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梅雪是如何当上狐仙的
“看来罗德岛的生活很不错。”
用筷子夹住一个灌汤包，戳破外皮，林雨霞一边说着一边吃，坐在她对面的陈晖洁背着赤霄，在玉门这个武德充沛的城市里，像她这样带剑的人素来不稀奇，只不过赤霄的红色有些显眼。
“那当然，有梅雪陪着，氛围也不错，我说你要不要也来罗德岛看看。”
“算了，龙门这边暂时还需要我，倒是你，是不是胖了？”
虽然并非近卫局的成员，但是林雨霞和陈晖洁早在小学时候就认识，正如同魏彦吾是龙门的光而鼠王是影子一样，林雨霞是他的继承人，陈晖洁虽然没有和她打交道太多，但关系并不算坏。
“胖了？我？”
陈晖洁被这话说的有些一愣，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寻思着自己在罗德岛也没有疏于锻炼啊，不过被林雨霞这么一说，她居然真的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胖了一点？特别是肚子，捏起来真的比之前有肉感了。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有些长胖了，所以梅雪这段时间才没有那么亲自己的？
“轰隆”一声打断了陈晖洁的思绪，晴天霹雳，但这雷电并非从天落下，而是拔地而起，粗壮的雷柱在半空中分散成无数的银蛇，又在下一刻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凝固在“此刻”，像是一颗参天的雷电巨树，
“走！”
转而把赤霄挂在腰间，陈晖洁和林雨霞想也不想的把钱拍在桌上直接冲着雷电升起的方向赶过去。
不只是她们两个，还有其他的侠士再看到了这一幕之后都意识到了有大事发生，身手好的几个人踩上砖瓦飞速朝着事发地赶过去。
“雷罚……呵。”
刀身上缠绕着雷电，让睚的手被电的发麻，她不免回忆起记忆里的某位同胞也是使用这样的力量，最纯粹，也最霸道的雷电。
麟青砚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道刀痕，尽管能预制到一分钟的未来里睚可能的出刀位置，但她的身体比起苏雪儿还是差太远了，跟不上是反应的速度，睚的刀太快，闪避再多次也难免被挨了一下。
不过自己废了一只左手外加脚受了一点伤，她去一只右手，这倒是不算亏，在玉门把事情闹大了对睚最不利，之前麟青砚让左乐先走主要是不确定对方有多少人，睚在的话她没把握保住左乐的命。
至于她自己？有梅雪护着是可以任性的。
“作为人来说，你很不错，只可惜……用了太多她的力量，早晚你也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睚并没有退却的意思，她心里的愤怒比此前见到梅雪的时候还要燃的旺盛，人类？和蝼蚁别无两样，但就是这样的一群蝼蚁，凭什么能值得梅雪和岁背叛？
岁的背叛还能理解，祂本来就对此怀有自己的谋算，但梅雪呢，他又是为了什么？人类能给他什么？值得他千年之前自断一尾。
“我是不会变成她的。”
“呵，真是自大，你以为她是什么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但一化万物，这世上哪个活着的生命没有她的碎片，无非就是大小略有不同罢了，你显然得到了其中大的那一块，自己都没发现。”
“随你怎么说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具身体对于巨兽来说毕竟孱弱，你本身又是重伤，更没有多余的力量，山海众，你蒙骗了自己的信徒。”
光是对付睚就已经让麟青砚有些脱不开身了，如果再加上山海众，那确实危险的就是她了，现在赌的就是玉门守军和山海众谁先到达。
“信徒？不过是一群愚昧的蝼蚁罢了，他们咒骂自己的同胞，想象颠覆眼前的世界，嘴上说着如今的人是叛逆，可他们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那点私心，无非就是自己也想俯瞰人间罢了，怎么值得我高看一眼？”
“真不知道他们听了之后会作何感想。”
说是这么说，麟青砚并不感觉可悲，山海众这伙人大多是大炎通缉的流寇水匪，本身就不是好东西，这样的下场纯属自找的。
