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8.没有认知滤镜的话,主管会死多少轮呢?
骰子在桌上滴溜溜的旋转弹跳着，在水银灯的注视下一路蹦跶到笔筒前又弹飞出去，在撞到了她的裙子之后被吸收了一部分力道，随后滑落在桌子上，接着又蹦跳了几下，最终停下的时候，5个黑色的圆点朝向最上方。
主管也没有犹豫，直接选择第三项异常，让另外两个收容室画像被绳索拉下去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将半凉了的咖啡灌进嘴里，长叹一口气。
“工作工作……选完了之后才会感觉到啊，今天的工作总算要开始了……话说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精神太集中了没听到。”
水银灯眨了眨眼，在她那已经模糊不清的记忆里，自己只要活动起来、与人对话就会让人目不转睛，像现在这样被忽略，几乎从来都没有过。
朱红的眼睛盯着主管，水银灯将自己的疑问再次复述了一遍，随后主管耸耸肩：“现在看起来确实挺儿戏的，不过等会你就会懂了，先不要急，让我把工作开始前的流程过一遍。”
屏幕墙壁上的画面再次亮起数十条规律的细线，随后各种设施上线、系统检查完毕之类的文字逐渐浮现出来，而主管的目光则是直接聚集到在屏幕右侧最下方、也就是之前写有‘恢复方案’的地方。
此时，那里正以平凡的文字写着：‘预设恢复方案：希望’
经历了昨天的混乱之后，这项果然发生了改变，也就是说，在最初的怀疑之后，公司、或者说对于这项方案的发起人来说，主管正在改变公司的方针？
这些文字缓缓消散之后，屏幕墙壁再次陷入黑暗中，这一次主管更加明晰的感受到、某种像是吹拂过灵魂、而非是实际存在的‘风’正从远方拂过，而后消失不见。
“唔呃……这是什么奇怪的感觉，明明空气的流动很正常，但是仿佛被狂风吹过一样……”
桌子上的水银灯摇摇晃晃的，主管伸手扶了下她，才让她勉强没有倒下，然而这个人偶却‘蹭’的往前跑了几步，表现得无比警惕。
……嗯，也能理解，毕竟不是谁被拎着后领好几次，还能对那个拎过的人态度友善。
“很显然，您再一次以让我非常惊讶，以至于连运算速度都略微提升了千分之一的行为，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新工作的到来。”
“您在过去一段时间的工作中，表现出过多次对于非人事物的热情。但公司不会过问任何除了您自残以外的任何个人问题。”
主管挠了挠头，这AI一天不损他似乎就不舒服，明明进度都推进到充满希望了，为什么这态度压根没有任何改变呢？
“每当工作开始的时候，公司将会降低全部设施、包括公司内部所有的异常压制能级，以此来让异常事物，可以变得活跃起来——假若您在某一天进行这项流程的时候，感觉到身体正在变好，那么请立刻前往最近的逃生出口。”
主管扭头一看，焚烧口上方的墙壁上，已经被贴上了淡绿色的‘逃生’文字。
直截了当的说主管异常化了不就好了吗，非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克里斯蒂娜一如既往的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果AI也有办公室的话。她平和的闭着眼睛，那些密布的显示器依然泛着荧光，让人无法看清画面。
“今天，您将会开启一个全新的部门，以及安排更多的员工开始工作。我希望您面对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能理智且冷静，以及，在工作的时候不要分心，去关注毫无意义的事情。”
听到她这句话，主管立刻坐直身体，没有继续尝试去抓水银灯的后领，而是看着屏幕墙壁，等待克里斯蒂娜继续介绍。
“在过去的岁月里，追溯到公司刚刚成立的年代，在那个混乱、毫无秩序、仅仅只有一个设想之初，甚至连应急对策都没有建立起来的年代，有这样一位部门主管。”
“她认为，仅仅只是以高压方针来管理公司，只会让人变得越来越狂怒。因为人类并不是AI，需要的也不仅仅只是管理，而是更加优渥的条件。”
“向死而生，舍己为人，这种优良的品质仅仅只会短暂的发生，而不会在时间线拉得足够长、或者漫长的绝境之中持续存在。”
克里斯蒂娜这么说着，坐在椅子上，手中不知何时端着一只易拉罐，语速平缓的说道：“所以，公司接受了她的想法，并且将这些与研究人员格格不入、甚至难以理解的权限，发放给她。”
“顾名思义，福利部便是这样的一项部门。为员工的身心健康着想，即便那名员工很可能在工作结束之前就会立刻死亡，也是如此。”
“现在请您稍等一会，部门主管正在路上，也许会花一些时间。”
说完这些话之后，克里斯蒂娜便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而这个时候，水银灯总算找到机会问道：“那个家伙的声音，我似乎之前听过，而且……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手绘出来的人？”
“喔，那个叫认知滤镜，实际上现在屏幕里看到的画面，都是经过实时多次处理之后反馈出来的画面，说是因为直接看到异常的实际模样，可能让我的精神压力提升。”
主管耸了耸肩：“不过根据之前的管理结果来看，是不是本体都没啥关系，因为实际与异常见面之后，我并没有怎么精神压力提升……也不一定，因为都不确定。”
“仅仅只是见到，就会被吓得魂不附体，甚至要依靠遮罩来祈求安心？人类真是脆弱的物种，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对她明显的讽刺，主管罕见的没有立刻怼回去，而是不知为何表现得相当愉快：“嗯，是啊。所以还是认知滤镜比较好，毕竟我可不愿意回想起被蠕动的肉块包裹，被无规律的牙齿碾压，然后四周还有浑浊的眼球在身体上蠕动的感觉。”
虽然仅仅只是做梦而且梦里那东西还没得逞就是了。但很显然，水银灯的表情明显动摇得相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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