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由一次讨论差点引发的新版本 六千字
李林现在勉强知道了大学的底蕴到底是什么了。
如果说圣光是堂堂皇皇的天威降世，什么人不服直接碾过去的堂皇大气，那么大学就一定是那种风轻云淡但是悄无声息间却能抹平一整个世界的诡秘。这种举重若轻的手段真的让李林感觉到自己这个所属的组织到底有多么可怕。
哪怕沿着那漆黑色的道路向破碎的天球内走过去，向两侧看去依然能够看到这个饭店外面的景色。甚至能够看到那些人来人往的时候互相交谈嬉笑的模样，就好像正常的在房间里向窗外看似的。还有几个人准备来到这里似乎要吃晚餐，但是看了一眼招牌上面的告示就挑了挑眉头，彼此之间交头接耳起来。
‘说是要关店休整一下，用空间拓展咒语延伸内部空间……’
‘哈？这老板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从我八大姑那边知道，你可知道这个老板他背后的身份？他可是，城主的亲戚……’
一群闲杂人等似乎也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异动，甚至可能从窗户看也只是内部正在修整的模样。在外面聊了几句之后就四散离去了。天空上那人工网络和密密麻麻的防御法阵没有半点被惊醒的意思，依旧在周围慢吞吞的巡逻。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酒店内部已经展开了一个可怕的空间，一整座仿佛城市大小的大型结构体在空间内矗立着，不断的在周围闪烁着金蓝色的火花，将一股又一股可怕的能源输送在了周围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器上面。成百上千的研究人员穿着防干扰的白色服饰，仓促的在笔记上记录着什么，似乎真的只是进行一项科研任务似的。
‘第一次伐山破庙灭一切法实验取得圆满成功，读取数据如下……’
‘虚空通道搭建完毕，检查到了异世界能量波动数据，现在正在读取中。争取在十二小时内完成全部破解。’
‘检测到神明封印波形，现在开始反向破解中。其中一百七十三种波动和构型在资料库中储存。三百三十六种波动和构型为退化产物，可以进行相应的退化处理。七种为全新构型，现在开始恶魔神明记录更新中，记录七种全新构型并且开始破解，预计三小时内完成……’
“精准，效率，可持续性，并且永远安全。”
行走在已经稳固的桥梁上，因为所有魔力都被驱逐的原因，只能慢吞吞的向那天边的天球走了过去。
虽然说看起来仅仅是距离很近的模样，但是人在巨大物体面前感官是难免有所差距的。轰开的缺口饱受估计也有一个区那么大，想要过去的话还是有一段时间的。而且同样是因为没有魔力的原因，路途上也是有些单调的。
教授带着负责处理内部事物的恶魔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数十个蓝胖子捧着各种各样的器械。他们将会在天球内部组装成可用的跨世界传送法阵。这种法阵能够让任何人安全的抵达另外一个世界，但是在这里主要是为了跨越那伐山破庙造成的死魔法区。这个法术的威力真的是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李林甚至能够看到那轰碎的残破边缘纠缠着的神力。
那是神明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年才积累下来的能力，如今却连自我修复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挂在一旁。残破的符文甚至没有办法勾连到区域旁边，神明的不朽性质在这种根源性的攻击下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可笑。完全没有任何能够阻拦的意思。就连波旬也是顶着莎莉丝，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就算是虚空领主也不可能无所不知，这种伐山破庙所造成的破坏和对讯息流的根本性的影响让这名一直以来都是不咸不淡的超然生物也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如果是我那些邻居的话，他们说不定会拼尽一切也要阻止你们研究这些东西的。”
看着上面残留的痕迹，波旬看着教授的背影，一脸认真地说道：
“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能够湮灭信息流。或许会用比较暴力的手段来处置你们的研究也说不定，或许打算让你们永远的沉睡下去也说不定。而且我本人也不喜欢你们这个研究。他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真的是太可怕了。”
“哦？那或许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为我们储藏一个标本而已。”