“他们如何想，与我何干！”
危险，来自于身后的危险，麟青砚过分关注于睚了，她提防了所有对方可能出刀的方位，却没想到这一刀居然从自己背后而来，这一刀躲不开，脚上的伤碍了事。
“赤霄！拔刀！”
赤色的剑气震开了那把金色的长刀，陈晖洁跃起接住了刚被自己丢出去的赤霄剑，感受着它的微微不满，无奈的安抚着待会儿让梅雪抱着它一会儿，这把剑真的是任性极了，虽然魏彦吾说大炎古籍记载了梅雪有赋予事物灵智的能力，但该不会好死不死的把赤霄也变成了一把女剑吧。
随着陈晖洁站在麟青砚的背后，睚眦的脚下黄沙涌起，随后凝聚成锐利的玻璃，她眼眉微扬，挥刀斩断了林雨霞的攻势，这些玻璃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脆弱，被刺到难免麻烦。
“呼……你们来了。”
“她就是那个刺客？”
陈晖洁的眼神有些犀利，在听说魏彦吾遇刺的时候她是很紧张的，随着和塔露拉的相见，她对魏彦吾的不满少了很多，对方毕竟把自己养大，传授这一身的本事，已然视若己出，她虽然还不把自己当魏彦吾的女儿，但从一个徒弟的角度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不然也就不会想着找林雨霞看看能不能一起参与调查了。
“是她，小心点，她能力很诡异，不是三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麟青砚的手上雷电流窜，刚才那一刀她大概能明白是怎么回事，睚的能力可以让她把一片时光剪下来，收起或者藏匿其中，刚才她不过是放出了一片“时间”，再现了此前站在麟青砚背后那个位置挥刀的一幕。
“我知道，这家伙的能力……不是源石技艺。”
赤霄并没有切开那一刀，而是靠着剑气硬生生撞开的，在罗德岛待那么长时间了，好歹也是梅雪的姐姐，陈晖洁倒也不至于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叫做睚的大概和年她们是一类人。
这边的情况紧急，但是另一头的面馆里，塞茜莉亚只是缩在梅雪的怀里寻求着安全感。
“哥哥，打雷了，是不是要下雨，我们要不要回去？”
“不用。”
小狐狸的尾巴轻摇着，不免有些担心麟青砚等人那边的情况，但他又不想让塞茜莉亚看那些打打杀杀的画面，对于孩子来说这个世界还是越单纯越好。
梅雪想了想，伸手把蔓德拉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揉了揉小猫猫的脑袋。
“交给你了。”
“喵！”
亲昵的蹭了蹭梅雪的手心表示自己收到，蔓德拉直接消失在了塞茜莉亚的面前，当然，小猫猫是不会瞬移的，但她如今的源石法术堪称大师级，有梅雪的一点小小加持，直接土遁过去还是没问题的。
“哥哥，他们说的狐仙真的是你，唔，哥哥是为什么要做狐仙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自己记住的不多，但也能告诉你。”
虽然自己失去了记忆，但是关于如何成为狐仙的这一点在大炎的内部倒是有详细的记载，虽然说可以的话梅雪甚至希望他们别把这件事记的这么清楚，那简直是和黑历史一样的东西。
根据大炎秘藏的史书记载，在两千年前，大炎完成了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次和人的战争，在那一场的战争里，当时的真龙天子敏锐的察觉到了战争背后的诡异，但刚统一的大炎需要安定修养，于是真龙暂且按下心思，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后人，在整整一千年的岁月当中整个大炎都忙碌于休养生息，同时暗中调查巨兽的踪迹，终于明白了这片大地上居然还有如此的存在。
对于巨兽来说，新生的文明才是这片土地的后来者，千年前的真龙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当时大炎对巨兽的策略是：避免矛盾和冲突，以沟通为手段，以共存为目的。
但巨兽并不在乎，祂们对人的文明不屑一顾，因为这样的文明在这片大地上不知道有过几次了，怎么可能值得祂们多关注呢。
可是随着发展，人和巨兽之间总会有冲突的，悠久的古老之物逐渐不满于这些渺小的蝼蚁在自己眼前建设家园，于是灾难到来了。
