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纳萨力克的一天02
她们的要求被安兹当场否决了。YGGDRASIL时代就存在疲劳的概念，不过可以轻易以魔法恢复。他判断这个世界不一定和YGGDRASIL时代一样可以轻易消除疲劳。他担心就算以魔法治疗，还是会有类似机器中齿轮损耗的事情发生，最后导致无法准确咬合。
面对不肯让步的主人，女仆们只能服从。看到她们十二分的不乐意，安兹给了她们一项工作。
那就是值安兹的班。
他提出允许女仆一个一个轮班紧随在他的左右，服侍他的一切事务。
她们把服侍无上至尊当成最大的幸福，这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浇了蜜的砂糖。她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安兹的安排，作为交换条件还答应了“在随侍无上至尊的前一天要休息，以期用最好的状态侍奉大人”的命令。
“得好好摄取营养，全力工作才行。毕竟说不准有一顿饭可能会没时间吃呢——”
“当然了。因为当安兹大人的班，大脑需要非常多的营养。”
“会想吃甜食呢。”
“嗯，嗯。”三人一齐点起头来。顺带一提，女仆们随身携带着好几份非常甜的能量食品，当安兹的班时，她们一有时间就会拿出来吃。不过，如果运气不好——或者说是运气太好——会没有补充糖分的时间。所以，早餐吃好是非常重要的。
“对了，大家听说了吗，好像要用外面的世界收集来的食材做料理，举办试吃会。”
听到西苏的话，两位朋友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西苏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很少有女仆对外界——纳萨力克之外怀有好感。尽管也有女仆瞧不起外界，不过大多数都是觉得“外界很可怕”。因为曾经有外界的人侵入到了第八层，也就是她们所在楼层的头顶。
“所有女仆都能参加试吃会，还是说只有一部分能参加？”
就在西苏正打算回答芙艾尔的问题时，食堂的气氛发生了变化。大家兴奋了起来，让食堂里的嘈杂变成了喧嚣。
西苏顺着女仆们的目光看去时，大家发出了一声欢快的惊叫。
“希姿！”
“希姿来啦！”
进入食堂的是战斗女仆之一，希姿。
战斗女仆在一般女仆看来，如同令人憧憬的偶像一般。其中希姿是最有人气的，大家争先恐后地想和她同桌用餐一点都不稀奇。
“啊，企鹅也来了。”
仔细一看，发现希姿腋下夹着一只企鹅，身后跟着一位一脸不知所措的男性侍者。管家助理手舞足蹈地拼命挣扎，可毕竟只是一级鸟人，以他的力量无法挣脱希姿的手臂。在女仆们的注视下，他拼命地抵抗，渐渐没了力气。
最后他彻底泄了气，垂下前后肢，变得和真正的布偶没区别了。
“希姿，这边这边，来这边一起吃饭吧！”
“不，来这边吧，希姿！”
“管家助理就随便找个地方扔掉，扔掉就行啦。”
“无用的禽类就送到料理长那边去吧，让他能为纳萨力克尽一分力。”
女仆们对管家助理和希姿的态度之间明显有温度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副管家总管时常叫嚣要统治纳萨力克，大家都不太喜欢他。虽然是无上至尊把他制造成了这样，但是他频繁地口出狂言已经让大家无法再忍耐了。
在大家的声音中，希姿向食堂内四处张望着。她像是在找人，又像个小孩子在犹豫坐在哪里才好。许多女仆都被她的这副样子迷得出了神。
“拿在希姿手里，那企鹅都显得很可爱呢，真是不可思议。”
“我要不要做个代替的抱枕给希姿呢。雅儿贝德大人对这方面似乎很在行，能不能请她教教我呢。”
“雅儿贝德大人那么热心肠，肯定会教你的。回头去拜托她看看吧？”
旁边的桌子突然传来书合上的声音，西苏把视线转过去，正好撞上了坐起来的增量的视线。
“食堂里越来越吵了，我先走了。我觉得既然值安兹大人的班，你最好快点吃完，早点过去。如果你搞砸了，我们所有人都会没面子。”
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增量没有等西苏回话就离开了餐桌。西苏目送她走远，看了看自己的怀表。时间还有不少，但是如果再吃一份，然后整理一下仪容，可能就很紧张了。
“好！趁着大家在争希姿，我们快点再取一份吧！”
听到西苏的提议，两位朋友也表示同意。
“噢噢——这是个好主意——”
听到突然从邻座发出的声音，三位女仆惊得跳了起来。
“露、露普斯蕾琪娜小姐！”
西苏用双手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转向说话者。那地方一瞬间之前分明还没有人影，就在她们的注意力被希姿吸引，眼睛转过去的一刹那，她已经出现在了那里。露普斯蕾琪娜跷着二郎腿横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她的那份早餐。
“不要吓我们啊——真是的。”
被吓得眉毛皱成八字的芙艾尔依然保持着抱着卢米埃尔的姿势。
“吓得我心脏差点儿从嘴里跳出来。”
卢米埃尔小声说道。她似乎也吓得够呛，甚至顾不上理抱着自己的芙艾尔。