教授走在前面，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没有什么东西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那只不过是感性对于某些破坏性或者后果严重的东西发表的一些软弱无力的叹息。只要有了理论，有了物质，有了思想，或者只要有了存在，那么他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否定他的存在，同样的，他也是必然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和道理，不然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出现在世界上。在世界内违反世界的基本规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换句话说，伐山破庙这个法术是被允许的。”
“甚至严格来说，要不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那里面的精神内涵，上面的专业术语实在是让我们搞不懂外，我们或许能够伐山破庙灭一切法的真正掌控者也说不定。外语系正在全力攻坚弥补有关于专业词汇的漏洞，但是很遗憾的是，因为文化的本质性的不同，我们的收效甚微。他们似乎从根本上和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不过对于未来我们倒是充满了信心的。这种事情可以通过努力和锻炼来弥补，也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测试或者相关的数据来补全。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申请生物部门进行生物圈实验，来完成模拟计划。我们的时间很多。”
“……是么？但是我也没打算问你这个。”
波旬盯着莎莉丝摇了摇头，似乎对于教授的理解能力感到有些遗憾。
“虚空领主们是不会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的。只有心灵和思想才能够改变这个世界，这也是我们从很久以前和全部智慧生物签订了盟约的原因。这个世界是灵魂和思维的世界，不是物质的。你们的思想太危险了。”
“是吗？我倒是觉得我们要比圣光安全多了。至少圣光那边我们是打不过的，他们得精神和实力我们非常的钦佩和赞赏，但是我们不会成为他们就是了。恶魔和圣光都是体量巨大的组织，对于大学来说，我们也只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在后面搞一些事情而已，就像是现在这样。你对我们的评价有些过高了。”
教授耸了耸肩，文明棍在手中翻转着，似乎毫不介意似的说道：
“而且在研究成果还没有出现之前，我们也不希望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太久。这里是我们的家园，虽然说有很多不合宜的地方，但是在研究面前还是非常舒适的。我们都很喜欢这里，我希望您也是如此。战争跟我们是无关的，我们只搞研究。”
“现在打不过，对吧？但你们已经隐藏了多久了？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手段？维持万年不败？那是建立在圣光已经胜利的基础上？还是现在圣光执行苍白远征的基础上？亦或者是圣光在你们的理论中完全无视了各种其他干扰，达到了理论最巅峰的基础上？你们隐藏的东西和研究的东西很多都已经触犯了禁忌，我的出现也是因为你们的暗中干扰吧？”
“那可真是冤枉我们了。我们可没打算在虚空里凿墙。”
“那你能说说看，那些钻破虚空的设备到底是谁提供的么？我不觉得圣光的设备有着那样的能力。”
“请您自行想象吧。”
教授摇了摇头，有些强硬的转移了一下话题。
而李林就在后面听得瑟瑟发抖，就连一个大气都不敢喘。毕竟这一路上听的震撼人心的消息真的不算少，任何一个消息直接发到玩家论坛上怕不是能炸翻天的节奏。而且李林现在本身脑子就已经快炸翻天了。
虽然知道大学很吊，这个一直隐藏在世界背后的科研组织似乎是无所不能的样子，但是李林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大学是这么吊的地方。看这口气，似乎除了明面上的自由联盟，恶魔，圣光之外，大学和虚空可能也算是两个同等级的巨型组织。虚空说是组织可能有点不好，但是大学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天字号组织，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那种。
仔细想想也是，生物系的那位大佬光是自身身躯就能变成数个星团，这在目前的苍白远征序列中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只不过之后的东西就连李林听了都有些蒙蔽。因为身为圣光第十冠，他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挂牌的。这些消息，内幕，或者说乱七八糟的各种计划和相关的实力对比，李林似乎完全不知道。这可能跟他没有去查有关，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公平的震撼。仿佛自己这个三姓家奴——圣光，大学，虚空，三姓没毛病——哪天要被当二五仔砍了似的。