洪水，干旱或者是狂风，大炎迎来了灾害最为严重的一年，巨兽们没有任何的警告，因为他们不关心人的想法，听着他们的哀嚎和喊哭，心里觉得就该这样，蝼蚁怎敢冒犯神灵？
“岂有此理！”
奏折被愤怒的丢在地上，真龙愤而拍案，眼神里是无尽的火，悬在头顶两把的利剑也在这怒火下微微摇晃，那是千年前的先祖留下的用于告诫后人的剑，一把剑上刻着巨兽两个字，另一把刻着民生，都是关系大炎安危的事情。
“朕已经选择了共存，它们居然还做出这样的事情！真当我大炎可欺？！”
满朝文武无人敢回应，只因为他们也已经知道了那奏折上的内容，确实是触目惊心。
北地大旱，饿殍千里，南方洪涝，死伤三十万，疫病也在大炎蔓延开来，而那些大炎百姓拜祭数百年的神呢？它们没有伸出援手，它们自己就是这场灾难的主导者。
那日退朝很早，真龙对着自己的心腹重臣这样说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这些在上的蛮荒之物不愿意选择共存，不肯听大炎子民的心愿，不想接受共存的理念，那就看看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吧！
于是，在灾难过后修养的时间里，真龙在群山中找到了两位神灵，一位傲慢且不屑的神灵，对方并没有成为那场灾难的推手，但这并非祂心地善良，只是不愿意浪费这点经历罢了，大炎伟岸的历史也不过是对方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她又何必在意人的想法？
但是另一位和真龙想象的完全相反，祂不高傲，也没有冷眼旁观，他所在的地方是那场灾难里最安全的地方。
换上朴素的麻衣草鞋，走在小道上，真龙看着眼前的村子不由得感觉心里一阵安宁，炊烟袅袅，新生的禾苗青翠，林间鸟儿啼鸣，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就在几里开外，看得很清楚。
“老人家，请问您知道狐仙吗？”
真龙拦住一位砍柴回来的老人，狐仙的信仰在这个时候还很小众，根据密探的调查，狐仙的信仰就是在这一片传开的。
“狐仙……哦哦，晓得晓得，喏，狐仙在那里呢。”
老人笑着点点头，这个小村子一般不会有什么外来人，因此都很热情好客，他很大方的指着那边的田地里。
“那边？”
顺着老人目光看过去，真龙看见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照理说这样显眼的一个人此前是不该被忽略的，但真龙偏就现在才看到。
那是个面相清秀可爱的少年，身后六条尾巴微微摇动，脸色看着怪郁闷的，嘴里似乎念叨着什么，同时把手上的秧苗插在泥田当中，看上去已经忙了有好一会儿，衣服上沾着不少的泥土，但是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次干农活。
“……老人家，你确定那是狐仙？”
“这还能有假，从我爷爷的那一辈开始他就经常来这村里了，那脸都没变过。”
老人家说着就打算继续往前走，真龙放下了所有的架子，连忙帮老人把柴扛起来，然后他就放心了不对劲，这柴咋就这么重呢？虽然身为皇帝不用武艺高超，他的力量可从来不小，这老人刚才看着怪轻松的。
“哈哈，我这柴沉着呢，这柴可是从那边的青丘上砍的，一截就能燃好几天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不过老人家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狐仙会在这里种田呢？”
柴重了点，但真龙还是扛得住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个狐仙会在种田，身为巨兽，最弱小的那种也有远超人类的力量才是啊。
“啊，其实这也是老早就有的事情了，青丘山上的动物植物多有灵性，狐仙不忍吃，就经常下山了，每次都要从我们这村里偷一只鸡，然后每次都会被逮到，这村里的又不收什么钱财，他就只能帮着做农活了。”
偷鸡被抓到，然后帮忙种庄稼偿还……真龙感觉自己的脑袋里有啥东西碎开了，这是他要找的巨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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