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影神上位
这灵魂为最为神奇之物，潜力远胜灵魄、遑论躯体。只是灵魂在此界，必须受灵魄保护，一旦暴露在外，则瞬间离世，进入轮回。故灵魂来到这世上，立即自行制造灵魄，随后寻身体附着，如此方能存续。似异域这些魔神、妖异、幽灵、精灵，是在魂、魄之外加了一层所谓‘灵体’，故目难见，手难碰，虚无缥缈。境界高深者，可将灵魂的意识短暂地放于体外，便是搜魂大法、元神出窍之类的法术，能瞬息百里，透视万物，找寻目标。可见真正的灵魂，速度之快，实是不可思议。只是灵魂不可与外界接触，故只能用于观察。而灵魄又被称作“迷魂之影”，魂一旦有了魄，则如同穿上了厚重的铠甲，戴上重重镣铐，虽然安全，却也失去了神速、神识。但常抑的灵魂远比常人的灵魂强大万倍，而弑神屠魔剑令其灵魂有了离体攻击的能力。故一旦常抑令灵魂离体，在瞬息间能行千万里路，亦可斩出亿万剑招，其速度超乎常理，其威力针对魂魄，故不可防，不可躲，见者如不见，不朽亦可杀。此招名曰“神朽”。......杀了那女妖后，芄兰池恢复宁静。常抑带着寒裳、明烛离开深谷，回到地面，见十圣宫众人已然赶到，共有五人，皆是样貌奇绝，难以形容的怪客，当是十圣宫制造的“真神候选”。德圣问道：“九幽殿的人都死了么？”寒裳道：“启禀大人，皆被常影先生所杀。但池中另有一女妖....”德圣闻言，脸色剧变。常抑冷笑道：“德圣老儿，险些被你害死，你不是说你们复活芄兰失败了么？那女妖的境界可比玄武浊体境强得多，不是芄兰又是谁？”只听一极为高大的女子厉声道：“你是何人，胆敢这般对明德圣君说话？”德圣忙道：“临菀，不可无礼，这位常影先生是玄武境高人，也亏得有他在，才未让敌人毁了咱们至关重要的孔宣芄兰池。”众人大吃一惊，道：“玄武境，他....莫非是大荒圣君的造物？”常抑心想：“大荒圣君，当是十圣之一，为何说我是他造的？”但只字不提，一语不发。德圣又道：“常影先生，我并未瞒你，当时，我那几位老兄弟都对我说，他们依照古法在血池旁布阵通灵，以血池滋养真神候选，可非但无效，反而害死了好几人，谁也不知下方另有玄机。你说的那女妖，可是狮面人身？”常抑笑道：“不错，她是那样，但没有灵魂，唯有体魄。先前本座心急失言，得罪了老哥哥，还请老哥哥原宥。”德圣道：“无妨，无妨，这么说，其实已经成功了？那女妖现在怎样？”寒裳不曾见常抑杀她，只说道：“她速度太快，我毫无察觉，她便消失无踪，想必是回池水下了。”德圣道：“诚如你二人所言，咱们可要好好守着芄兰池，这叫青松楼外有青松，芄兰池下有芄兰，哈哈，哈哈。”连笑几声，又对众“真神”道：“还请诸位在此守着，寒裳、常先生，还请随我去‘珍珠清海楼’调养歇息如何？”那珍珠清海楼通体以紫木建造，表面光滑，闪着圣洁光辉，高五十丈有余，另有百余个精灵妖怪飞在空中，守卫此楼。足见此地对十圣宫极为重要。德圣道：“鹿鸣城在九幽的星幽部洲，相对其余部洲最为安全，也最为繁华，故为我十圣宫的总部之一。常先生请在此安歇，我等必有好酒好菜伺候。”说罢轻拍寒裳，发出神秘的笑声，随后飘入一扇门。守卫领常抑来到高处一间房内，此处舒适美观，宽敞整洁，窗户极大，以灵晶铸造而成，常抑在其中坐下，立时有人奉上美味佳肴，干净衣裳，又见房屋后有一花园，园中景色优美，另有温泉。常抑正瞧着温泉发愣，却见寒裳穿一身小衣，笑吟吟地走来，道：“一起进泉水，洗一洗，抱一抱，这就睡吧。”常抑骇然道：“什么叫这就睡吧，你们这儿如此直接的么？”