这都啥玩意啊，咋回事啊？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啊？
“如果你等到成了神明的话，这些消息就在那些人的信息流周围公开选取的。圣光第十冠的权限你是真有的，但是实力真的是太弱了。圣光那边估计从来都没考虑过一个魔力二段觉醒的人成为第十冠吧？他们可没瞒着你。”
似乎看出来李林有些尴尬地模样，教授转头过来解释一番。
但是在李林的眼里，这分明就是为了开新等级和新地图强行吹逼解释一波，让NPC升级用的借口。
反正你玩家什么都不知道，NPC说什么是什么咯？就好像是最开始那个生物系的强行变成星团生物一样……等一下，似乎这个世界观也还没崩啊？这一切从等级数据来看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难不成真因为我书看得少了？
“所谓真实下的谎言，大概就是你这样了吧？”
看着李林有些苦恼的样子，波旬哼了一声盯着吱吱嘎嘎的莎莉丝走到了李林身边拽住他的一副，一脸冰冷的看着教授：
“虽然说没有隐瞒，但是也没有全部说实话。你们大学得内部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院长之上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还有校董事会吧？那批人都去哪里了？你们大学的分校呢？对此就不打算说什么么？”
“大学从头到尾没有想过任何军事化，也没有打算任何军事化。”
教授走在前面若无其事的说道：
“我们从来都是只是很单纯的人们。我们只想要寻找到真相，想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这个世界是物质的，还是心灵的，这个世界的内核是什么，这个世界有着怎样的过去和未来，这些才是我们需要的。你要说打仗的话，我们本身就会四分五裂的。毕竟只是一个粗浅的研究团队，一个研究组织。真正要打起来的话还是各为其主，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到底，也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还把李林说成是你们的新星，却连真实的消息都不肯给他。但是这样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积累的底蕴已经足够支撑你们在祛除掉所有其他势力人员的基础上，还能支持全盛时期的圣光对你们上万年的攻击咯？看起来我得到的讯息流果然不是什么虚假的消息……”
幸好他是我的子嗣，不然就被你们坑了。
虽然说一个幼女萝莉摆出来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但是波旬还是摆出来一副张开手护住李林的样子，一脸厌恶的看着似乎正在苦笑着的教授。
“果然上学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都是骗钱骗时间的东西。李林你以后不用来上这个什么破大学了，直接去虚空那边或者圣光那边，我亲自给你灌输一些讯息流和只是，保管你一年内能够变成最顶尖的神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情绪和感官变化虚空都是存在的，只有那边才是最完美的突破地点。到时候你就过去在家学，不用上学了。”
“……？？？？”
“我可从来都没有那么说过。我们大学的宗旨向来是在什么阶段给予什么样的知识，实际上李林现在接触到第十冠我们都认为有些太早了，他的实力真的太弱了，没有办法接受这种真相和现实。”
这回就连走在前面的恶魔都默默的掏出了一个刻满符印的耳塞怼进了自己耳朵里，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很显然的，这种消息在教授级别的人物眼中都已经算是顶尖机密了。
身为二五仔，同时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前恶魔深深知道如果知道的太多下场会是怎么样的后果。直接把两个耳朵都塞住之后，这个恶魔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林要不要拿走第二幅耳塞。但是玩家当然不会怕这种事情，面对恶魔的好意也只是摇了摇头，静静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大爆料。而果不其然的，在撒泼家长的帮助下，教授也是看似不经意的砸出来几个大炸弹。
“而且，你真的觉得圣光能够以几个星系就碾压全部宇宙的真实力量，仅仅是摆在台面上的那么点么？圣光在正义和崇善的道路上走的我们甚至连思考都没有办法思考，任何以研究圣光为理由的学生和导师，到最后都会无条件的加入圣光之中。这可不是巧合。”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似的，教授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理解，或者说就算是理解了也不想去承认的东西。
