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不是合格的主教
天命总部,奥托正在梳理报告。
除了处理日常事物意以外,对于此刻的奥托来说,牵引了他最大精力的就是瓦尔特的存在。
即便是抵达了爱因斯坦所在的42实验室,奥托也没有放弃对他的监视,或者说是观察。
在漫长的时间当中,奥托其实相当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
拯救世界是一项伟大且必须全身心投入的事业,为此,领导者必须整合一切资源,不惜一切代价的朝着救世这个目标前进,同时又能让所有追随者各司其位,发挥他们的最大力量。
而他——奥托·阿波卡利斯不过是一个继承了前文明遗产,脑袋稍微有些聪明,愿意动用各种手段的、还算有魄力的人罢了。
他能将偌大的天命经营成这样,凭借的就是虚空万藏以及强大到执着了四百四十余年的私心。
值得让他为之付出一切的,不过是那个很久很久以前就打算行动的目标,让某个灵魂已经消逝的人,再次活过来。
除此之外,所谓崩坏的威胁,所谓救世,都不过是种种计划与谋算的副产物,说一句不客气的,奥托并未将崩坏真正放在眼里。
他一直认为,人类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人类自己,而不是什么崩坏。
崩坏,它可以是大过滤器,可以是天灾人祸,可以是难以言喻和琢磨的神秘,末日......
但这一切的一切,在人类的意志面前都不是威胁——为了爱而守护什么,为了守护而不惜付出一切,一无所有之人发出的怒吼,不想再失去而产生的执着......
太多,太多了,人类有太多可以让自己变强大起来的情感了。
崩坏算什么?如果是一种客观现象,那它同样可以被人类利用,如果祂存在主观的意志,那祂一定比不过人类本身。
只是......我们从来都不能真正意义上的站在一起,让这些人性之美好肆意的绽放。
我们太弱了,各种意义上的,弱到相互猜忌,缺少相信他人的勇气,能肆意绽放的并非美好,反而是人性最纯粹的恶,是连英雄也不放过的恶,它将一切拉入深渊。
我也是。
“我也是这样。”奥托低头看着屏幕,“我与更弱者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更懂得保护自己,拥有大多数人都无法拥有的力量,且比所有人都没有底线。”
“所以我才不是一个合格的主教。”
“救世......拯救的不只是物质上的残余,还有精神上破灭的希望。”
“我能拉住逐渐步入毁灭的物质文明,却唤不醒人类精神上的正向驱动,这是可以预见且必然的事情。”
“毕竟......精神上的软弱可一直都是我的【特质】啊。”奥托无声的笑着,“不过是追随圣女的一道影子,哪有有什么正向驱动力可言。”
成为主教的动机便是私心,为了那一个目标,天命成了自己的一言堂,大脑只能是自己,其余的皆为肢体。
这样的组织无法救世。
但这个组织的躯壳还是完好的,健康的,天命仍然在对抗崩坏,手底下依然有大量心怀希望的女武神,这就是证明。
只要换一个大脑,这个组织立马就可以重新焕发生机,而自己只需要退居幕后,让天命这个行动高效的巨人在救世之余,帮自己完成一些计划内的事情就可以。
着并不难,甚至不需要干扰天命的运行。
“瓦尔特......”
奥托看着屏幕中男子的资料,即便是此时此刻,也依然有信息在不断的输送,这都是瓦尔特抵达42实验室后的详细情报。
从基本实验流程到心理状态评估,全都有,包括爱因斯坦和特斯拉的小动作。
“你能否担当的起这样的责任?”
想到这里,奥托便坐了下来,从抽屉里翻开了一封空白的信纸,用钢笔写下一连串优美的字体。
他又要给瓦尔特写信了,以小丑阿尔法的名义。
就在这时,屏幕中忽然发送来了两个高亮且猩红的信息节点,让奥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一个信息是关于瓦尔特失踪的消息,而第二个信息......则是瓦尔特平安归来的消息,只不过这最后的情报反而让奥托瞳孔一缩。
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红蓝双角,兔耳兜帽。
当年的事情在奥托的记忆里浮现,几百年了...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反复的钻研与思索,都不能看出两人的目的。
是来破坏什么吗?可奥托并没有看到两人大打出手,造成直接的经济损失。
那是来拯救什么的吗?然而当日的那场悲剧中,奥托也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明明和卡莲是那么要好,却对她的死无动于衷。
两女的身影,在奥托的心里留下了深深地疑问,他当主教的这些年一直不曾放弃追查,然而除了神州有些捕风捉影的信息以外,没有任何收获。
但现在,两人却以这种方式出现了,还是在瓦尔特的身边。
屏幕中,瓦尔特头上被套上了头套,德尔塔和布朗尼戴好自动器械,以弥补身高差带来的不便,一左一右的将他架起来,送到了实验室周围。
“有意思......”
奥托碧绿色的眸子愈发的幽深,双手交叉抵在下巴上。
很久之后,他才重新幽幽的说。
“瓦尔特,他那奇怪的特质真的有那么神奇?连我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人都被吸引去了。”
有些计划要稍稍的改变一下。
————
在奥托的身后,某个人脸识别屏中,黎开正平静的看着。
没人看得到他,除了虚空万藏内部,整个天命对于黎开来说没有任何秘密,包括奥托正在做的事情。
德尔塔与布朗尼的影像自然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如果不是他故意,整个世界又有谁能在黎开的信息主场中获得情报呢?
隐匿了几百年,在这个即将爆发一轮又一轮崩坏的现在,他们需要更深入的介入,才能保证事情朝着自己预想中的方向推进。
为此,也是时候与奥托重新产生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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