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⑨8.冷静并接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说实话，除了暴风以外没啥特效，而且她们俩立绘也没啥改变——这么想的时候，主管看到在隔离设施中的员工忽然露出安心的神色，接着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变得‘黯淡’起来。
就像是用填色工具不断地淡化绘画中的色彩一样，员工逐渐黯淡，最终消失，而这只是个开始，一直到那‘空洞’中的风逐渐停息为止，维多利加都保持着站在那里的姿势。
风一停，维多利加便直接伸手到‘空洞’中，似乎在摸索着什么，并且最终拿出一本封面稍显老旧，但保存的很好的书籍。
接着，虚空中诞生的锁链再次围拢在丹特莉安身边，大锁显现出来，在‘叮铃’的撞击声中，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今天只有这一本……吗，看起来状况不错。”
“yes，只送来一本而已。”
维多利加转身，将拿到的这本书展示给主管看：“这就是‘员工’的记录，您理解了吗。或者说，这就是‘员工本身’的记录，上面记录着员工在公司里任职之前所有的信息……嗯，至少是这套体系建立之前的信息。”
主管点着桌子，忽然问道：“你说‘之前的信息’也就是说，这套成熟的体系建立起来以后的记录，不会写在书上？”
“清理异常化，本质上就是将员工格式化，重新校正为刚刚加入公司的状态。后续的不归我管，所以我也不需要去想，怎么处理员工梳理完成后他们的教育问题。”
维多利加将书摊开，效率的翻阅着整本文献，同时随口说道：“这是一个必要的过程，我需要审阅整本书是否有被扭曲的痕迹，确认无误之后，再将员工‘复述’出来。”
安静的看着她的示范，主管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也不再提问‘你怎么把人再变出来？’之类的话。
因为此时，等待或许才是最好的办法……他这么想，水银灯却不这么想。
“把人变成书，然后从书变成人，这怎么可能，笨蛋人类，你觉得你是一本书吗？”
没有回答她，主管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在等待而已。
少顷，维多利加合上书，她身前的设施迅速打开，随后她将书丢进里面，那飞舞的书页在空中飘散开来，并且迅速凝聚，从骨骼、神经、肌肉、内脏脂肪皮肤器官……最后一件公司的制服穿在员工的身上，重新站在了设施内部。
重新出现的员工似乎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惊愕，她睁大眼睛敲着玻璃，而后似乎看到了什么告示之后忽然冷静下来，最后被机械臂连带整个设备一起带走，离开画面。
“现在您明白了吗，公司里每一名员工，死亡后并不是真的死去了，他们会在我这里重新变成书籍，每个人都有一本适合自己的书……然后在洗净了异常倾向之后，重新活过来，加入工作序列。”
“您有什么想法？他们是否还是人类？您还会如同之前那样，保护每个人不死去，而通过每一天吗？即便知晓了真实，见证了死亡与重生？”
…………
……
主管在喝可乐，是的。在维多利加像是在表演歌剧似的询问他的时候，他在喝可乐，一口气将1L无糖可乐喝了个精光，并且在维多利加停下的时候，刚好喝完。
然后气定神闲的坐在椅子上：“我以前，玩过一个养仓鼠的游戏。如果仓鼠死了，那么就不能继续研发科技，勘探有氧的区域，劳动力缺失，然后陷入崩盘。”
“我把员工当做人来看待，尽量避免他们的死亡，这是我对智乃的承诺。显然她比我更了解员工的真实，但依然会因为生命的逝去而痛苦，所以在她眼中，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人类’。”
“说实话，我很胆小，如果有人给我挡枪我会相当开心。但是如果只有动脑动手就能回避所有人死亡的结局，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反复攻略。”
他看着画面中正缓慢沉寂下来的文件，摊开手：“我是不太懂的，这种哲学思考的意义是什么。而且你也说过了，员工如果死亡了，再次复述出来的，是‘这个体系之前’的员工对吧？”
“正是如此。”
“人类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思想虽然重要，但载体也不可或缺。一旦缺失了它，那么思考也将不复存在……啊不要在意这句话，我随口说说的。”
“员工的死亡与真正的死亡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丢失记忆，本质上就等于一个死亡的过程。对员工来说可能他是刚刚踏入公司的序列，但事实上他已经工作了挺久的，对吧？”
说到这里，主管忽然皱起眉头：“话说，你们有阻止死亡的员工在复述回来之后，去寻找自己丢失的记忆啦、丢失的过去啦之类的行为吗？”
“no，那种行为毫无意义，我们从来都不会隐瞒员工的死亡。”
这次回答主管的，是丹特莉安。她认真的看着主管，或者说第一次正视他。
“记录中，抵达过记录部的主管，有大约百分之十七变得更加心安理得的用员工的牺牲来供养公司的前进。”
“有百分之十的主管试图改变对员工的管理，压榨能源获取。”
“有百分之二的主管有着与您差不多的想法，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那之后，他们对于员工的认知变为了‘相当好用的工具’。”
主管掰着手指，然后掰着水银灯的手指算了半天：“那，还有百分之七十二的主管呢？”
画面的那一端，维多利加的表情变得相当微妙，她不着痕迹的纠正主管的错误：“还有百分之七十一的主管没能通过今天和明天的工作开始阶段，被离职了，”
真的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啊，而且工资其实还没太多。主管点点头，将面前的笔记本合上，心中没多大感触。
说实话，无论员工到底是什么，他们确实的在与自己对话，而且即便是‘复述’出现的，那就不是活着的人了吗？
要知道，主管过去可是连仅仅通过图灵测试的低级AI都能聊上一晚上的，不是罪大恶极的异常，他都无所谓，更何况员工还是自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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