺女,还是为自家人着想,这个孩子都不能生。

    

    他们只要把话说得漂亮就行了,这个恶名还是让余家背去吧。

    

    明白了沈大江这招以退为进的高明,沈宝安高兴极了,跟着义正言辞地表态:“那是,咱们沈家是讲道理的,肯定不能勉强思雅。我这就去跟爱华说。”

    

    ***

    

    余思雅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背上硌得疼,下面的床似乎是用木板胡乱拼凑成的,东一块西一块,高低不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怎么睡得着。

    

    再看头顶发黄打着补丁的老式蚊帐,余思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呆的孤儿院,但门窗上褪色的大红喜字和红色的砖墙以及脑海里骤然冒出来的陌生记忆否定了这个猜测。

    

    消化了脑子里多出来的这段记忆,余思雅总算搞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她摔倒后穿越了,穿到了1975年,一个新婚就死了丈夫的姑娘身上。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可怜,结婚一个多月就传来了丈夫牺牲的消息,身体不好的婆婆气得旧病复发,熬了四天也跟着去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两个半大的孩子和她这个刚过门的小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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