“能够光凭自身意志和喜好，和整个星球共鸣开始进行翻转的净化力量就算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去拆解和弥补。或许是我们的能力不够，那是圣光看家的本领，但是那种力量，那种震撼，那种难以言喻的强大，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同样的，恶魔方面每一个大族群和小族群之前的平衡和力量分布也是隐藏的。为什么每一次圣光远征到了后期都会资料暂无或者干脆语焉不详，只有战后的结果和转折点？那些真正的高端力量和战场都在什么地方？如果说您真的关照呵护您的孩子，我觉得还是加入到我们大学中形成完整的科学理论和科研体系比较好。圣光那边能够给与的恐怕只有暴力，也不会因材施教和系统性的教育，但是我们却能够给他一个完美的生长空间和未来。”
“你没看李林加入到生光之后，实力已经停滞了有多长时间么？只有大学才能给与他一日千里的进步和相应的美好的世界。而我们同样也希望李林同学能够在这个世界上走的更远，发现破解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这难道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事情么？你难道不想让李林同学有一个美好又快乐的神前生活？待在圣光和虚空？那不得憋死他？”
“哼，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上了我们家李林的潜力和能力，想要给你们大学一块筹码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的险恶用心。反正你们那边只要研究了什么东西就能强化，想要骗我们家孩子？你还早了十几年呢。”
波旬冷哼一声，活像是一个固执的不想让孩子上学的农村母亲。
而教授则是在前面苦口婆心的解释大学的理念和行动，整个画风从原本的大爆料变成了一种满地打滚乱爬的烂账。在前面的恶魔看着口型也松了一口气，直接将耳塞摘了下来，露出了放松的表情。但是李林觉得，如果你真的听不到的话，又怎么可能直接摘下来耳塞呢？看着波旬和教授不经意撇过去的神情，李林暗中为这个倒霉的老哥祈祷了一秒钟。
“这里就是交界线了，再往前就是内部的结构处，虽然已经被伐山破庙轰击了，但是应该小心一点还是小心一点吧。”
走到了一个隐约的像是隔膜的地方，恶魔在前面提醒了一句后，直接走了进去。
看样子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薄膜，李林也毫无防备的向前走了一步。
但是就是这走了一步，李林却瞬间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嗯——！”
怎么回事……
在跨过那虚无壁障的一瞬间，李林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世界顿时紊乱起来。
那原本清晰的视觉变得模糊而又充满了雪花点，就像是信号干扰似的，周围一切都发出了一阵阵滋滋声，无数的波段开始呈现，淡绿色的痕迹在眼眶的世界中瞬间的炸碎成无数的花瓣，让他的大脑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
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隐约间好像是看到了一个高耸的，一片漆黑色的东西，在看到了那个东西的影子的一瞬间，李林就感觉到自身的意识仿佛水流似的溶解在了全世界。甚至下意识的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神。然而那种影响也仅仅是一瞬，在那一瞬之后便什么都没有剩下来，就仿佛是一个幻觉。
……真的是幻觉么？
李林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系统模板，然而本应该什么消息都有的系统模板上却只有一片空白。
仿佛刚刚的那刺裂的疼痛和强烈的致幻感只是李林大脑的一个抽.动，一个可笑的梦境，根本没有任何实践的价值一样。可是那隐约的感觉和现在周围越发强大起来的操纵力却又让他觉得不是什么幻觉。
甚至有一瞬间，李林觉得自己似乎可以永久性的改变某种物质的真实。比如说永远的把某种物质变成虚假，又或者在虚空之中带来某种现实。而有了这样冥冥一个感觉之后，李林下意识的就想让自己在这次活动中取得一些好的东西。而后没等李林操作些什么，走在前面的教授似乎就发现了他的异样，开始叫了他一声。
“怎么回事？李林？还不快过来？”
“啊，没事。稍微想点问题。”
看着周围等待他的人们，李林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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