三人虽然都在责怪露普斯蕾琪娜，但是脸上却露着喜气。露普斯蕾琪娜是唯一像朋友一样对待各位普通女仆的战斗女仆，可是她的行动实在是反复无常，每天都混在不同集团里吃饭。她跑到自己这桌来，可以说是幸运的象征。其他女仆们看到西苏这桌多了个人，都向她们投来羡慕的眼光，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嘻嘻嘻，没有白在村子里做试验。你们三个的反应真是太棒啦。”
露普斯蕾琪娜把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头，露出故事书里的猫儿一样的眯眼坏笑。虽然是坏笑，但是看起来却格外有魅力。西苏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一边看着战斗女仆的笑容入了迷。
其他两人似乎和她有相同的感觉，不过最先恢复常态的是芙艾尔。
“村子？”
波波头的芙艾尔歪着脖子，短发扫到了卢米埃尔的脸上。
她一脸忍着喷嚏的表情，推开芙艾尔，坐正身体面向露普斯蕾琪娜。
“露普斯蕾琪娜小姐，您好像是有在外面的工作吧？”
“是啊，在人类村子里的工作。”
“人类的……一定很辛苦吧。”
卢米埃尔向露普斯蕾琪娜投去同情的目光。
“不会啦，这件工作是安兹大人亲自下达给我的，做起来很有意义啦。不过说实话，有点没意思。如果能让我痛痛快快蹂躏一番就有意思了。”
听到露普斯蕾琪娜这番话，西苏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人类的村子变成怎样都无所谓，繁荣也好灭亡也罢，只要对纳萨力克来说是好事就行了。
“其实，安兹大人一直说它有价值，可是我感觉不到呢。”
“安兹大人慈悲为怀，一定是在怜悯住在那村子里的微不足道的人类。”
“不对不对，安兹大人可是死亡暴风一样的大人，应该是想找个机会好好蹂躏那村子一番吧。”
“你在说什么啊。安兹大人可以说是睿智的结晶，这一定是他的伟大战略的一环。”
“啊，这话我可不能接受，武力才是安兹大人最有魅力的一面。”
四位美丽的姑娘彼此瞪视，互不相让。
“安兹大人是一位美丽、温柔的大人。”
“安兹大人是降临现世的死亡本身。”
“安兹大人当然是无人能敌的英雄豪杰了。”
“噢噢，看来大家对安兹大人的看法各不相同啊。那好，来决一胜负吧，看谁能给安兹大人取一个最贴切的绰号。”
大家沉默了一瞬间。露普斯蕾琪娜虽然像往常一样笑着，但是现在大家要比对自己主人的本质有多么深入的了解，她丝毫不打算落于人后。不过在这一点上，西苏也好，她的朋友也好，都是一样的心情。
普通女仆或许只是等级一的弱小存在，但是在对主人的敬仰与崇拜方面，她们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任何人。
“那么三位请先说啦。”
“那我先说。”最先开口的是卢米埃尔。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最应该赞美的是安兹大人的美丽，叫面如冠玉、光彩耀眼、无比慈爱的君王。如何？”
下一位是芙艾尔。
“如果要赞美安兹大人，当然要先赞美他伟大的力量！安兹大人是死亡的统治者，只有Mementomori（生命皆有一死）才是最合适的。”
第三位轮到西苏了。
“安兹大人曾经领导各位无上至尊，运营管理组织的能力一定十分了得，应该叫智谋之王。”
这些绰号用在自己的主人身上都很合适，不过即使如此，她们依然觉得自己取的绰号才是最贴切的。西苏，还有芙艾尔、卢米埃尔都把视线转向了最后一人。
露普斯蕾琪娜看到轮到自己了，“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满脸得意地说道：
“当然是绝对最强无——”
“在这里。”
一个平静的声音发了话。西苏移动视线，发现说话者是希姿。她夹在腋下的管家助理艾库莱尔没了踪影，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不要动不动就用完全不可视化。”
“对不起啦，看来已经形成习惯了啊。”
“你都已经开始吃了。”
希姿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下，隐藏着阳炎般蒸腾而起的怒气。西苏的直觉告诉她，留在这里对自己没好处。
“啊，我得到安兹大人那边去了。”
“那好，我也走了。”
“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西苏几人安静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装作没有看到露普斯蕾琪娜求助般的目光。
结果她没能再吃一份早餐，虽然非常遗憾，但是从现在开始必须收心了。
西苏把身后传来的紧张气氛赶出自己的意识，拍了拍自己的两颊，给自己鼓劲。她带着奔赴战场的士兵般雄赳赳气昂昂的表情，迈起了轻盈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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