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测验
接下来的旅途一帆风顺的不可思议。
跟这个莫名其妙不请自到的死者一起，佣兵们感觉就像是度过了一晚上的幻梦。迷雾之中没有那些古怪而悚然的感觉，周围弥漫着的气氛也变得和平和安定，就像是一群人很普通的行走在安全的道路上似的。
活见鬼的，佣兵们以他们行走江湖几十年的经验发誓，哪怕是跟那些超凡职业者们或者特殊的魔力觉醒者一起行走都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感。就好像是能够把自身的行为，自身的想法，自身的一切都交付出去似的，在那年轻人愉快的笑容和闲谈之中，时间的流逝都被拉扯扭曲到了一种不安的地方。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走出了森林，去沿着大路向寒谷方向前进来着，但是他们却依然在森林中谈笑风生，而且依然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或许换一种说法，他们就算是觉到了不对劲，也是觉得理所当然。在那个富有亲和力的灵魂作用下，时间的流逝本身都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了，大家都很开心的跟那个人分享着自己路途中的所见所闻，或者倾听着他讲着那似乎永远都讲不完的好故事。
他非常热衷于讲自己的和别人的故事，喜欢听那些奇妙的诗歌和地理常识。喜欢跟别人交流那些常识的东西，而与之作为交换的则是一些特别的小故事。比如说发生在星空的恐怖战争，那撕裂了宇宙的苍白。
那正在进行的苍白远征让人心驰神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城邦和文明让他们感同身受。
而他现在就坐在车顶吹着晚风，似乎很平静似的提出了一个小问题。
“寒谷，一名曾经的半神残留下来的尸骸在那边肆意流淌着自己的血液。似乎是寒霜系的力量，他的骸骨化作了一座巨大的冰河，河流之中流淌的神髓和血液足够让任何人掌握一定程度的寒霜能力，还有能够激发魔力的效果。哇哦，你们这边土特产感觉还真有点奇怪。有什么理由么？”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大人物的尸体和残骸了。天堂之战让我们的世界千疮百孔，但是他们的尸骸却也供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手腕上丝毫不层变动的时钟，佣兵队长叹了口气，平淡的说道：
“天使和恶魔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战争摧毁了我们的家园，这种事已经写在了所有记录上。但是也有好的一面，它们接二连三的死去，能够灌溉无数星球的能源和尸骸散落在这个星球上。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宝藏被发现，像是寒谷这样利用神明的尸骸来开发当地产业的城市数不胜数，倒不如说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佣兵队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说的如此详尽，就像是眼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常识似的。但是只要是被他询问的话，那么就老老实实的回答就可以了。将他的疑问解答，将他的迷惑驱散，大概就是这样。
“每一个神明体内蕴含的力量都是我们不敢想象的，他们的尸体有些时候化作山脉，有些时候变成一些宝物，还有一些就那么散落在战场上，或者变成某种异化的景观。比如说在安达海姆的盐山，一整座山脉大小的盐块提供了全大陆纯净而又能够食用的盐分，垄断了整个世界的盐市场。还有不灭森林，能够稳定的出产木材。就算是当天把森林中所有的树木砍光，第二天也能够重新的生长回来。我们都是这么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
“是吗？听起来还是蛮便利的，这样的话生活水准实际上也高了不少吧？”
“确实是很不错，每有一具神明的尸体发现，都是一次救赎。我们都能够从那些庞大的尸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仅仅是那些趾高气昂的大贵族们，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够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理论上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不满的地方有很多，因为到处都有可能有尸骸的原因，土地是最珍贵的东西。只有那些大贵族们能够在城外开拓土地开发矿井，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奴隶。我们这么辛苦实际上都是给那些大人物们打工而已，他们高高在上的编造了一些规则，让我们老老实实的给他们干货，然后用自己的生命和汗水来赚取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佣兵队长眯着眼睛，似乎被山林的湿雾打湿了眼睛。
而在一旁坐着的年轻人则是耸了耸肩，似乎是毫不在意似的随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是善还是恶呢？你会为了伤害他人而感到欣喜么？会因为破坏他人的世界而感到开心么？”
“那活下去有善恶么？想要活下去有资格选择么？我们不可能在作恶的时候心怀快感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倒不如说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麻木了而已。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他一直在那边。任何想要推翻他们，击垮他们的，总会被他同化和腐蚀，不过是这样。”
“……是吗？果然是这样啊。这倒不是一个全新的逻辑。从历史来看这点来看你们倒也没做错。”
勉强算你们过关吧，等下再看看。
年轻的男人沉吟了片刻后点了点头，周围的浓雾瞬间向两侧扩散开来，让发愣的佣兵们沿着安全的线路直接从山林之中奔驰行驶向了安全的大路上。在石板路两侧淡白色的魔法灯照耀下，所有人回头看着那森林都有些不敢置信。
在浓雾之中可能确实是会影响一下自己的时间感官吧，而且在森林中奔行了那么长时间也该冲到道路上了。就是这个方法可能稍微有点奇怪了而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佣兵队长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只重新正在行走的手表，平淡的拉起来衣袖遮盖住了上面的指数，带着那一脸愉快笑容的青年一起驾驶着马车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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