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梅雪过去被拐的故事
“变了很多啊。”
明明是寒冬，此刻头顶的太阳却格外的刺眼，睚坐在一处山崖上，身后的青松遮住阳光，她就这样看着面前山河流转，看着远方的城市。
一千多年，就算对于他们这样的巨兽来说也算是一段不怎么短的时间，这片大地也变化了很多，但是她看着那座山城，心中怒火和屈辱再度涌上心头，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手里的刀。
她恨，她怎么可能不恨，巨兽对人类冷眼旁观，因为千万年岁月也不过恍惚，文明的兴衰起落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呢？
祂们只不过还是看在那人的份上，选择了做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没有去随意的一口气吹垮人类造就的蚂蚁窝，可是谁能想得到他居然动了真心，真是笑话，天大的笑话，命运的主人，看似热情实则最为冷漠的存在居然也会选择偏向于那样弱小的物种，甚至和岁一同站在了祂们的对立面。
岁尚且是巨兽当中最为强大的一类，何况命运的天平被它的主人拨弄着偏向了其中一方。
是什么造就了这一切？难道祂忘了当年那场战争了？比起地面上这些孱弱的人类，那天上的星星哪一个不是他们的敌人！？
“……”
眉头微微皱起，痛楚盖过了所有的思绪，睚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当年受的伤再无痊愈的可能，虽然寿同天地，却并非不死，祂说到底还是没有梅雪那样的特殊，那只狐狸本来也从没有说过和他们是同类。
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自何处？没有人知道，他只是在这东边划了一块地当作自己的乐园，后来又漫不经心的丢给了那些人，任由他们把这里弄得千疮百孔，他们说……这是炎。
所有巨兽都知道，苏雪儿和梅雪是不完整的，他们的本体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断，却不幸的失策了，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彻底的被取代成为了命运的齿轮。
“呵……那么多的仇怨和诅咒，你也一定不好受吧。”
睚冷笑着，当年巨兽们怀抱着屈辱、不甘与仇恨，挫毁了岁的气焰和野心，给祂和这片大地留下最深的诅咒，千年之前梅雪以一条尾巴作为代价吸收了所有的诅咒，和那些死去的同胞的怨念，此后也因为这些负面的气运遭受不少磨难，直到如今，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当初的力量，让睚不能不感慨苏雪儿的手段。
那是个怪物，最存粹的怪物，只是因为觉得碍眼就将半块大陆沉入海洋，只是因为偷看梅雪一眼就能把岁揍得死去活来。
但她又是个好姐姐，无可挑剔的那种，凡事早已经给梅雪留下了退路，从她消失的那一年开始直到那次的大雪，这么多年来泰拉逸散的气运一直都被她收纳起来，只要一个契机这些流散的气运就会成为梅雪的力量，甚至帮助他夺取剩下的泰拉的气运。
“不过……终究是比以前差太多了。”
睚摇了摇头，消失在了原地，她感觉得到有一群麻烦的家伙正在靠近，应该就是情报里的所谓的塞壬了，未知的存在，但她的时间不多，不能浪费在这里。
另一头，梅雪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刚才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方向有自己熟悉的气息，而且那边的历史和时间似乎变动了一下，命运线倒是都还有痕迹。
“哥哥，看这个~”
塞茜莉亚把一本巴掌大但是足有拇指厚度的故事书递了过来，封面是一只高大的白狐立于群山之间，右边有一行竖着写的字，书名：《狐仙列传.幼儿版》，但怎么看都像是字典。
“这本新编的故事书在大炎很畅销的，因为故事有趣而且启蒙效果明显，很受百姓欢迎。”