寒裳道：“咦，我这躯壳可是完璧之身，用它来招待你，可半点也不粗鲁呢。”常抑道：“礼义廉耻，人性之善也！九幽之民却丝毫不顾，贪情急色，岂为礼仪之道？”寒裳道：“唉，咱们只要保证精神的完整，可这肉身是身外之物，何必在乎这许多？你破了我这躯壳的贞洁，可本灵却还干净着呢，若你不相信，我立即去取一副干净年幼的身子来与你好。”常抑怒道：“住嘴！怎地越说越离谱？”忽然想起一事，道：“那女孩儿呢？红衣那个。”寒裳道：“也在楼里，怎么？你还是喜欢幼小凡人么？唉，不料你也有这等偏见。”常抑道：“少说胡话！炼铜必死！”寒裳身子一转，搂住了他，对他上下其手，捏捏抓抓，常抑闪身逃开，急道：“打住！我一数万年的老前辈，真见不得这种！”寒裳格格笑道：“原来你喜欢遮遮掩掩、含情脉脉的情调，也罢，你等着，我换一身清纯绝丽的，让你挑选挑选。我藏得躯壳没有五十，也有三十，皆是精挑细选，保管能换得你满意。”常抑毛骨悚然，心想：“原来这些异域精灵全不将躯壳当一回事儿，就像外衣一般，脏了就洗，坏了就换，看中喜欢的就上，当真岂有此理，成何体统？什么赛博朋克，竟是恐怖如斯。”确实如他所料，这些灵体贪恋肉身带来的快乐，故雌雄之间关系混乱，只看外表，不看内心，分分合合，爱爱恨恨，全不当什么大事。寒裳眸中闪着柔情，道：“先前你召唤白雷，那样貌美得超凡脱俗，我此生未见。感谢你让我看见那般美景，我便献出身子，让你享乐，有何不可？”常抑道：“你住口你住口，我不听我不听！我....”寒裳拍了拍手，立时有人送来十具躯体，皆躺在灵晶棺中，各个儿是风格迥异，姿色出众的美人儿。她道：“我一个个换给你瞧，你看中了，便拍拍床，我便任君处置....”常抑心中一动，道：“任君处置？让你做什么都行？”寒裳嘻嘻一笑，抛了个媚眼，道：“我不曾与你们凡人好过，不知你们喜欢什么花样，但还请放心，什么花样我都办得到。”常抑道：“你将练成的功法招式，全都给我演上几遍，再说得详细些，不得懈怠有误！”寒裳双眸如星，闪动数下，从迷惑变得醒悟，笑道：“啊，你原来喜欢玩老师学生那套！‘徒儿，你最近不乖，走上邪路，老师要好好罚你，令你改邪归正，你且瞧瞧老师这戒尺长不长，硬不硬.....'哎呀哎呀，还是你们凡人会玩，脑子里的东西，有些怪怪的。不过我喜欢。”常抑点头道：“你若背得好，毫无差错，我自会奖励。但凡不行，那我也提不起兴致。”寒裳遂开始背诵，演示，常抑用心记忆，暗中冥想。寒裳一身玄功是真正出自异域、源自古神的，其中博大精深之处，甚至更胜仙界功法。即使是贪狼迷魂影、尸蝇血海剑、金刚不坏剑等神功，亦稍不及其异想天开，另辟蹊径。然而寒裳这些精灵不思进取，仅靠天赋，未能尽数发挥，不由令常抑暗呼遗憾。寒裳耐着性子，将功法全数说完，见常抑仍一脸严肃，神情专注，不由着恼，嗔道：“老师，徒儿背完啦，奖励呢？”常抑道：“有奖励，奖励便是不惩罚，你可以走了。”寒裳道：“就这？”常抑道：“不然呢？”寒裳大叫一声，扑向常抑，喊道：“徒儿不依，徒儿不依！老师不老实，徒儿要罚老师！”说着开始扯自己罗裙，也用手扯他衣物，常抑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猝不及防，竟被她撕开上衣，露出胸膛，两人一齐滚在床上。常抑大声惨叫，寒裳笑道：“老师！放开我！老师！”自己却不松手。常抑怀中的小寒浞飞上了天，叽叽喳喳一通乱叫，可却束手无策，只是瞪眼着急，无能狂怒。正在此刻，门忽然开了，那红衣女孩走入，见两人衣衫不整，抱成一团。她神情麻木，眼中却流露出鄙夷不屑之意。寒裳道：“有人看着，加倍刺激。”