杜遥夜此刻算是放下了自己身为保镖的使命，化身一个无情的介绍导游，她已经意识到了，梅雪自己对于这周遭的一切都是一个态度——微笑，他好像什么都喜欢，却又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和热衷。
真要说有什么能让小狐狸注意的，大概就是塞茜莉亚和铃兰两个人了，她们对于大炎的热情很高，尤其是塞茜莉亚，她之前在卡西米尔的时候也去过不少地方，但感觉大炎的城市更特别一些，这里有一种浓厚的生活气息，让人很轻松愉快。
“都是我的故事，唔，我看看……”
梅雪接过那本书轻轻翻开，他很想知道这上面到底记录了多少真的多少假的，关于和年等人生活的那些经历他都记得，但是此前的就没印象了。
尽管这些故事随着时间的迁移早已经不知道被修改变化过多少回，但只要能触及内心的一丝灵感都可以。
只是一翻开，梅雪就发现这书确实是幼儿版的，每一个生字生词都注解拼音，还伴随着相当精致的插画，让梅雪意外的是画上的自己不是当初的少年模样，而是如今的正太体型，也就是服装有所差别，更贴合大炎的风俗文化。
“新编……才出版两个月啊，哦对了。”
小狐狸突然想起来，两个月之前麟青砚单独找过他一次，说是要拍照给大炎那边用作修改形象，当时他还想着只是修改一下那些雕像和挂画，没想到连故事书都直接改印新本了。
“天南之地有兽，其色白，玉面九尾，饮朝露，食玉果，以千年为须臾，有感于苍生之苦，入世平难消灾，是以真龙册封‘狐仙’，为大炎祥瑞，庇佑人间……”
这是在普通不过的开场白，但梅雪看的津津有味，在杜遥夜看来他只是翻了一下就合上了书卷，但梅雪阅读的方式也不是依靠眼睛。
“狐……梅雪，这上面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杜遥夜很是好奇，不，大炎人就没有不好奇这个的，狐仙列传记录了大部分关于狐仙的在大炎流传程度极高的故事，比较著名的例如《卖炭翁》和《狐仙如人间》，有人猜测狐仙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代代传承下来，有着某种神奇的源石技艺。
但书上的某些故事又着实怪诞，例如《梦狐》当中就讲述了，一个书生在赴京赶考的过程中，某日歇于狐仙庙的时候一梦千年，梦到自己成为了狐仙种下的一棵梅花树，陪他枯坐山崖，看了几十多万个日出日落，梦醒大悟，此后平步青云一跃云端。
而且这还不是单纯的瞎编故事，千年前的那位宰相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这都是亲身经历，绝无虚假。
“有真有假，只是真的不是全真，假的未必都假，故事里的是非都在人心，千年时间过去，真假也就不重要了。”
梅雪说这话的时候，杜遥夜终于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厚重，她此前就只在养父郑清钺的身上感觉到过，这是只有年长之人才能有的气势，但如果说自己的爹是一块饱经风霜打磨的巨石，那位只见过一次的太傅如同巍峨不可撼动的天岳，那么杜遥夜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刚才的梅雪。
杜遥夜似乎真的从他身上看到了千年岁月流淌而过，然而面前的人绝非山海，若一定要找个什么形容……他应该更像是夜晚的星空，从没有固定的模样，美丽，闪亮，让人为之着迷，却又永远有一份不常为人注意的深邃。
“不过这记载太夸张了吧，什么叫饮朝露，姐姐可不允许我喝那些，说很脏的，我家用的一直都是净水器好不好。”
小狐狸忍不住吐槽着，虽然知道这是为了艺术加工，凸显一下狐仙这种世外高人的风范，但真要是有什么傻瓜像这样学，那还得了？
“额……”
听到这话的铃兰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她该吐槽大炎的艺术加工，还是该吐槽梅雪在几千年前居然就有净水器可以用了。
（这算什么，别说净水器了，当年我们用电都是用的太阳能呢，泰拉在很久之前还是有别的文明存在的，其中一个文明和梅雪的关系挺好的，梅雪当时没少去那边蹭吃蹭喝蹭电器）
苏雪儿听到梅雪提起以前的事情，不由得来了兴致，开始絮絮叨叨的和铃兰介绍起了自己和梅雪以前的生活。
不同于后人想象的那种仙风道骨，实际上青丘的生活比起现在的人来说要先进很多，净水器和太阳能都还算是比较落后的，有时候梅雪和苏雪儿还会坐在一起玩游戏机，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那么一片好风景被毁坏，梅雪估计会直接把家里盖成别墅。
（那个时候梅雪认识了不少人，当然，那群人想要研究他的事情我知道，也默许了，毕竟只要不会对梅雪造成伤害的话我也很想知道他们能发现什么，但我忽略了……那群人里面有狐狸精和偷腥猫！）
铃兰其实很想说一句“姐，严格来说咱们和你弟弟才是狐狸精”，但考虑到现在的苏雪儿似乎有点上头了，她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说实在的，其实像这样听着苏雪儿说话也没什么不好的，铃兰还能更多的了解到梅雪的过去是什么样子，例如苏雪儿印象最深的，小狐狸用尾巴钓鱼结果被螃蟹夹到疼的到处跑，最后因为哭的眼泪模糊了眼睛一头撞在树上。
（那群狐狸精，真的是，我就打个盹的功夫，才十几年啊！铃兰你知道当我睡醒就听到梅雪说他想跟那群人结婚的时候我有多生气吗？）
我已经不知道该吐槽你一个打盹睡十几年还是那群人花了十几年才把梅雪哥哥忽悠到手了，她们的情商难道很低？
不是铃兰开玩笑，真要是放到现在，如果不是因为梅雪的体质特殊不能按照一般人的理解方法生育，那么十几年的时间，足够罗德岛那群姑娘每个人把产假都请一遍，就梅雪这个智商还要十几年去攻略？不可能，几顿饭就能给骗床上去了；要说是小狐狸花了十几年攻略人家？也不对啊，他最多花一个星期。
（不过那个文明后来也出事了，唉，剩下的人没几个，你们泰拉的海嗣就是他们留下来的，原本是作为改造行星生态环境的，就类似于有人会在家里种花草改善空气吧）
这话让铃兰有些愣神，她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温室里的花朵了，知道海嗣的存在，更知道伊比利亚就是毁于它的手中，可是这玩意儿居然只是人家种的花草一样的东西，那那个文明到底强到了什么程度？
（啊，他们啊，确实挺厉害的，亚空间穿梭都能办到，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毁灭一颗星球……大概只需要几个小时吧，泰拉以前只有一颗月亮的，第二颗是他们造出来的产物）
一边颠覆着铃兰的三观，苏雪儿今天格外的高兴，反正这些事情不会触及到那玩意儿的神经，她也就说了个尽兴。
（我记得当时活下来的人不多，其中一个叫普瑞塞斯的女人和梅雪关系很好，还有一个你也认识）
“凯尔希医生吗？”
铃兰还是知道凯尔希活了很久的，这一点苏雪儿跟她说过。
（那倒不是，当时大概还没她呢，她只是一项产物，我说的是那个经常被挂在舰桥上的兜帽人，就是你们常说的博士小姐）
“？？？”
虽然没办法做到梅雪那样灵活，但铃兰的尾巴也弯成了类似于问号的形式，她是真没想到博士小姐居然比凯尔希还年长啊！
“怎么了铃兰？”
眼见着铃兰似乎陷入了某种呆滞的状态，梅雪忍不住出声询问，玩够了吃够了也买够了，塞茜莉亚虽然一直很有精神，但身体毕竟还小，很容易陷入疲劳，这会儿也不免打了个哈欠。
“啊，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梅雪哥哥，你觉得博士多少岁了啊？”
“博士说了，她永远都是十八岁。”
年龄问题在罗德岛上一直都是不少人比较关心的点，而罗德岛干员的年龄从不能看外表判断，比如凯尔希，更别说梅雪了，反正博士是一直都坚持说自己才十八岁，并且每日一定要嘲讽一下凯尔希的年龄，能活到现在真就是梅雪开恩。
“好了，如果没有要逛的地方，那我们一起回客栈吧，爱国者爷爷和阿丽娜姐姐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小狐狸尾巴轻摇着，笑容格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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