常抑闪身躲到一旁，瞬间衣衫齐整，庄严肃穆，道：“人生皆幻，耳目皆迷，孩子，你懂了么？”红衣女孩扯了扯他衣袖，道：“十圣要见你们。”声音稚嫩，可语气却老气横秋。常抑奇道：“原来你会说话？”红衣女孩不答，自顾自走在前头，常抑忙不迭从寒裳身边逃开，寒裳本尊身为灵体，肉身之念来去迅速，此时兴致已消，也不失望，更不纠结。来到大殿，见有十个威严老者，坐在殿中高处，外形皆是精雕细琢，反复修缮过的，看似老，实则幼，看似威严，实则亲和，但却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虚假。他们的修为，常抑一目了然，大多在奥华八重、九重之间。每个人皆带着三个侍卫，功力稍弱，但其躯壳更为彪悍矫健，更适合战斗。众老者见了常抑，皆起身拱手行礼，面带笑容，甚是敬重。常抑也是谦恭一笑，向众人抱拳，其中有一老者头带花环，或者说他头上长着花花草草，姹紫嫣红，他向常抑亲切招手，指了指阶梯下最靠近他们高位的座椅，道：“影老弟，坐吧，哎，这段时日辛苦你了，老朽真过意不去。”常抑不认得这老者，一时不知他为何待自己这般客气，那红衣少女握了握常抑的手，带他入座，自己则拿一蒲团，坐在常抑身边。常抑想：“莫非这女孩儿一直是这老者派来的？可她明明是一凡人，落在九幽殿手里的凡人，又为何与十圣扯上关系？”忽然间，老者传音说道：“常影老弟，老夫为大荒圣君，前些年信誓旦旦，说要制造一位玄武境界的真神。眼下旁人都以为你为我之杰作。唉，老夫惭愧，给他们来了个默认，只盼你给老夫个面子，只需答应老夫，老夫自当竭力报答。”听到此处，常抑微微一笑，道：“荒圣老哥何必多礼？咱俩是怎样的交情，一切尽在不言中。”众圣一听，都想道：“果不其然！他确实圣君所造的真神，只是不知用了怎办技艺，竟令他能如凡人一般灵肉紧密结合，看不出分毫破绽。荒圣神技，名不虚传也。”当即一齐向荒圣道贺：“荒圣成就，足以比肩古代圣贤，重现我十圣宫辉煌，不愧为我等栋梁。”荒圣心花怒放，捋须笑道：“老夫全靠诸位支持，全靠常影老弟相助，自己全算不得什么。”常抑正想说道：“把你十圣宫所有秘藏武学，珍贵灵晶拿来给我！”却听一老妇断然喝道：“敌人步步紧逼，刀剑已经刺着咱的腚了，你们还嬉皮笑脸的，全不当一回事儿么？玄武境界，咱们十圣宫以往也不是不曾有过，还不是照样被九幽殿的伪神刺杀而死？一味守城，徒劳无益，难免灭亡，唯有主动出击，才能一举将敌人压倒！”这老妇是十圣中的烈火圣君，脾气最是火爆，但说的话却是切中要害。德圣道：“火圣所言也不无道理，此番虽尽灭九幽殿六伪神，可青松楼下的真神候选也全数死了，此仇不报，非君子所为！”烈火圣君指着常抑道：“老婆子我说话不墨迹，从今往后，咱们便称你为玄武影神！诛杀九幽殿伪神的重任，便由你一力承担，此间真神皆由你统领。无论你有何要求，但凡无损我十圣宫根本利益，我等皆无不允。”常抑只感受宠若惊，道：“在下只求十圣宫十大宗门所有武学、秘功、灵丹、魔晶、秘宝，其余别无所求....”话音未落，却听殿下一真神候选气冲冲地喊道：“十圣！以往盟会所有真神皆由我指挥，可谓屡建奇功，令九幽殿闻风丧胆！且不论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如此轻易便撤换了我，其余兄弟姐妹又如何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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